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張雲意的首肯,下觀監院張陽明點頭道:“是,那貧道便將此間詳情說一說。我和郭方丈是正月抵達京城的,至今已有五個月了,皇帝要給生父追諡‘皇考’的來由,諸位真師都是清楚的,我便略過不提。隻說如今朝中兩派意見,夏閣老的意見,當追諡興獻王,因為皇帝是入嗣大宗,從法理上來說,隻能認先帝為皇考。嚴閣老等人的意見,可追諡‘皇考’,改先帝為‘皇伯考’,他們以為,當年太後遺詔所雲‘嗣皇帝位,奉祀宗廟’,此詔無入嗣先帝之意,乃嗣皇統,故此,皇帝想要敬孝,當可嘉許。”
頓了頓,張陽明續道:“關於孝康皇後遺詔一事,已經派人徹查了,遺詔乃當年楊閣老所擬,秉筆太監趙德批紅,皇後用印下發的,楊閣老已經病逝,趙德也於九年前畏罪自縊。”
張雲意問:“太後如何了?”他問的“太後”,就是當年用印頒詔的孝康皇後。
張陽明道:“太後終日以淚洗麵……”太後當年一份不經意間的遺詔,被皇帝和部分朝臣抓住其中的疏漏,當真是悔不自勝。若是皇帝將先帝改為“皇伯考”,她就成了“皇伯母”,將來的日子還怎麼過?
張雲意點了點頭,問:“陽明,你的意見呢?還有雲敬,都說說吧。”
張陽明道:“我意,還是當定為‘小宗入嗣大宗’,追諡興王為‘興獻王’。關於遺詔一事,雖無入嗣之意,但也沒有‘不入嗣’的說法,此遺詔不當為證。皇帝登基已經二十一年,此刻再做變動,如何向天下交待?”
沈雲敬道:“小道的意見,變動也可,不變亦可,無關大局,無論如何,隻是需真師堂儘快拿出意見,以安天下之心。”
這兩位說完,張雲意轉向其餘真師,道:“諸位都說說吧,各抒己見,雲敬說得不錯,需要儘早定下來,不可拖遝了。”
三清閣坐堂天師武陽鐘當即道:“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皇帝想要將本宗改為大宗,這叫以小纂大,不合體統!當年他登基之時便已有了定論,尊先帝為皇考,如今改什麼?有什麼好改的?咱們坐在這裡討論什麼?照我說,陽明你就應該直接給他駁回去!”
張陽明歎了口氣,道:“奈何朝中群情洶洶,很有一批大臣為皇帝叫好。”
“都是些什麼人?”
“內閣中為嚴閣部,禮部顧鼎臣,兵部張聰,吏部方獻夫,湖廣總督席書……”
張陽明片刻間便列出一大串名諱,令堂上眾人直皺眉。
武陽鐘卻不以為意,不屑道:“一幫跳梁而已,理他作甚。”
寶經閣坐堂真人郭弘經咳了一聲,插言道:“以我看,還是謹慎些好,既然有那麼多人都認為皇帝是對的,其中必定還是有些道理的。”
武陽鐘瞥了一眼郭弘經,道:“哪裡有什麼道理(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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