鬼知道如果讓傅元魁負責其他比賽的規則,會搞出什麼花來。
此時。
許秋和薛宏對視一眼。
都搖頭道:“沒意見。”
鄭酉見狀,也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剛落下,學術報告廳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都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打擾。
而巨大的屏幕之中,終於有人動了。
動作最快的顯然是傅元魁。
他之前在實驗室就是小白鼠殺手了。
甚至還做過小鼠的骨骼移植。
此刻抓起小鼠,駕輕就熟。
隨著他利落地一刀斬下,小鼠吱哇亂叫,一根纖細狹長的尾巴便落入了他手中。
不少男醫生看的心裡咯噔一聲。
“臥槽,怎麼感覺有點涼涼的?”
“得虧傅醫生有良心,是從根部開始切的,要是從尾巴末端開始切一截一截的……那簡直不是人。”
“小白鼠也是為醫學做貢獻了,你那樣不叫鼠尾接續,叫淩遲!”
眾人稀稀拉拉地談論著。
雖然說傅元魁要求不要出聲。
但真到了這時候,能遵守的人並不多。
隻要不要泄露了關鍵信息,就問題不大。
“傅醫生開始切了!”
有人喊了一聲。
隻見巨大的屏幕中,傅元魁一手持刀,麵容冷漠,便如同切蘿卜絲一樣,對著小鼠尾巴斬下。
2段。
10段。
20段。
50段……
到這裡,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鼠尾接續術其實不是冷門的術式。
相反,對於手外科、顯微外科等科室來說,這甚至是入門術式。
很多醫生,想要入門,最基本的條件之一就是能做鼠尾接續術。
有人解釋道:“我們醫院的顯微外科,需要把小白鼠的尾巴切成15段,在放大十倍的情況下吻合,血管再通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五才算是過關!”
鼠尾的動脈血管很細。
最小的地方甚至隻有零點一、零點二毫米。
所用的縫合針,比頭發絲還要纖細許多。
這種情況下,切成15段,還得保證百分之九十五的通暢率……這可以說是非常苛刻了。
又有人道:“我們醫院立下了一個標準。
“如果哪個醫生可以切成40段,吻合後血管再通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五,就可以跳過規培、住院總,直接納入主治醫生的晉升名額!保送科室副主任!”
這等於是登天之梯了!
隻要能做到,那就可以平步青雲。
立馬擺脫牛馬階級,成為初步擁有立足資格的主治醫生,而且幾乎必定進入副主任這一領導階級!
說改變命運,都絕不誇張!
但,不少人卻是麵泛苦色。
豐厚的待遇,往往是和不可能達成的要求綁定在一塊的。
鼠尾本來就很短小,長一點的可能也隻有十五六厘米。
切成15段,就是一段一厘米。
切成30段,就是一段零點五厘米!
帶來的難度提升,根本不是簡單的加法問題。
而是指數級暴漲!
再到40段,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可以說,這壓根就是擺出來的大餅。
因為根本沒人能做到,所以壓根不用擔心這個待遇會破壞科室福利體係的平衡。
然而此刻,他們看到了什麼?
傅元魁竟然切成了五十段!
雖然說還沒有開始縫合,不清楚最後的暢通率如何……
但這位可是常微罹院士的學生!
一位院士的衣缽傳人,若是沒有信心,怎麼可能會如此!
“六十一段……慢下來了!”有人盯著畫麵,呼吸有些急促地道。
果然,就見此時的傅元魁慢慢地放緩了速度。
眾人都猜出了原因:“傅醫生在猜測其他人會切多少段?”
“肯定是了!這次是三個人盲比,揭曉答案之前都是薛定諤的貓,他們如果低估了對方,就會輸在段數上,但如果高估了,切得太多,自己都駕馭不了!”
這是一場豪賭。
傅元魁三人,不隻是和其他兩個對手比。
更是和自己競爭。
這其實是和自己的極限挑戰。
在不確定其餘人的實力的情況下,他們隻有摸到自己在鼠尾接續上的極限,才有可能勝過其他人。
“一個小小的比賽,給我看出了黑暗森林的感覺……”
“太讓人激動了!”
“傅醫生還在切,第65段了!”
“他夾起了好幾段,結果都放下了,什麼情況?”
不少人都提出疑惑。
而此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一部分人腦海中蹦了出來:“臥槽,看這情況,好像是沒地方可以切了!”
“對,傅醫生的鼠尾已經切無可切,再切下去要成肉醬了,那種情況下恐怕根本沒法縫合血管。”
“糾正一下,那不叫鼠尾,那是包餃子。”
“……”
此刻。
佟雪齡、黃立岷等人也回到了座位上。
他們都在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而看到傅元魁竟然這麼拚,幾人都有點傻眼了。
“傅元魁瘋了?”
“這種縫合極其消耗精力,他切成六十多段,等縫完了眼睛都快廢了,之後的屍體解剖他還扛得住?”
醫生也是人。
身體的精力與體力有極限。
即便是再普通的手術,對於醫生來說都是負擔。
更何況,這種需要全神貫注地盯著顯微鏡,借助顯微器械一點點拚湊起來的鼠尾接續術……
如果說,常規鼠尾接續術就是個普通醫生練手感的小技術。
那麼現在,當鼠尾的段數增加到六十段時,意義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此時的接續難度,甚至不比神經束膜縫合要差多少!
“傅元魁能縫合這種程度的鼠尾?”
此刻,黃立岷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很擅長利用器械。
之前躍躍欲試,就是因為自己有信心將鼠尾切成四十段左右,而且還能縫回來。
這其實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成績了。
畢竟,在場的都是骨科醫生!
不可能像是鼠尾接續術對症的手外科、顯微外科一樣,把這門技術精通到太離譜的程度。
但,四十段在黃立岷看來,理應就夠超過其他人了。
結果他沒有想到,傅元魁一上來就切了六十五段!
“這就是院士的衣缽傳人嗎……把自己逼到了極限,上限居然如此可怕!”
此刻,黃立岷眸子劇烈地顫動了幾下。
不過這時,他突然發現桌子似乎在晃動著。
黃立岷扭頭望去。
卻見一直盯著另一個屏幕畫麵的譚步飛,此刻翹著的二郎腿止不住地顫抖,連帶著整個前排的桌子都動了起來。
什麼情況?
黃立岷心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