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看著他神色有點不對勁,那管事的長得強壯,皮膚黑油,額頭上又有一塊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
“真的沒有嗎?”薑尋忍不住問道。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刀疤男瞪了他一眼。
倏忽,一位端著盤子高舉頭頂進廚房的服務員經過狹長的走道,一不小心撞上了薑尋。
高腳杯裡還殘留的些許紅酒不慎潑在薑尋臉上,頭發上也沾了一些。
“你他媽注意點!”刀疤男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也是一個年輕男生,臉上表情十分惶恐。
“我有紙。”服務員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紙巾。
薑尋沒有跟他計較,也沒有嫌棄,接過來胡亂地摸了一把臉:“沒關係。”
薑尋還想再問點什麼時,紅姐拉住了她,示意她往外走。
薑尋被紅姐扯著往外走,此刻的她心底焦躁又不確定陳執浩在哪,不安感一點點放大。
倏忽,剛那個被管事責罵的服務員端著盤子,眼睛直視前方,去悄悄往薑尋手裡塞了一個紙條。
薑尋和紅姐走到角落裡,攤開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805。
果不其然,她們搭乘電梯的時候被領班攔了下來,對方一副公式化的口吻:“抱歉,請出示你們的會員卡,除了一樓酒吧,柏蘊會所其他地方都是會員製的。”
柏蘊會所,這個名字還是當初陳崢附庸文雅找國內大師題的字。
就這事,蔣雁池這夥人沒少取笑他。
好在紅姐早有準備,來之前她就打聽了這個會所的背景和規則,一個熟人給了她一張會員卡。
靠著紅姐手中的這張燙金會員卡,他們得以順利上了八樓。
一扇厚重的卡門,紅姐敲了敲,發出沉悶的響聲。
裡頭傳來一道音色十足的聲音:“進來。”
薑尋和紅姐推門而入。
裡麵歡聲笑語,打牌的打牌,玩遊戲的玩遊戲,泡妹的和調情的黏在一起,煙霧雲繞。
薑尋和紅姐一進來的時候,大部分人是當她們不存在的,都各自玩自己的。
忽然來這裡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薑尋一眼就看見被牽製住的陳執浩,他兩隻手被反剪在身後,嘴角滲出一絲血絲。
薑尋剛想開口,紅姐就攔住了她,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她衝最邊上看了她們一眼的男人笑了一下:“請問你們陳老板在嗎?”
而斜對麵的另一個男人往桌子扔了一張牌,揚起如刀刻般清晰分明的臉:“我就是,怎麼了?”
薑尋指了指被捆住的陳執浩,聲音平靜:“宋老板,不好意思,不知道他怎麼冒犯你了。我先替他向你道個歉。”
薑尋話音剛落,陳執浩就掙紮起來,臉上青筋怒起,瞪她:“我需要你道歉麼?假惺惺。”
陳崢揚了揚一邊的眉毛,這是什麼情況?少年就是叛逆,還跟大人嗆上了。
“你是他什麼人?”陳崢問道。
“他姐。”薑尋回答後,倏爾響起一聲冷笑。
陳執浩隻覺得諷刺。
“哦,”陳崢並不在意這個,他衝薑尋抬了抬下巴,“是這位老板被你弟弟打了一頓。”
薑尋看過去,陳崢旁邊隔著三個座位的一個男人,年近四十歲左右,長得油滿腸肥,額頭上包著紗布。
看起來就像個豬頭。
陳崢再一拍手,隨機有兩個類似於黑衣保鏢的人押了一個女生進來。
女生臉小小的,眼睛漆黑,白皙的一張臉寫滿了清純。
她穿著會所的製服,藏藍色上衣,黑色短裙,眼睛裡寫滿了驚慌失措。
裹著紗布的男人一看見她,方才還沉著的臉色突然放晴,喊道:“我的小芽兒。”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想把她拉到懷裡。女生害怕地往後縮了兩步,無奈被人牽製住,再退也退不到哪去。
此刻,陳執浩就跟被激怒的鬥獸一樣,死死地瞪著他,聲音激動:“你彆碰她!”
“嗬,你小子,你打老子頭,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男人怒氣衝衝,握著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擱,蕩出酒紅色的液體。
薑尋一圈看了下來,已經猜到了陳執浩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通過陳崢懶洋洋地陳述,薑尋拚湊了大概。
應該是這個女生給包廂送酒的時候碰上了這位剛喝酒的老板。
老板見這個服務員長得水靈就起了歹心,就對她動手動腳。
人一喝酒了就犯混,起了色心。在女生快要下班事時堵住她,一邊動手一勸她以後跟著他之類的話。
剛好陳執浩看見了,輪起手邊的酒瓶就衝老男人腦門上砸了過去。
後半段是薑尋自己猜出來的,因為陳崢輕描淡寫地把這個細節給揭了過去。
男人嘛,總是下意識地為同類辯護。
薑尋正在思考怎麼處理之際,眼尾輕輕一掃,忽然發現角落裡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著他們,正在獨自喝酒。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幾乎要與黑暗聯係在一起,拿著酒杯的手倒是蠻好看的。
看著挺眼熟的,可他坐的位置太隱蔽了,加上那邊又沒燈,辨認不出是誰。
薑尋收回視線,她衝那個裹著紗布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老板,你看,你需要什麼賠償就跟我說。至於他們,還隻是個孩子。”
“以您的氣度沒必要跟他們計較。”
紗布男人耳朵裡聽這句話受用,嘴上還是不依不饒:“我要是想計較呢?”
薑尋站在一眾來路不明的人麵前,男性麵對好看的女人都是打量,露骨的眼神,毫不掩飾地赤.裸,像是要通過眼神將她的衣服剝開。
而同性呢,場內懷裡的女人見自個費儘心思釣到手的金主眼睛看向彆的女人,臉上自是流露出鄙夷和不屑。
可薑尋在這兩種眼光的夾擊下依舊鎮定自若,她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裡,紅唇一張一合:“你想怎麼計較?”
薑尋氣場太足,站在這種大場子裡麵也是一臉的平靜。裹紗布的男人看著眼前的女人,薑尋身段極好,敞開的大衣裡是一件毛衣緊身裙,將她曲致的身段給勾了出來。
堆領的純色毛衣裙將她的脖子拉得欣長,一雙狹長的眼睛瀲灩著水光,可她表麵太平靜了,讓人想到了雪。
美而難以靠近。
紗布男人起了征服欲,眼睛裡閃著精光,指著桌上一排透明的玻璃杯,笑道:“你把這些酒喝了,我就放過那小子。”
波蘭的伏特加,40度。薑尋酒量一般,喝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撿一條命。站在一旁的紅姐臉色都白了,她笑笑:“要不,我來喝。”
“不行,誰的弟弟誰喝。”男人厲聲說道。
薑尋沉默了一會兒,乾脆利落地說道:“行,我喝。”
話音剛落,紗布男人一招手,服務員立刻開酒,白色的液體從瓶口紛紛開出酒花,紛紛落在每個杯中。
薑尋麵無表情地拿起一杯猛灌了一口,立即劇烈地咳嗽起來。這酒烈得不行,胃如刀絞,薑尋臉色慘白,躬著腰捂住嘴。
在場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陳崢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心底卻暗自感歎了一句。這女的,與眾不同。
她長得冷豔,氣質遺世獨立,相貌是一把好利器,場內的其他男人,她都可以用自己的美色讓他們幫忙,可是她沒有,就是要一個人硬抗。
就在薑尋要接著喝冰酒的時候,倏忽,角落裡的男人轉過身來,他手裡還握著酒杯,“哐當”一聲狠狠地砸向地麵,杯子碎裂發出尖銳的聲音,灘成一片。
有女人發出一聲驚呼,立刻縮進自己男伴的懷裡。
男人側過來,慢慢抬起頭,立刻向大霧散去般露出一張清晰的冷峻的臉龐。薑尋偏頭,才看清是謝延生。
謝延生鬆了一下手腕間的袖口,一雙眼眸緊緊鎖住紗布男人。他甚至沒有站起身,隻和紗布男人隔了一米的距離。
他盯著對方,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剛輕鬆看熱鬨的氣氛頃刻消散,可周遭的氣壓已經變得很低。
謝延生臉色森然,帶著明顯的寒氣,眼睛的瞳孔顏色很深,眼尾長,他盯著彆人看的時候的,對方會生出一種後怕的情緒。
紗布男人也不例外,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扯出一個笑容,卻笑不出來。
謝延生挑眉,薄唇勾起:“你讓她喝的?”
、
“是……”紗布男人有些忐忑。
“灌醉了想乾什麼?”謝延生的聲音帶著一種摩挲過後的冷感,讓人不寒而栗。
紗布男人擦了一把汗:“沒想……沒想乾什麼……”
紗布男人不知道謝延生什麼來頭,但知道他看起來就不簡單。紗布男人見謝延生出入這家會所自由。
他半路進來這間包廂的時候,挑了一個角落窩在沙發裡。陳崢語氣尊敬:“延哥,我這剛進了一批好酒,等會讓人開了你品品。”
“嗯。”謝延生淡淡地應道。
能讓陳崢這麼心甘情願尊敬的,望京裡找不出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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