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你的師尊,沒告訴你嗎?”
“你現在的靈氣運行,完完全全是修煉了合歡術才會如此。”
“功法看似是修內,實則也體現在外,先前你的出手剛勁,而現在則完全不同。”
“端的是第一宗門宗主的姿態,背地裡卻是拿徒弟當爐鼎的齷齪小人,可笑啊可笑。”
牧景酌想也不想的就反駁:“你胡說!”
鳳凰嗬嗬冷笑:“我是不是胡說,你就要問問自己了,你師尊,高高在上的簡宗主,可曾告訴你這功法是合歡術?他若是坦蕩,他為何”
趕來的簡元白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心裡猛地一跳,知道不能再叫人說下去了,猛地一揮手,周遭的海水形成巨大的水牆以悍然之勢朝著“趙子繼”拍去。
他出手突然且一出手變是殺招,根本沒有給鳳凰再度開口的機會。
鳳凰能夠認出他就是牧景酌的師尊,必然也能看出此時的他就是同一個人,所以簡元白不會給他開口的可能。
鳳凰大驚,急急藏身於趙子繼體內,以燃燒神魂為代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身似急速俯衝的水蛇,眨眼間就消失在兩個人麵前。
“怎麼樣,沒事吧?”簡元白心中直上直下的猛跳,偏偏麵上還要佯裝,若是仔細看,就能看出他關切之下的緊張,可現在的牧景酌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自然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牧景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表情看上去有些傻愣愣的,像是被什麼事情敲在心上,心神俱震。
簡元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們下去了,我們追?”
“剛剛是不是對你下死手了?”
若是想殺了牧景酌,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嗯?”牧景酌愣乎乎的點點頭,半晌又突然抬起頭,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是,是要追。”
簡元白心裡直呼不秒,越是這種時候,好像越是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所以更忘了在第一時間以旁觀者的身份問牧景酌心裡是什麼想法。
兩個人下潛到水底,一路上牧景酌都沒有出聲,他實力低,先前能在水下說話是借助了簡元白布在他身上的屏障,現在好似屏障消失了一般,他安靜得一聲不吭。
水底,連接著海底山的黑色石門已經打開,上麵的血液分成兩半,各自以一個周期速度在奔流湧動,深海沉默而危險,石門打開的縫隙不大,裡麵透出光來,未知的境遇像是在前方等待著。
之前下來的那些人已經看不見蹤影了,簡元白走在前麵,一隻手拉著了牧景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踏進了石門後麵。
進去以後是一個長長的通道,山洞般的地方被打磨得光滑平整,走在通道裡麵,道路平坦一絲海底的起伏不平都沒有,這裡很空也很大,長長的通道不知道又要通往何處。
走在裡麵,甚至能聽見腳步的回聲。
氣氛安靜而沉默,靜謐得讓簡元白越發緊張,說是追人,但兩個人的速度卻並不快,走在這裡更像是閒庭信步。
不是簡元白不想走快些,而是牧景酌眼神愣愣的,一步步的都是被簡元白牽著走,自己自顧自的陷入了單獨的思緒當中。
在簡元白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牧景酌突然出聲道:“你說,我師尊給我修習的當真是合歡術嗎?”
來了!
簡元白其實並沒有想好該怎麼說,若是此時他是師尊,他必然能夠解釋,但現在,他親手給自己安排的身份是仇人!!
好一個仇人!!簡元白想到這裡就感覺牙關都要咬緊了,開始感覺到左右為難。
先前的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他現在直挺挺的跌在裡麵了,就差一把土把自己埋上。
沉思片刻後,他謹慎小心的開口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雖然我和你師尊並不對付,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牧景酌:“其實我心裡隱隱也有感覺,這功法修煉起來時冷時熱很是奇怪,如果是合歡術,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他說話時並沒有看簡元白,與其說是在和簡元白對話,不如說在自問自答。
“可師尊為何會讓我修煉合歡術?”
牧景酌自言自語道:“是拿我當爐鼎嗎。”
很快,他又自己否認了,“不,我不信。”
“師尊的實力已經能夠飛升,同境界內碾壓達到大乘期的問仙宗宗主詩韻,犯不著從築基培養一個爐鼎。”
“那...”牧景酌半是呢喃的說道:“師尊為什麼要騙我這本功法名叫無名?”
他苦笑一聲:“大道至簡,所以無名。”
這句話,是當時師尊交給他功法時所說的一句話。
牧景酌沒有哭,可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他像是身處在搖搖欲墜的危樓之下,徘徊著,離不開也不願離開。
簡元白看了,心便是一緊,他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做錯了,就算他當時將兩本功法都拜在了牧景酌麵前,也不應該有所隱瞞。
自己說開的事情,和從懷著惡意的人口中戳穿的事情,帶給小勺子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大腦急速轉動著,想要說點什麼補救,一個念頭出現,他脫口而出道:“會不會是你師尊他喜歡你!”
有了這個開頭,接下來的話說得更加利落了。
“他居心不良,偷偷覬覦你的美色!”
“你想他的境界,大乘了!大乘期都得是什麼年紀的人!你才十七,貌美一枝花,他自卑了!”
“不是,不是自卑,”感覺到說大乘修士自卑不太合適的簡元白改口,語氣鏗鏘有力:“是他內心變態了!”
“所以才不敢直說,再則說師徒之間的關係尚在,他一定是想讓你先修習合歡術,然後再逐漸的暴露自己的目的。”
“先一步利用合歡術改變你的體質,然後掌控你,最後讓你離不開他!”
“這麼變態又居心叵測,你師尊,”
係統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語重心長頗為沉重道:“你少說兩句吧。”
“一掌打得詆毀你的人逃跑,然後換自己來詆毀自己。”
“真有你的。”
簡元白警惕:“詆毀,什麼詆毀,我說小勺兒的師尊跟我有什麼關係。”
太過緊張,在係統麵前都在下意識撇清自己的關係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麵的牧景酌被他這一連串的話炸得終於對外界有了反應一般,他唇瓣因為驚訝微微張開,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看著簡元白,“不...不會吧。”
簡元白斬釘截鐵道:“一定是這樣的!”
“對自己的徒弟都帶著這種不良的企圖,變態!”
他頓了頓,補充道:“心思深沉的變態!”
罵自己罵得這麼堅定的簡元白可能還是頭一個。
係統不忍直視的閉了閉眼,心說簡元白這種人都能被稱之為心思深沉,那世界上就再沒有什麼心思深沉的人了。
有時候,他確實可靠。
但有時候,犯起傻來讓係統沒眼看。
“你現在這麼不留餘地的抹黑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就沒想過萬一兩個身份是同一個人的事情暴露了以後又該怎麼辦嗎?”
簡元白一口咬定:“小勺兒不會知道的。”
係統語氣幽幽:“上一次,合歡術功法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簡元白瞬間沉默了,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
他謹慎的打量了一旁又陷入沉思的牧景酌,心裡思考著該怎麼打個補丁,彆讓話落得那麼絕,再試圖挽回一下,“其實我又想了想,可能也不是這麼回事。”
不等他說完,這條長長的通道就走到了終點,眼前的一幕讓兩個人都有幾分驚訝。
這裡是個倒扣的碗口一樣的天坑,雖然是海底,但卻沒有一點水,巨大深坑之下,盤腿坐著方才從岸上下來的修士們。
他們在深坑之中,身影渺小如同蟲孑,但身上的靈氣卻龐大而濃鬱。
簡元白和牧景酌兩人此時站在深坑邊上,按道理來說那些人是能夠一眼就看到他們的,驟然暴露在他人的視線之下,深坑之中卻無一人在意他們。
“牧景酌?”
突然一道聲音從旁傳來,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望雲宗的兩個長老,一個晏長老一個熊長老走了出來。
兩個長老狐疑的看了一眼簡元白,“這位是?”
牧景酌:“我朋友。”
簡元白:“他道侶。”
鳳凰和他同宗同源,這兩位長老卻血脈遠低於他,一個是鳥類妖獸,一個是熊,簡元白不怕這兩人能認出他來。
在兩個長老猶疑的眼神中,牧景酌輕咳一聲,“是道侶。”
他方才知道了望雲宗宗主也就是他師尊給的修習的是合歡術,此時就看見了望雲宗的兩個長老,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的心情。
在身旁人說道侶自己也肯定後,對上了兩個長老驚訝錯愕的眼神,牧景酌突然心念一動。
他湊近身旁的高大的男人,探起身子在男人唇角上突然親了一口,還親昵的挽住了男人的手臂,盯著一張紅到耳根的臉,強忍著不移開視線,在晏長老和熊長老驚得要瞪出眼珠子的時候說道:“是馬上就要正式結契的道侶。”
這樣,也許能通過這兩個長老傳到師尊耳朵裡吧...
本來想直接親嘴的,還是不太好意思,隻親在了唇角上...
牧景酌大膽的行徑讓簡元白錯愕的扭頭看他,就看到了紅得好似瑪瑙的耳垂,和一張紅透了的,粉白如水蜜桃的側臉。
明知道不合時宜簡元白卻還是為緊張羞赧到眼睫顫動,雙頰紅透的小勺兒心念一動。
係統是他的一縷分魂,能把牧景酌的想法猜得八九不離十,“他應該是在想用這種方法告訴師尊,他已經有道侶了,不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能讓臉皮薄的牧景酌做出當眾索吻這種行為,嘖。
係統頓了頓,總結道:“總之,等牧景酌有一天知道了你就是師尊,師尊就是你。”
它一笑,帶著一股子森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