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溫施雯的質疑,餘燃處變不驚地回應了一個笑容。正經得讓人挑不出差錯。
溫施雯掃了他一眼就彆過眼神,繼續捧著茶杯小口喝著茶,沒把餘燃當回事。
秦漫和溫施雯進店的時候,店員見他們就兩個人,接待的時候也是帶的四人小方桌,沒有選大桌。本來她們兩個人還略顯寬敞,但當多了周硯憫和餘燃過後,座位瞬間被填滿。
一瞬間,還站著的任遙就顯得格外的多餘。
好在店員是個有眼力見兒的,見多了一個人,立馬又多添了一個座位。
任遙是個自來熟,哪怕餐桌上多了兩個不認識的人,也沒見外,一邊吃著一邊和眾人聊著國外那些趣事。
她說完一件好玩的事,順手拿過茶杯喝了兩口,卻發現秦漫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漫漫,你這麼看著我乾嘛?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任遙聲音引得桌上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秦漫收回眼神,聲音不鹹不淡:“沒什麼,你茶杯好像拿錯了。”
任遙楞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裡的茶杯又看了一眼桌上離她最近的還泛著口紅印的茶杯,反應過來什麼。
她笑著把茶杯放下,對周硯憫說道:“抱歉,剛才手誤,一下拿錯了。你不介意吧?”
周硯憫看也沒看任遙,夾了一塊魚腹放在秦漫碗裡:“沒事,茶杯我沒動過,你喝吧。我和漫漫喝一杯。”
秦漫看了一眼碗裡的魚沒說話,算是默認。
任遙笑了一下不再說話,那杯水也沒再碰。
目睹完全過程的餘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餘燃笑得太莫名其妙,惹得溫施雯偏頭看了一眼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家茶不錯。”餘燃瞥了一眼聽不懂的溫施雯,沒好氣地揮手:“算了,吃你的飯。”
任遙聽到餘燃的話動作一頓,抬頭衝他笑了一下,眼神裡全是無辜。
用過午飯後,任遙也沒有理由再留在周硯憫公司,準備告辭。臨走前,還不忘和秦漫說有空再約著一起逛街,說著又伸手抱了抱秦漫。
抱完秦漫,又下意識看了一眼周硯憫。雖然沒說話,但擁抱的意思卻很明顯。
周硯憫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總帶著一層疏遠的感覺。
那是無聲的拒絕。
任遙見周硯憫不給麵子的推開,收回手,笑著解釋:“不好意思,我在國外呆久了,有些習慣就和那邊一樣了。”
周硯憫學著任遙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國內生活,不習慣外國禮儀。”
任遙沒再說什麼,攔了個車就走了。
任遙一走,周硯憫剛才那副疏遠的模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對著秦漫急急忙忙解釋了一大通,就怕秦漫誤會。
說到最後,他大手一指,指向旁邊餘燃,尋求幫助:“溫施雯過來是個意外,餘燃可以作證。”
“啊?”餘燃本來正在看戲,突然被cue,有點茫然,接收到周硯憫的眼神,立馬收起嘴角的笑,正經的幫著周硯憫解釋了一番。
本來秦漫看到周硯憫和任遙在一起,心裡還有根刺似的,紮著她。結果周硯憫喋喋不休解釋了一達通,秦漫反倒問不出口。
片刻,她輕飄飄掃了一眼周硯憫:“我有說什麼了嗎?”
“沒有,但我怕你誤會。”周硯憫輕聲說著。
難得在周硯憫身上找到乖順,讓秦漫不知道說什麼。
從上次李姐聯係秦漫說有人聯係她爆出塌山事故後,秦漫就一直讓人留意著近期的報道。果然沒多久,一家本地的八卦周刊的報道了這件事。
其中大段篇幅都寫著秦氏不負責任,不管受害者死活,又零零碎碎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所謂受害者的言論寫了上去。
好在秦漫和秦瑾一早就有準備,這邊誣陷的報道一出來,秦漫就拿出最開始和受傷工人的和解書,還有補償的彙款等做了回應,快速回應報道裡的虛假傳聞。最後還不忘給該報社傳去一張律師函。
不到一天的時間,報社的人就主動找上了門。
秦漫沒空就讓溫施雯去應付。
半個小時候後,溫施雯就把報社人送走了,去給秦漫彙報。
“秦總,報社的人主動提出私下和解,還主動提供了拿著資料去找她們的人。”
秦漫懶洋洋掀起眼皮:“誰?”
溫施雯道:“蘇家的人。”
當初有人主動上門找到報社的記者說要給他們提供一個大新聞,那記者也不是傻的,送上門的新聞怎麼看怎麼可疑便偷偷錄了音,又拍下找她那人的照片。現在就跟獻寶似的全部給了溫施雯。
在聽到不是秦青山的時候,秦漫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他還沒傻到為了一點私利,把秦氏搭進去。
隨即,她想到了什麼,眼睛微眯,冷聲道:“蘇可可?”
“是。”溫施雯有些意外。
秦漫冷笑了一聲。本來她以為蘇可可在花園威脅柯語柔已經算是她最大的本領,沒想到還會朝公司下手。秦漫自認為她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也不會息事寧人。彆人怎麼對她,她就得怎麼還回去。
她拿著手裡的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敲著,對溫施雯吩咐道:“你去查查蘇家最近在接洽什麼重要項目,也許我也感興趣。”
溫施雯立馬明白了秦漫的意思,立馬下去查蘇家公司最近近況。
鬱城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邀請不少公司來進行交流,一般來說,受邀去參加的在公司至少是總經理的職位甚至往上,但也有極個彆大公司會隨便拍兩個人過去充充數。當然,更多的是個彆小公司抱著一顆學習的心,想要從中吸取經驗。
周氏和秦氏每一年都會收到邀請函。本來周硯憫對這個交流會也不太感興趣,隻是臨到交流會前兩天,他忽然反應過來秦氏也收到了邀請函,那秦氏會派誰去?
當即,他給秦漫打了電話。
“鬱城的交流會,你會去嗎?”
“不去,往年都是大哥或者柯副總去。”
秦漫似乎在處理什麼工作,電話那邊能聽到“劈裡啪啦”的鍵盤聲。
周硯憫撇嘴,沒再說什麼,轉而又聊到其他話題。兩個人都要忙工作,隻是時不時聊兩句,電話那邊也會傳來對方窸窸窣窣的鍵盤聲,不會打擾,反而意外合拍。一直持續到半個小時,兩人都沒有主動提過要掛電話的事。
直到周硯憫那邊助理有事打擾。
秦漫聽到那邊周硯憫還有事,第一反應就是不打擾周硯憫工作,準備掛電話,結果周硯憫說了一句“沒什麼事是你不能聽的”一時讓她舍不得掛斷。
“周總,這是經過第一輪入選的人事名單。餘總讓我給您過目一下。”助理把通過第一輪麵試的簡曆放到周硯憫桌上。
這種小事,按道理是不會驚擾到周硯憫,但不知道為何餘燃看過麵試通過的名單後,讓他把這份簡曆送到周硯憫這兒。他雖然不解,但還是按照餘燃的吩咐照做。
周硯憫對此也很意外。他隨意掃了幾眼,居然在一堆求職簡曆裡找到任遙的。
他本來以為任遙隻是說著玩,沒想到真的給周氏投了簡曆,還過了。
助理見周硯憫目光在任遙的簡曆,十分“懂事”地添了一句:“這位任小姐的簡曆十分出色,麵試官對她印象深刻。而且我記得這位任小姐之前來拜訪過,還說是您的同學。周總,需要關照一下嗎?”
周硯憫一聽助理的話,心臟一跳,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電話那邊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秦漫把電話掛了。
周硯憫磨著牙冷颼颼地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助理,嚇得助理立馬覺得自己這個月獎金可能又沒了。
周硯憫抽出任遙的簡曆放進打碎機裡,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這個不錄入,剩下的讓人事部安排。”
“是。”助理得了命令,拿過剩下的簡曆快速離開了周硯憫的辦公室。
秦漫這邊掛完電話不久,坐在辦公室沉思了一會兒,主動去了秦瑾辦公室。
一去就直奔主題。
“大哥,明天鬱城交流會我去吧。”
秦瑾楞了一下,往年的這種交流會,秦漫彆說會出席,甚至連邀請函都不會看一眼。今年怎麼忽然提起了興趣,主動提出要參加?
他詫異道:“怎麼突然決定要去?”
“沒什麼,想出去走走。”秦漫語氣平淡。
秦瑾盯著秦漫觀察了一會兒,見確實看不出來其他端倪,便放棄了,把去鬱城的任務交給秦漫。
秦漫拿過邀請函,回辦公室的時候順手交給溫施雯讓她準備機票,明天和她一起去鬱城出差。
“好的。”溫施雯接過邀請函轉身去準備。
交流會雖然是在後天上午,但由於時間緊迫,秦漫和溫施雯第二天下午便出發去了鬱城。
本來秦漫打算悶不住聲的走兩天,早上周硯憫送她去公司的時候,她也沒透露一點消息,但到機場後,她還是沒忍住,想了想還是給周硯憫發了一條消息。
她已經想通了周硯憫失憶這段時間,周硯憫對她的好,算她多賺的。現在任遙回來了,一切該回歸原來的位置。
心裡這樣想著,眼神卻時不時的瞥向手機,期待周硯憫的消息。但一直到上飛機,她的那條消息也沒能得到回複。
秦漫乾脆利落地關掉手機,拿出平板,找到自己的解壓小遊戲,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溫施雯在調整座位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停了動作,偏頭對秦漫問道:“秦總,周氏那邊是誰參加交流會?周總嗎?”
秦漫之間一頓,遊戲裡的人物也停了兩秒。
片刻,她恢複如初,淡淡道:“不知道。”
秦漫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男聲從秦漫身後傳來——“你們是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