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生死擂台(1 / 1)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生死擂台

不遠處忽然傳來鼎沸人聲,水魚兒銀針歸匣的動作如行雲流水。

經裁判確認,水家陣營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四元素家族時隔二十年再添醫典三十三針的頂級醫者。

觀禮席間熱議紛紛:“百曉堂下期神醫榜必添兩席!

木老穩固排名,水長老新晉入榜,火長老此番根基已穩,醫道界誰還敢質疑我們四元素世家的底蘊?”

“看來今年神醫榜前三席被我們三家包攬了,武閣那邊也不過六人登榜。”

木家長老撚著胡須,眼角的皺紋裡藏著得意。

觀禮席突然傳來窸窣議論:“四元素家族怎麼少了一家?”

這聲疑問像火星濺入乾草堆,觀禮台瞬間哄笑四起。

火家弟子故意提高嗓門:“雷家診堂的門匾該換成馬戲團招牌了吧?瞧瞧他們派來的秦大醫,捧著銀針盒當菩薩供著呢!”

原本聚焦在木仙之與水魚兒身上的目光,此刻如同聚光燈般投射到秦峰身上。

這個身著靛青長衫的年輕人正閉目端坐,麵前檀木案幾上的金針紋絲未動,與周圍此起彼伏的譏諷形成詭異對比。

“東道主的臉麵都讓這位秦神醫丟儘了!”

某個水家弟子用折扇掩著嘴:“聽說雷家仗著有位宗師坐鎮,先前還威脅過觀禮賓客呢。”

“武道修為與醫道造詣豈可混為一談?”木家陣營立刻有人接話:“咱們四大家族比的是懸壺濟世的本事,又不是擂台比武。”

觀禮台西側的公孫明麵沉如水,指節捏得發白。

方才他親口承諾不再衝動,此刻隻能任由那些尖刻話語如毒蜂般在耳畔嗡鳴。

“木家長老三十三針,火家三十一針,水家三十三針。”

雷赫英草草念完成績,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秦峰跟前,額頭沁出細汗:“秦大醫,這香柱都快燃儘了!”

“雷長老可知針灸講究天時?”

秦峰緩緩睜眼,指尖輕撫針囊:“未時三刻才是最佳行針時辰。”

說著瞥向身旁攥著衣角的雷銘:“醫者最忌心浮氣躁,這點你要牢記。”

這番說辭引得火天元拍案大笑:“若連臨陣施針的膽色都沒有,也配稱大醫?我看某些人的神醫令怕是撿來的吧?”

木仙之掃過計時漏鬥,沉聲道:“秦小友,此刻距截止隻剩一個小時了。即便你此刻動手,也難完成整套針法。”

銀須隨著搖頭微微顫動。

“木老前輩可知何為破而後立?”

秦峰突然起身,針囊在空中劃出弧光:“晚輩這套針法,本就要在最後半柱香裡見分曉。”

日影西斜,簷角銅鈴叮當作響。

雷家眾人額角沁汗,在長老公孫明冷肅目光下,空氣凝成沉甸甸的鐵塊。

觀禮席初時如靜默古潭,隨著沙漏不斷傾瀉,漸漸化作沸水將溢的銅壺。

“這莫不是要耗到日頭落山?”

不知誰摔了茶盞,碎瓷聲驚起簷下灰雀。譏誚如野火燎原,灼得雷家人耳根發燙。有人指著場中閒坐的師徒:“看那秦神醫,倒像是在茶樓聽說書呢!”

雷赫英急得扯鬆了領口綬帶,青石地麵被他踏出虛浮的腳印。

場外哄笑如潮:“大醫施針還需焚香沐浴?”

“怕不是要等月圓時分作法!”

字字如芒刺紮在脊梁,卻偏偏辯解不得半句。

秦峰此刻仍與雷銘比劃著手勢,倒真像在傳授什麼玄妙符咒。

紫銅漏刻滴答作響,木家五十三針的捷報如重錘懸頂。

雷赫英喉頭發緊:“隻剩三柱香了……”

卻見秦峰拾起案上銀針,對著日光端詳紋路,恍若初見般新奇。當最後半柱線香將儘,滿場已有人卷起座席軟墊。

忽聽得雷銘清亮嗓音劃破嘈雜:“師傅,是時候了。”秦峰振袖起身的刹那,看台上爆出此起彼伏的嗤笑。

“喲,石像顯靈了!”

“快快快,給這位大仙讓道作法!”

揶揄聲中,秦峰指尖銀芒流轉,恍若執筆潑墨的狂生,在誌願者經絡間落下第一道星痕。

“隻剩十分鐘能翻出什麼花樣?這點時間連八針技法都勉強,趁早認輸還能留點顏麵!”

觀眾席傳來刺耳的嗤笑。

“雷家怕不是瘋魔了,捧著個拖延症當大醫!”

有人拍著座椅扶手,前仰後合幾乎笑出眼淚:“這鬨劇早該收場了!”質疑聲浪中,秦峰不緊不慢展開兩盒銀針。

四十枚銀針在無影燈下泛著冷光——這數量遠超先前七位選手用量總和,連木家那位施展三十三針的前輩也僅用十九枚。

觀禮台上的評委們交換著玩味的眼神,火家代表更是直接彆過頭去,鼻腔裡擠出冷哼。

“看仔細。”青年醫者對身側學徒低語刹那,雙手已如白鶴掠水。

六點寒星精準刺入患者四肢大穴,起落間竟帶出殘影。

不等眾人眨眼,又見兩枚銀針自指間翻出,以刁鑽角度紮進肩井要處。

最令人駭然的是左掌虛握時,第九針竟似憑空現於指縫,輕旋入胸宛如落葉歸根。

全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原本準備離席的醫道泰鬥們紛紛掏出《四元素針譜》,枯瘦手指急切翻動泛黃紙頁。木家長老突然踉蹌起身,老花鏡滑落鼻梁:“這行針軌跡…莫不是《天靈二十七式》?”

天靈針法究竟有多玄妙?

若說醫典三十七針是行醫者的天塹,那天靈針法就是橫亙在醫道巔峰的九重天門。

當世百大醫聖中,能完整施展前者者不足半數,而後者之精妙更勝百倍。

秦峰的銀針在患者周身遊走如龍,僅僅幾次呼吸的工夫,九道生死玄關已定乾坤。

收針時金鳴玉振之聲未絕,青年醫者已轉身對著雷銘侃侃而談。

滿座杏林泰鬥屏息凝神,連銀針落地的聲響都清晰可辨。

“醫者掌生死,須得心如古井。”

秦峰指尖輕叩脈枕,診台竟成傳道台:“強行施展高階針法失敗尚可補救,若被倒計時的沙漏亂了方寸,才是真正的絕症。”觀眾席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誰能料想,在四元素大比決勝時刻,這位年輕聖手竟將生死擂台化作授業課堂?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麵前尚有十八道未落之針,而銅漏中的流沙隻剩最後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