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雲看著洗漱台上擺著的擠好牙膏的牙刷,接好水的漱口杯,默然無語。
誠然被伴侶體貼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到底也是男人,這種細致入微連牙膏都幫他擠好的照顧,讓路千雲有些不習慣,恍惚中有種自己一覺過後廢了的感覺。
還是被簡元白做到廢的,這種想法簡直讓路千雲毛骨悚然。
他沒有拒絕簡元白的好意,刷了牙洗了臉以後走出了房間。
在廚房忙著的簡元白聽到動靜探出半個身子來看,就看見路千雲正要下樓,簡元白一個箭步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扶著路千雲,“我扶你。”
路千雲:......
看著腳下不超過二十厘米的台階,路千雲想說什麼,對上簡元白的眼神,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簡元白看人的時候,專注的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裡隻有他一個人,一臉期待和緊張的神情,真的很難讓人說出拒絕的話。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他才會一次又一次收到簡元白的“禮物”時,說不出強硬的拒絕,總感覺拒絕之後,會很打擊人。
簡元白看路千雲隻呆呆的看著自己不動,疑惑道:“怎麼了?”
他注意到路千雲有一個低頭看階梯的動作,稍微一想,恍然大悟道:“要我抱你下去嗎?”
“嬌氣。”
這才懷孕初期,就要他抱著下樓了,等到後期,豈不是要他每時每刻抱著。
簡元白半是苦惱半是甜蜜的想到,他說著嬌氣,手上卻很誠懇的攔腰抱起了路千雲,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走,老公帶你下去。”
路千雲的表情慢慢變了,他閉了閉眼,不忍直視,聲音問得很輕:“你易感期什麼時候過去?”
他快要受不了了。
簡元白滿頭問號,發出了一聲帶有疑問意味的字音,然後道:“我易感期已經結束了啊。”
路千雲被他公主抱著下樓,感受著這份沉重的嗬護,偏過頭去,在簡元白的頸側輕輕嗅著他的信息素。
平和而穩定,像是易感期真的過去了。
可是,看著簡元白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沙發上,讓他腳不沾地的模樣,路千雲懷疑自己感覺錯亂了。
他拉著了要走的簡元白,拍了拍身旁的沙發空位,“你坐一下。”
簡元白不解,但現在的他幾乎是無條件的縱容著路千雲,自然是老婆說坐,他就坐。
坐下以後,他就看著路千雲湊過來,半個身子貼在他後背,鼻尖若有似無的在他的後頸處的腺體輕蹭。
簡元白的身體頓時一僵。
更要命的是,他感覺到路龍龍在深嗅之後,停了停,然後伸出了舌尖,在他的後頸輕輕一舔,濕熱和柔軟被簡元白感受得淋漓儘致。
他猛地站起來,頭都不敢回:“我讓饕餮軒外送的早餐還沒裝好盤,你等一下。”
然後大步流星的就衝進了廚房裡,留下一臉懵逼的路千雲。
信息素確實穩定了,所以這個易感期到底是過去了還是沒過去?
簡元白的情況,讓路千雲懷疑起了這麼多年流傳下來的社會常識。
而廚房裡,簡元白慢慢伸手想要碰自己的後頸,卻又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收回了手。
路龍龍的需求真的很重,怪不得劇情裡以後會一夜七次,但是現在有他了,他會讓他老婆滿足的。
隻是...簡元白頗為憂愁的歎了口氣,隻是不能是現在。
懷孕早期胎兒不穩,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他知道老婆想要得厲害,甚至在剛起床就...就...就開始求歡。
簡元白想到剛剛的濡濕溫熱的舌尖,就感覺自己腺體在隱隱發燙,沒有辦法,隻能等後麵再補償路龍龍了。
他將外賣盒裡的東西裝盤端出去,也乾脆不再麻煩的擺在餐桌上了,而是直接端去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簡元白看著一口口吃著早餐的路龍龍,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反複幾次,心裡斟酌了又斟酌,簡元白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忍一忍了。”
他握住了路千雲的手,“老婆...以後會補償你的,你放心。”
不就是一夜七次嗎,他能讓路龍龍一夜十次!
路千雲嘴裡還叼著一個小蝦餃,聞言點了點頭,含含糊糊的說道:“我知道的。”
簡元白易感期還沒過,路千雲也隻能包容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其實還好,能忍受,不至於很辛苦,隻是有時候,容易讓人沉默。
他嘴裡含著蝦餃,說不清字音,落在簡元白耳朵裡,就變成了不滿足的委屈,簡元白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心裡暗暗覺得自己應該能從天沒黑做到天亮。
實在不行...
簡元白他還有兩...咳咳...兩...
總之一定能讓老婆滿意的!
兩個人明明各自都沒有藏心思,也都在表達自己的意思,話題完美的落幕,卻在簡元白和路千雲的心裡達成了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效果。
場麵和諧,雙方都很滿意,路千雲隻想著他不需要補償,隻希望簡元白的易感期早點過去,簡元白想著等生下來,他就能讓路龍龍十次,一夜!
等吃完飯,簡元白叫來了塔塔收拾殘局,塔塔收拾到一半跑了出來,道:“簡,李文書來了。”
塔塔的係統連接了整個莊園,自然能隨時隨地知道有沒有客人上門。
簡元白點了點頭:“放他進來。”
李文書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走了進來,開口就是:“老板,我等不了你的稍等再說了。”
路千雲聞言好奇的走了過來,簡元白急忙扶著他,“要去哪跟我說就好,地上涼。”
在李文書古怪的視線下,路千雲已經能做到麵不改色了,大風大浪他都經曆過來了,這種級彆的社死,他輕鬆駕馭。
簡元白想了想,還是攔腰抱起了路千雲,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還不忘跟李文書說道:“來我書房。”
他將路千雲放在書房裡最大最柔軟的椅子上,自己沒坐,就站在很近的一邊,這才對李文書說道:“什麼事?”
李文書看得嘖嘖稱奇,反而不著急說自己的來意了,而是道:“你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當時宴會廳的時候他就在現場,本以為就是簡元白易感期到了腦子不清醒認錯人抱住了同為alpha的路千雲。
雖然場景尷尬了些,但李文書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的,尤其是那時候路千雲的表情,是能拉出來反複笑一年的。
但是現在,他好像覺得似乎是有那麼點不對了。
簡元白根本不藏著掖著,甚至語氣炫耀:“準備好份子錢吧,我要結婚了。”
李文書雖然驚訝,但也感覺合理,打趣道:“老板,我就是窮員工,份子錢包兩百星幣,夠了吧?”
簡元白打量了李文書一眼,那上下一眼看得李文書有了不好的預感,下一秒,李文書就聽到:
“奇怪,你又沒有老婆養,怎麼會沒錢?”
“單身了四十幾年,又沒錢又沒老婆,”簡元白假同情真嘲笑:“好可憐哦。”
李文書:......
他決定真的給簡元白包兩百星幣的紅包,不然都對不起他受的這穿心的兩刀。
路千雲看不下去,伸手拉了拉簡元白的衣擺,示意他彆說了,誰知這麼一個普通的動作,搞得簡元白緊張的半蹲著看向他,“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誇張的反應,讓李文書頻頻打量兩人,也讓路千雲在這種誇張和李文書的視線中說不出話來。
隻有簡元白是發言的永動機,而李文書和路千雲,他們輪流沉默。
見他不說話,簡元白更緊張了,“是想吐嗎?”
路千雲揉了揉眉心,“沒事,還是說說正事吧。”
李文書剛想說什麼,被路千雲一提及,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老板,我們學校收到了很多學生報名的信息表。”
他著重的強調了一下,“特彆多。”
簡元白聞言懵了片刻,“我們有什麼學校?”
李文書:“......五十年的垃圾往下躺躺這你都能忘?”
想出這麼炸裂的名字的人,自己把學校忘了。
簡元白拍了拍李文書的肩膀,語氣深沉:“你不懂。”
任誰在短短兩天之內經曆了有老婆,和老婆本壘打,老婆懷孕,這麼多重要的事情,都不會記得一個小小的辦著玩的學校。
但是,被李文書這麼一說,簡元白錯愕了,“你確定是報的我們學校?”
“不是你從哪裡騙來的學生報名信息表吧。”
李文書默念三遍眼前的人是他老板,然後道:“確定,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了,報名信息太多了,都等著處理,現在應該怎麼辦?”
簡元白眉頭皺起,“皇室那些人越過我把學校名字改了?”
說著,他就登錄了教育部報名官網,在醒目的位置看到了他們學校熟悉的囂張的名字,下麵一位,就是第一帝國學院。
這下,簡元白真的困惑了。
“沒改啊。”
“什麼學生會願意頂著這樣的學校名字?”
簡元白想不明白的事情,李文書更想不明白了。
在這所學校讀書,到時候出去,互相聊天的時候說起:
甲:“我是文實學院的,你呢?”
乙:“我是五十年的垃圾往下躺躺學院的。”
真的不會尷尬嗎,真的能說得出口嗎?
這種情況多了,再自信的人也會自卑吧?
兩個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同樣的困惑。
坐在椅子上的路千雲開口道:“看看星網上有沒有這些消息?”
“也許能找到這麼多學生報名的原因。”
一邊說,他一邊用光腦登錄著星網,看見他的動作,這一瞬間簡元白腦子裡劃過那些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路千雲看到。
簡元白甚至來不及多去想借口,好在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理由。
“彆!”他急切的說著,一把摁住了路千雲的手,“你不能看光腦,有輻射。”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路千雲登上星網的那一刻,關於昨天那場宴會廳上發生的事情的消息就如潮湧至。
“學院大比獲勝黑馬簡元白當眾對隊友路千雲示愛現場。”
“大庭廣眾之下,簡元白直言:我想睡你?”
“叔侄亂|倫?點擊就看簡元白和路千雲的愛恨情仇。”
“出儘風頭的簡元白或夜生活混亂,當眾騷擾隊友。”
“路千雲被背著離場,究竟是何種原因?”
“被做得無法走路?瘋狂的情|欲|亂|倫?”
每一條標題都是勁爆級彆的,裡麵的內容更是五花八門,但路千雲的形象被抹黑得很嚴重,什麼出賣身體和簡元白苟|合,換來簡元白幫他,什麼不顧倫理勾|引簡元白。
字字句句,都是對路千雲的詆毀。
路千雲的臉慢慢從白到紅再到黑,他沉默的站起來,看都沒看簡元白一眼就離開了書房。
心緒混亂之下,他根本不記得要問為什麼有輻射他就不能看。
站在一旁的簡元白看著他走出書房,話堵在喉頭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略顯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隻知道有很多媒體報道了這件事,查懷孕資料的時候也眼不見為淨的沒有點開那些消息,也是在這時候才知道,裡麵究竟是怎麼寫路龍龍的。
喜歡的人,心心念念的老婆被這樣詆毀,簡元白感到憤怒,但更多的,是對造成這一切的自己的頹然。
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所以看著路龍龍離開,簡元白沒法開口挽留。
書房的安靜持續了片刻,李文書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老板?”
簡元白臉色難看,“不是讓你聯係寫的過分的媒體撤掉嗎?”
李文書難得的有些歉疚:“是我的錯。”
一個搞不好,他老板新鮮出爐的老婆就要溜走了,李文書沒有講那麼多理由,沒有說他一直在被報名的消息狂轟濫炸。
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處理媒體這邊的事情,就是他的過失。
簡元白深深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算了,不怪你。”
“就算去處理,一個早上也聯係不完,刪不完。”
歸根結底是他失態了,在易感期頭腦發昏說了那樣出格的話。
簡元白想了想,道:“幫我聯係現在在帝星的所有媒體,我要開一場記者招待會。”
他沒有叫路千雲,而是在李文書聯係好所有媒體以後直接去了記者招待會現場。
雖然學院大比的隊伍是三個人,但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五十年的往下躺躺這個學校掛著簡元白他爸的名下,實際卻是簡元白一手創辦的。
再加上簡元白在直播中讓人嘖嘖稱奇的操作,和他隊伍主力的身份,在這場學院大比結束後,他身上收到的關注和榮耀是最多的。
他走進現場的那一刻,無數攝像頭無數燈光都在追隨他的身影。
可簡元白不在乎無數追隨他的閃光燈,就像學院大比他是為路龍龍去的一樣,這一次他也是為路龍龍而來。
簡元白坐在主位上,沒有給記者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開口道:
“我參加學院大比,隻是為了給路千雲出口氣,希望大家不要把過多的關注放在我身上。”
“為什麼要為了路千雲出氣?”簡元白自問自答笑了一下,“因為我喜歡他,我愛他,我在追他,昨天是我突發的第一次易感期,是我追著路千雲。”
“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叫我小叔,僅僅因為輩分上我和他爸爸平輩。”
“所有對我老婆進行過造謠詆毀的媒體或是個人,我會一家一家的和你們在法庭上相見。”
簡元白眼神很冷,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在現場鋪開,讓在場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