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我想和你談談。”
池酒酒聆聽著四周的蟬鳴鳥叫,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好,酒酒隨我來。”
無妄溫和地應道,隨後轉身帶路。
兩人一同穿過竹林小道,最終抵達小樓門前。
“吱嘎——”
無妄揮手破除禁製,然後輕輕推開門扉。
門開後,典雅的廳堂映入眼簾,廳堂側方有一座螺旋式樓梯通向二樓。
池酒酒隨著無妄走上二樓。
這裡四麵無牆,數根柱子支起樓麵,一麵巨大的屏風遮擋住照進來的光線。
放眼可見,屋外竹林搖曳生姿。
靠近屏風一端,擺放著木質桌椅、一把古琴以及幾盆綠植,透露出一種清新脫俗的氣息。
讓人感到一種時光凝固的靜謐。
這小樓,十分符合它主人的氣質。
“酒酒,請坐。”
無妄走進桌椅處,俯身替女人拉出椅子,居士服的寬闊袖子垂落椅子扶手上,形成一種獨特的美感。
本是伺候人的動作,無妄卻做得優雅至極。
“好。”
池酒酒應聲坐下,瞬間感覺自己變成了尊貴的公主殿下。
無妄變成了她最衷心的騎士。
“出——”
無妄在池酒酒身側坐下後,朝著桌麵一拂袖。
一雙精美的桃木屐,霎時出現在桌上。
尺碼合適,木屐邊緣雕刻著神秘的符文,鞋身印著兩朵嬌滴欲豔的桃花。
無妄把鞋遞到女人麵前,“酒酒,你看看喜不喜歡?”
池酒酒驚訝,“這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他還真給她帶了雙鞋子。
這男人真是言出必行啊。
“嗯。”無妄低沉磁性道,“現在即將步入夏季,你怕熱可以穿著它,除了不會掉之外,它還具有特殊功能。”
“害,我的小熊拖鞋丟了就丟了。”
池酒酒對上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喜歡嗎?”
無妄頓了一下,再次拂袖。
桌麵又出現了一雙和小熊拖鞋一模一樣的鞋子。
“我還做了樣式相同的,你不喜歡那雙,那我們就試試這雙,如果都不喜歡,我就給你做新的。”
池酒酒:!!!
她連忙阻止,“謝謝你無妄,我很喜歡。隻是你真不用為我麻煩。”
她神識一掃,將兩雙木屐收進天珠。
見女人沒有拒絕自己親手做的鞋子,無妄眸底情意快溢了出來。
酒酒,你是第一次願意收我的東西。
看著她眉眼溫柔麵對他,精致白皙的小臉對他笑,她微微挽起的頭發垂下幾縷長卷,搭在她清瘦的肩上俏皮的對他輕晃。
無妄一瞬間想將人兒擁入懷中。
不,不能唐突了酒酒。
無妄忍住心中渴望。
想到她在屋外說的話,他問,“酒酒剛剛想要和我談什麼?”
池酒酒笑著說,“無妄,上次你說的奇奇怪怪的人,我與他們相認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身份?”
“嗯。”無妄麵色不改。
池酒酒繼續道,“我父母也知道了天命印記。”
“他們怎麼說?”
無妄眸子突然微斂了下來,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們讓你——嫁給我。”池酒酒神情認真看向無妄,目光裡多了幾分期待。
她想和無妄打直球。
她承認她如今隱秘喜歡上了無妄。
若他願嫁,皆大歡喜。
若無妄拒絕,她不會強求。
大不了,一切再回到最初計劃的那樣。
短短幾十年好好陪著沈墨衿,等無妄心魔控製不住,她帶著無妄同歸於儘。
“酒酒所言可真?”
無妄眼神炙熱望向池酒酒小臉。
池酒酒真摯道,“沒騙你。”
“那你什麼時候與沈墨衿解除契約?”無妄桃花眼璀璨無比,妖冶的輪廓洋溢著甜蜜的氣息。
無極夫婦的態度,倒是出乎他意料。
不過,無論他嫁,還是娶。
隻要能與酒酒永生相守,伴她左右,逗她笑顏如花,他又何須在意世俗形式?
“我——”池酒酒目光移開。
她看向四周的竹林,隔了片刻,她回眸直視無妄。
“我並不打算與阿衿解除契約,我父親說,我體內兩種印記,可以煉化轉為陰陽道印。”
“但這需要你嫁給我,和阿衿共同配合我煉化印記。”
啊....?
讓他嫁,原來是這意思。
她為了那人,竟做到如此地步!
不惜尊嚴共侍二夫!
她既那麼喜歡沈墨衿,她又當他無妄是什麼?
一個可供她利用的工具人。
還是在匍匐在她腳下,搖尾乞憐的奴侍男寵?
無妄轉身背對屏風,整個人如遭雷擊,渾身僵硬了起來。
他黑褐色的眼眸,在池酒酒看不到的地方,情緒翻湧。
池酒酒敏銳察覺到無妄在難過。
“無妄,我知道這些話厚顏無恥,折辱你了。”
她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心疼與慚愧。
“但如果你願嫁我,我會用心愛你、喜歡你。”
“我們一起度化強大的心魔,阻止災難發生。”
“若你拒絕,權當我從未說過。”
池酒酒聲音越來越低,語氣越來越弱。
直到後麵一句話,微不可聞。
“酒酒,若我拒絕,有一天,你是否要對我刀刃相向?”良久,無妄淡淡開口。
他空洞的目光,落在室外堅韌不拔的青竹上。
青竹上如翡翠般的竹葉,青翠欲滴,閃爍著細膩的光澤。
可他的心情,五味雜陳,如墜深淵暗無天日。
池酒酒靜默了幾秒,“是。”
她的語氣堅定而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後果的準備。
“那他願意嗎?”
無妄神色閃過一絲複雜。
“我不知道。”
池酒酒輕輕搖頭,“阿衿去渡劫了,等他歸來,我就同他說這事。”
“這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嗎?”
無妄目光轉回池酒酒身上,語氣冷肅,眸色幽暗少了溫柔。
池酒酒硬著頭皮,“嗯。”
她回答完後,隻見無妄徹底陷入了沉默。
他眼眸裡是深不見底的黑,那眼神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一般,又像是根本沒有看她。
隻是在透過她,看向更遠的地方。
他周身彌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仿佛世界隻剩他一人,與周圍一切隔絕開來。
他儒雅俊美的身形染上重重迷霧,顯得孤獨而神秘,讓人無法接近。
“無妄,我回去了。”
池酒酒等了半小時,見無妄緘默不言,她也不敢多打擾他。
她索性站起身,神識一動取出傳送符。
“彆走,我答應你。”
無妄喉間溢出微顫磁性的聲音,下一秒,池酒酒胳膊被他緊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