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第六〇二章悲淒殺戮漫長血河(三)
景翰十三年,十一月下旬,汴梁大雪紛飛。
相對於大雪,女真人的攻城,才是如今整個汴梁,乃至於整個武朝麵臨的最大災難。數月以來,女真人的猝然南下,對於武朝人來說,猶如滅頂的狂災,宗望率領不到十萬人的橫衝直撞、摧枯拉朽,在汴梁城外悍然打敗數十萬大軍的壯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像是給垂垂暮年的武朝人們,上了凶狠淩厲的一課。
長久以來,在歌舞升平的表象下,武朝人,並非不重視兵事。文人掌兵,大量的金錢投入,回饋過來最多的東西,便是各種軍事理論的橫行。仗要怎麼打,後勤怎麼保證,陰謀陽謀要怎麼用,懂得的人,其實不少。也是因此,打不過遼人,戰績可以花錢買,打不過金人,可以挑撥離間,可以驅虎吞狼。不過,發展到這一刻,所有東西都沒有用了。
完顏宗望的出手,在這數月時間裡,碾碎了軍事理論家們的一切奢望。他的每一次出兵,都果斷而堅決,一朝開國軍隊的豪邁與血性,足以衝垮幾乎所有的陰謀詭計,尤其在十一月二十二這天發動對汴梁城的總攻之後,女真軍隊猶如燃燒一般碾壓而來,宗望的每一擊,都像是在武朝的要害上堅定地切下刀子,幾乎沒有兒戲的虛招。
而汴梁城能夠與之抗衡的,也隻能是兩百年來真正積累的,在國家層麵上的底蘊了。
文人治國,積累兩百餘年,堂堂正正攢下來的可以稱得上是底蘊的東西,畢竟還是有的。忠君愛國、舍身取義,再加上真正切身的利益為推動,汴梁城裡,終於還是能夠發動大量的人群,在短時間內,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加入守城隊伍當中。
如果說宗望每一擊都是針對著汴梁的要害而來,作為汴梁這個臃腫且戰力虛弱的龐然大物,在幾乎無法躲避的情況下,應對的方法隻能是以大量的人命為填補。從二十二那天到二十五的夜幕降臨,當宗望對著汴梁切下最為沉重一刀的時候,隻是這個被數百女真人突入城內的夜晚,為奪回牆頭和清除入城女真士兵,填在新酸棗門附近的士兵和群眾生命,就已經超過六千人,城頭上下,屍山血海。
來不及思考生與死的意義,在這樣的戰鬥裡,士兵與大量被發動起來的群眾前仆後繼地被填入死亡的深淵,人們到底該為之感動,還是該為之反省、悲哀,難以說清。隻是至少在這一刻,負責守城的幾位老人,確實是在以透支生命的態度,執行著死守的責任,李綱一度執著鋼刀帶兵衝上城頭,而後方的秦嗣源,在了解到巨大的傷亡情況之後,拿著那數字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久手都在發抖,甚至說不出話來。
當一個國家沒有了實力,就隻能以生命(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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