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自臨醫的許秋,由於是新近才擠進來的,按理說甚至要排到梁傑後邊去。
但現在,他的地位顯然已經不同。
哪怕沒有傅元魁的邀請,恐怕很多人都已經知道許秋的特殊性。
所以坐哪裡,其實已經不太重要了。
哪怕他坐到最後排,依舊會是很多人關注的焦點。
“行。”
在斟酌之後,許秋沒有拒絕。
他跟著坐到了前排。
在白雲省的時候,許秋很低調。
因為沒必要在其他方麵浪費太多時間,安安心心比賽就好了。
然而現在卻略有不同。
許秋如今需要名氣,需要和常微罹的資格,隻有足夠出眾,他的話才能引起更多人的重視。
很快,傅元魁也落座。
他就坐在許秋旁邊。
相比於在場其餘人的正襟危坐,傅元魁的表情頗為隨意。
時不時地打量周圍,當看到有人投來目光時,他都會輕輕點頭示意。
偶爾有幾個人,會讓傅元魁露出笑容。
此刻,他腦子裡也不斷地閃過這些人的信息。
華西骨科,佟雪齡,二十九歲,骨科博士,師承世界級著名脊柱外科大佬本內克教授,發表SCI論文十三餘篇,甚至還參與了兩部專著的編撰。
積水潭醫院,黃立岷,三十三歲,副主任醫師,在全球多個頂尖骨科中心研修過,曾經參加過亞洲脊柱內鏡手術大賽,拿下冠軍。
還有齊魯醫院薛宏,三十一歲,他在外拿到的榮譽不多,但卻是個手術瘋子,迄今已經完成了四肢、骨盆及脊柱骨折手術1300餘例。
這是什麼概念?
同年齡的骨科醫生,三十一歲可能才剛剛擁有獨立上台的資格!
很多大手術甚至還要跟著主任混資曆。
而薛宏已經做了1300例手術!
而且並非拿小手術來湊數,而是實打實的大手術,其中還有二十多例九十歲以上老人的骨折手術、三例百歲以上老人的髖關節置換……
此外,各院的醫生也都是來頭嚇人,履曆一個個都跟鑲金了一般。
可以說,若是將這次決賽的人員全部拉出來,另外組成一個骨科醫院,頂尖的實力甚至可以和協和一較高下!
當然,也僅僅是“頂層實力”而已。
事實上醫院主要是靠中低層力量撐起來的,如果全是天才,不一定就能比現有的醫院做得更好。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
協和的骨科,在國內隻能算得上是前列,絕對排不上第一。
當下骨科專科領域的龍頭,是天都積水潭,也即黃立岷所屬的醫院。
並且,積水潭不是偶爾當龍頭,而是長期霸榜大夏骨科第一!
因而這一次傅元魁想要奪冠,其實競爭對手還挺多。
許秋隻是冒出來的一匹超級黑馬而已。
黑馬之外,這一位位有跡可循的天才給人的壓力也不小。
而且除開這些人,足足一百位參賽者,都是全國百強,除開某些省份靠著保底名額進來的,其餘人的實力也不弱。
比如天都、魔都、鵬城、羊城這四個超級大都市的參賽者!
說實話,要不是上麵強製規定了“保底名額”,各省哪怕排名再落後,也有一至兩個參賽名額,百強可能全部出自經濟強勢地區以及強院。
西北部,以及個彆省份,可能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
“後二十名,差不多都可以忽略。他們中不少都是借著保底名額進來的。
“中間這部分人也不必放在眼裡……前十人都有特長,甚至可能有神經刀……不過,我勝在眼界與創新能力!”
傅元魁此時計量著。
與此同時,許秋也在閉目沉思。
不過他關注的不是各個選手,而是腦海中的手術!
作為醫生,其他東西都是虛的,隻有手術刀不會騙人。
也唯有不斷地苦練,才能保證手感和狀態隨時在最佳水平。
這也是為什麼,哪怕有係統,許秋仍然沒有鬆懈。
而就在這時,報告廳突然一寂。
許秋耳朵一動,緊跟著睜開了眼睛。
眾人也在同時往前看去。
卻見此時的台上,一個身著西裝、體型勻稱的男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是本次骨科精英大賽決賽開幕式的主持人鄭酉,我謹代表協和、代表常院士歡迎出席本次比賽的領導、考官、嘉賓以及眾多遠道而來的同僚表示誠摯感謝與由衷歡迎……”
竟然是協和骨科的鄭酉教授!
台下頓時引發了一陣小小的一輪。
往年的骨科大賽,主持人都隻是協和隨便一位副主任。
這次居然是協和骨科科室主任鄭酉!
這等於是高了兩級的大領導……
很多人都嗅到了一些微妙的氣息。
能讓鄭酉擔任主持人,恐怕這一次的骨科大賽尤其重要!
許秋也在台下聽著。
開場白完畢,鄭酉就開始介紹出席開幕式的領導和嘉賓。
然而讓許秋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常微罹。
他看了眼旁邊的傅元魁,低聲問道:“常院士沒有來?”
傅元魁一樂,道:“常老師怎麼會出席這種場合。骨科精英大賽看起來挺重要,但還不至於讓一位院士記掛。
“頂天了,等頒發冠軍獎勵的時候,常老師會露個麵。至於什麼開幕式、中間比賽環節,他都不會出現!”
許秋恍然大悟。
這麼想也是。
院士……學術生涯的頂點。
對方的精力都放在整個學科的最前沿,一個向下的篩選性考試,還不足以讓他花費太多心思。
而這時,傅元魁眼神卻有點不一樣了,壓低聲音道:“怎麼,許醫生,你也想和常老師認識?”
如果隻是這個要求的話,傅元魁倒是不介意為許秋引薦!
雖說許秋已經四十五歲了,可能早就過了讓常微罹關注到的年齡,但……技術可以彌補一切!
許秋搖了搖頭。
不過,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直視著傅元魁的眼睛,問道:“你覺得常院士是個什麼樣的人?”
傅元魁突然就沉默了。
片刻後,他失笑道:“他是我的恩師。”
聽到這一句總結,許秋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
此時,開幕式依然在繼續。
在鄭酉介紹完了參會嘉賓後,一位坐於席位正中間的中年人起身來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