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對孫平,自愧不如。
而孫平在你麵前,又有點被吊打的意思……
那到底是你喊我雷主任,還是我叫你許哥?
這合理嗎!
孫平終究還是Bentall手術的天才,忍不了這種指指點點,哪怕是正確的。
他硬著頭皮,道:“你說了這麼多,做過幾次Bentall手術?”
“哦,算來的話,一百多台應該是有的。”
聽到這話,何恒進和雷主任都懵了。
你從哪做的Bentall手術,不會真在家自己找人練習吧?!
而孫平一下子啞火了,旋即有些不敢置信地搖頭:“不可能,你做過的話,不可能連一點記錄都沒有。你根本沒在Bentall手術的人才名單裡!”
Bentall手術是心外科的一座大山。
能做Bentall手術的,圈子內部各自都清楚,甚至有一本名錄,誰做得好、做得快,內部的人都有數。
但許秋……完全沒聽過啊。
許秋道:“我以前都是打雜的。”
“?”
打雜你也算進自己的手術裡麵?!
孫平有種被戲耍的感覺,拍桌子道:“所以你就是一台Bentall手術都沒做過。手裡沒病人、沒論文,當嘴強王者可沒什麼用。”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急促敲響,旋即砰的一聲,一個冒冒失失的小護士衝了進來。
大喊道:“不好了何主任,胸痛中心那邊剛報上來一個I型夾層動脈瘤,心臟超聲顯示升主動脈內徑已經超過八十厘米,降主動脈也超過了五十七……必須趕緊搶救!”
話音落下,小護士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會議室的氣氛……怎麼突然就詭異起來了?
那幾個省院的家夥怎麼帶著一臉壞笑?!
“我,我說錯了什麼嗎?”小護士有點慌。
何恒進擺擺手,道:“沒你的事,我馬上過去。”
小護士飛也似的跑開。
而這時,孫平的聲音驟然響起,道:“這不就有一個做Bentall手術的機會,如果許醫生真有指點江山的水平,拿下一個小小的I型夾層動脈瘤應該不成問題吧。”
剛剛說完,雷主任的電話也響起。
聽完後,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思索一下後,雷主任看向孫平,道:“孫主任,我院有一個馬凡綜合征的病人,病情很嚴重,我的Bentall手術不一定能處理好……但如果用上你的改良式,機會應該會大上不少……”
話鋒一轉,他直截了當地道:“反正人也在這,孫主任給我院一個學習的機會,操刀一場吧。完事了我們走院外飛刀的流程,給兩萬。”
雷主任比出了“二”的手勢。
院外會診、飛刀,手續都非常繁瑣,最快也要個把星期才能辦完。
這個馬凡綜合征的病人,在醫院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但由於雷主任沒什麼把握,病人的情況又沒法轉院,所以暫時先保守治療。
但這次拖不得了。
他的心功能已經降低到III級,再不決斷,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了!
正好趕上孫平在這,花錢讓孫平主刀,既能夠救下這個病人,又能給臨醫留下珍貴的手術錄像和學習資料。
從另一個層麵上,還能帶動醫院Bentall手術的進步了。
孫平卻猶豫了一下。
兩萬算是頂格的待遇了,他們這種級彆的飛刀,其實正常價格就是一兩萬,還是算上來回機票的那種。
而這一次,都不用來回飛,就當堂做手術,可以說錢是隨便拿的。
兩萬絕對不低了。
但……技術就這麼輕易泄露出去,以雷主任的學習能力,改天自己的手術也被他融會貫通了,那還怎麼搞?
所以孫平不敢答應。
雷主任一見對方猶豫,就知道沒戲了,隻得歎息一聲。
隻能自己頂著壓力上了……總不能真讓病人等死?
而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
“孫平主任,你不是想要看看我的手術水平嗎?這樣吧,也彆看了,直接比吧。”
眾人霍地扭頭望去,卻見許秋正一臉淡定地站在台上,一副自信在握的表情。
孫平卻一下子有點樂了,問道:“怎麼比,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做馬凡綜合征的Bentall手術,然後你撿一個夾層做?”
他幾乎都能想到之後的發展了。
無非就是自己被蒙騙著留下了改良Bentall手術,而許秋直接認輸,讓雷主任接手了這個簡單的夾層病人……
簡直是低級得不能再低級的陽謀。
“激將法對我可不管用。”孫平的語氣不是很好。
但出乎意料的是,許秋那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他赫然道:“不,我做馬凡綜合征,你來處理I型夾層動脈瘤。”
會議室猛地一寂。
氣氛更是變得格外詭異。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許秋,何主任、雷鵬兩人更是覺得這小子簡直是瘋了!
Bentall手術可不比插管術。
不坐七八年的冷板凳,經曆十數年的學習,根本就沒資格拿刀子!
許秋雖然能做肺部巨大腫瘤的摘除……
但良性腫瘤的切除,和心臟大血管的精細度、繁瑣程度能比嗎?
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
“許秋!”雷主任臉徹底沉了下去。
此刻他有點後悔了,當初為何給許秋這麼好的臉色……這小子根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何恒進則是有些迷茫,他了解自己這個學生的性格,當年切個闌尾都準備了好幾年才敢上台,可以說謹慎得不行。
而現在竟然主動請纓……
是太自信了,還是被孫平激怒了?
就在這時,何恒進的電話再次急促響起。
奪命的鈴聲讓所有人的情緒都更加緊張。
“等不了了,必須馬上手術……”接電話的同時,何恒進的臉色格外沉重。
雷鵬抓起了桌上的黑筆,邊塞進口袋邊說道:“喊準備手術室吧……兩個!”
何恒進沉默了一下。
兩個病人,怎麼可能協調得了!
目前臨醫能做Bentall手術的隻有雷主任一個人,何恒進他雖然是急診心外的,但重在急診,而非心外。
“放棄一個……“雷主任一咬牙,道。
除了取舍,還有什麼辦法?
“老師!”這時,許秋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何恒進抬起頭來,撞進了一雙堅毅而不容置疑的眼睛裡,他猛地恍惚了一下,立馬讀懂了許秋的意思。
嘴唇嗡動了好幾次,指節都被捏得發白了,他最後問道:“許秋,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服輸,還是有把握。”
所有人的目光都霍地看向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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