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親愛的Moira,請小心NPC。】
※※※
火之國。木葉村。南賀川。後山訓練場。
宇智波止水站立在瀑布之前,帶著些許懷念的表情撫摸著樹上的刻痕。時間讓一切都改變,但總有一些東西,是很難變化的。
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響,他回過頭,對著黑發的青年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
“喲。”宇智波止水舉起一隻手來,像過去那樣隨意地衝他搖了搖,“好久不見,鼬。”
宇智波鼬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他已經21歲,麵孔褪去了少年時期略顯青澀的輪廓,變得深沉,過去的經曆將青年人該有的鋒銳也磨得黯淡,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老成。和死在少年的止水比起來,宇智波鼬已經是更為年長,也更為成熟的那一個了。
“止水。”闊彆已久的問候,總是帶著一點喟歎的意味,“好久不見。”
止水伸手在宇智波鼬的肩膀上拍了拍,手底下骨骼的觸感讓他的手掌頓了一下,方才笑了起來。
“看來你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啊,鼬。”他打趣似的說,“讓純雲羅看到可是會鬨脾氣的。”
“是啊。”宇智波鼬也笑了笑,和止水這個真正的死人比起來,他的麵色反而要更蒼白一些,“她呢,最近還有精神嗎?”
“不如說精神得都有些過頭了。”止水吐槽,“現在每天都在換新衣服,已經做了有上百套了吧——也不知道那個妙漣寺店長到底有什麼魔力,純雲羅現在隻肯穿他做的衣服,說是其他服裝師的設計都太土了——雖然確實很漂亮就是了。啊,就是可憐佐助了,純雲羅說自從他跟著大蛇丸學習以後衣品也越來越向大蛇丸靠攏她實在受不了,強迫佐助也和她一樣天天換裝。搞得佐助現在找儘一切借口往外麵跑,我覺得再這麼下去離他下次離家出走也不遠了。”
“聽起來佐助過得還不錯。”宇智波鼬笑笑,“能夠天天在外麵跑,看來他的忍術學得還不錯。”
“是啊,已經成了主力了——前段時間在前線擊潰雲隱村二尾的就是他。純雲羅還因為他沒有殺掉對方而是把人放回去發了好大的脾氣來著。”
“佐助是個好孩子,他一直都是更心軟的那一個。”
宇智波鼬一向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妹妹。
“反正在你心裡不管是佐助還是純雲羅都是天使一樣的好孩子嘛,什麼‘佐助像白紙一樣單純’……”
“容易被染上各種顏色。”宇智波鼬沒什麼表情地補充道。
“啊,對。”止水吐槽,“那純雲羅呢?你怎麼看純雲羅?”
“純雲羅的心就像琉璃一樣純粹,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顏色,也容不下雜質和沙子。”他說。
“……真不知道該說準還是不準了。”宇智波止水露出了一種好像想要吐槽又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的表情,“我現在該誇你真是了解她還是罵你一點也不了解她呢?”
“……”
宇智波鼬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宇智波止水自己舉起手來,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好吧好吧,你說的沒錯。”止水歎了口氣,“純雲羅的心……實在是太過純粹了。”
那個孩子,太過聰明,也太過笨拙了。
他想。
聰明到很難被欺瞞,笨拙到難以容忍謊言的存在。
所以她絕不妥協,絕不退步,既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孩子,又偏偏擁有任性妄為的資本。
“……已經誰都不可能阻止她了,鼬。”止水說。
宇智波鼬閉了閉眼睛,語氣依舊是沉穩的:“我知道。”
“雲隱村的反叛已經完全失敗了,佩恩親自前往鎮壓了他們。火影大人和土影大人都表現出了交涉和談的意願,但是都被純雲羅拒絕了。”
宇智波止水回憶起那時的場景,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氣。
……
“商量?和談?”
那個時候,小小的少女坐在白銀裝甲的手心,發出了一聲嗤笑。
“彆搞錯了。”
她俯視著下方的所有人,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從下方向上望去,那少女是如此的遙遠,而又麵目模糊,如同一座冰冷的神像。
“你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對我下跪。”
她說。
……
回憶結束。
宇智波止水又歎了口氣。
“也許,我們當初真的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選擇。”
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我們親手造就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很難有人能夠站到宇智波止水如今的位置——作為保護者,他常常站在一個離純雲羅最近的地方——所以也很難有人比他更清楚,宇智波純雲羅的才能究竟有多麼可怕。
不,說是才能都太過貶低了那份才華,就算是用天才來形容也過於平庸。
那份才華,應當被稱為奇跡。
而如今,那份奇跡一般的才華,成為了她手中最為鋒利的刀刃,對準了這個世界。
奇襲五大國的國都,發動.政.變,在一夜之間建立起堅不可摧的防禦體係與軍事體製,以殘酷的鐵血手腕鎮壓下一切反對的聲音,將所有的權力掠奪到自己一人手中,已不再有貴族和大名,隻有貫行她意誌的活人傀儡……
讓這份強權得以實現的,是宇智波純雲羅那無與倫比的才華,以及無與倫比的瘋狂。
宇智波鼬垂下眼睫,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純雲羅並不是怪物。”他說,“她是個非常溫柔的孩子。讓她變成這樣的人,是我。”
宇智波止水聽到這番話卻搖了搖頭。
“不。”他說,“是我的錯。”
這個不再有機會脫離少年時代的男人伸出手來,像任何一個合格的兄長那樣拍了拍宇智波鼬的肩。
“那個時候把一切都丟給你……對不起啊,鼬。”
那張總是開朗笑著的臉上——就算是選擇死亡的時候也在微笑著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真切的痛苦和悲哀。
他苦笑著說:“那個時候,你明明也還是個孩子啊。”
那時候的宇智波鼬,是比現在的純雲羅還要年輕的……隻有十三歲的孩子。
“作為前輩,作為朋友,作為……厚臉皮一點說吧,我在心裡其實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弟弟了。作為兄弟,我卻把一切都丟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