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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方青山自木屋裡搬了個長凳出來便開始著手乾活了。
黎酥在旁邊看:“你要做哪種的秋千呢?”
秋千還有哪種的?那漢子撓了撓頭,儘量給她描述:“就是兩邊支架中間一條橫杠下麵垂兩條了麻繩幫個座兒。”
“這種的不舒服”黎酥搖頭:“你還會做彆的嗎?”
“彆的?”那漢子不解:“哪樣的?”
黎酥想了想:“有紙筆嗎?”
“沒有”那漢子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我去鎮上買。”
真是說風就是雨!黎酥忙喊住他,自他忙活的那堆活計中撿了個木棍出來,尋了個平整的地方在上麵畫。
方青山走過去一看,愣了下。
地上畫了個橢圓,像一個巨大的蛋,是懸空著的,隻有個底座支撐著一個半彎的杆子吊著它。
黎酥戳了戳他剛硬的手臂:“這個叫吊籃,你會做嗎?”
這東西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方青山沉思了會兒問:“那個……蛋,人可以坐在裡麵?”
“蛋?”黎酥挑眉,點頭。
方青山又低頭看了看那畫兒問:“中間是鏤空的?”
黎酥誇讚:“聰明。”
被誇了的漢子乾咳了聲,轉過臉道:“這要用鐵做支撐,那個……”他頓了下把“蛋”改了:“座要用藤蔓編才行。”
他竟知道!黎酥有些驚奇:“你會做?”
那漢子“嗯”了聲:“我試試。”收拾好他剛砍回來的木材,進屋裡拿了把鐮刀出來:“我去割些藤蔓”怕她再跟又囑咐了句:“一會兒就回來,你彆去。”
黎酥剛回來腳有些疼,懶懶的趴在院內的四方桌上撐著小臉而應:“嗯,我等你回來……”紅唇輕啟卻不發聲:“編個蛋。”
明明很正經的對話,被她這麼樣的說來,顯見的誘惑、曖昧。
那漢子隻當沒聽到,不動聲色的“嗯”了聲,轉過身出去,耳根子卻是在發紅。
想是要編個大藤籃需要用到的藤蔓多,他去了很長時間,黎酥等著等著就趴在四方桌上睡著了。
待醒來卻是在木屋中的床炕上,天色已黑,屋內點著一盞油燈,想是怕擾到她,特意放的遠遠的,朦朦朧朧的不打人眼,那早上起來的時候還硌的她渾身疼的床炕,現在卻也不再硬了。
席子下麵鋪了厚厚的兩層棉被,雖不如綾羅錦被那般的柔軟,但卻很厚實,就像那漢子一般,醇厚的讓人心安。
她起身出去,廚房裡亮著油燈,有翻炒的聲音,是那漢子在做飯。
黎酥正要進去,無意中看見個東西,愣了下忙過去。
那東西坐在海棠樹的樹蔭下,隻有一個彎曲的粗鐵做支撐吊著一個藤蔓編織的橢圓形的座,內裡墊著個小碎花被子。
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樣!
黎酥很是不可思議,圍著吊籃看了好一會兒才坐進去,穩穩當當的很踏實。
方青山做完飯出來的時候正見那人兒坐在吊籃裡晃著穿了繡鞋的小腳,紅衣烏發,小臉兒瓷白映著眉心的一點紅痣,美的就像個林中的精魅。
她也看見他了衝他微笑,豔若星辰:“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歡。”
方青山低低的“嗯”了聲,垂了眼沒有多看,隻端了飯到四方桌上招呼她過來吃飯。
黎酥過去,四方桌子上隻有兩碗麵。
瓷白的大海碗裡湯水清亮,整整齊齊的細麵旁邊臥了一個荷包蛋,上麵撒了些許蔥花,蔥翠簡單卻香氣撲鼻,看的人食欲大增。
那漢子搓了搓手解釋:“我現在還做不好大菜,隻能做些簡單的。”
黎酥沒有說話,拿筷子夾了麵入口中,勁道鮮香,也不知用了什麼,那看著清亮的湯喝著竟也又香又鮮,再咬上一口荷包蛋,滿滿的都是充足。
雖比不了府裡大廚做的,但在現在卻另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家常飯的味道。
黎酥咽下口中的食物問他:“如此突飛猛進,是那劉寡婦教你的?”
見她喜歡吃,那漢子也高興,剛毅的麵上帶著笑:“嗯,你喜歡就多吃些。”
黎酥來了興致:“你去學人家就教你……”她說著湊近了他,指點:“你要抓緊機會哦!”
那漢子原還高興她喜歡吃,又聽她說這種話立時就黑了臉,凶她:“彆鬨!”
他似乎就隻會凶她這兩個字,那妖精聽得笑彎一雙灼灼的眸子。
方青山這次做的雖然不錯,但那樣大的一個海碗,盛的滿滿當當,若是擱在平常的碗裡少說得有兩大碗。黎酥飯量向來不大,勉強吃了少半碗就再吃不下去,咬著筷子晃著一雙灼灼的眸子四下看。
方青山也沒強讓她吃,隻伸手端過她的碗倒進自己的碗裡,埋頭吃的風卷殘雲。
黎酥愣了下倒也沒多管,隻是托腮看他:“下次不要給我這麼多飯嘛!”
她聲音嬌嫩柔軟如鶯啼,稍稍軟了語氣就像撒嬌,聽的人耳根都是酥麻的。
那漢子嗆了下,悶頭應:“嗯”
黎酥便不管他了,自去坐進他編的吊籃裡,晃著腿搖來搖去,有一搭沒一搭的找他說話:“你今天下午就去劉寡婦那裡學做飯了?”
那漢子悶悶的“嗯”了聲,停了會兒又補充:“還跟他們說了明天不辦酒席。”
“咦?”黎酥來了精神,探起身子:“看你那些鄉親們都不是很好相與的樣子,他們肯同意?”
她找他說話開始,他就吃的很慢了,現在幾乎都不動筷子,端坐在凳子上認真的聽她同他說的閒話,但卻不抬頭去看她,隻應道:“我拿了東西給他們。”
黎酥“哦”了聲,也不知想到了哪裡,更加興致勃勃:“那也給了劉寡婦東西?”
語氣又是有些曖昧的不正經了,似乎忘了剛被人凶過。
方青山聽出來,終於抬頭,瞪她。
她無辜的攤手:“我隻是隨便問問,你這麼大驚小怪難道真的和人家有什麼?”
她還倒打一耙,方青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心裡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不上不下的發不出來,半晌垂下了眼,聲音更悶:“給了。”
他這便又沒了氣,黎酥更加得寸進尺,笑眯眯:“那劉寡婦也就收了?你們有沒有……”
那漢子終於受不了,將桌子拍的“啪”的一聲:“說了彆鬨!”
他雖生氣凶她,卻也怕真凶到她,將桌子拍的響,聲音喊的大,語氣卻是平緩的,甚至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黎酥沒被嚇到,沒骨頭一樣又軟了身子靠回去,悠著小腿將吊籃搖來晃去,玩著自己的頭發,聲音也軟軟的:“我無聊就尋你說會子話嘛,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那嬌聲軟語聽到耳中便是真生氣也都消火了,方青山抿了抿嘴緩和著臉色,聲音小了,語氣也更加的平緩:“不是真的生氣,你彆……”
“那你是在假生氣?”她忽然截了他的話,彎著一雙灼灼的眸子:“所以你和那劉寡婦真的有什麼哦。”
“……”
這下,方青山徹底沒脾氣了,隻閉了嘴,起身端起自己吃了一半的飯一言不發的進了廚房。
能聽到外頭那人兒鶯啼似的笑聲,她又是在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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