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不久就是秦老爺子的八十大壽。
秦家上上下下對這個生日尤為在意,半個月前就開始籌備生日宴會。
秦漫邀請法國名廚到老宅為生日宴會準備餐點,又特意定製了法國一家私人酒莊的紅酒。
從邀請函再到彆墅裡擺放的觀賞花,每一處小細節,秦漫都追求到了極致。
老爺子生日宴會當天。
秦漫當天將頭發盤起,穿了一件香檳色抹胸禮裙,配上一條珍珠項鏈,將人襯得高貴又典雅。
她本來想戴之前周硯憫拍下的那條鑽石項鏈,又怕周硯憫看到項鏈想起什麼,轉而換了一條珍珠項鏈。
老爺子雖然近兩年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公司的事務也都交給秦漫和秦瑾打理,但名聲依然在外,不少富豪前來捧場。更有甚者,四處托關係拿邀請函也想進宴會廳瞧瞧。
本來前幾天老爺子身體還不太好,但生日當天氣色卻不錯,紅光潤發,和老友交談的時候還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晚宴六點開始,秦漫和秦瑾身為主人從宴會開始就沒歇息過,一直忙著招待客人。
周硯憫因為有些事耽誤了,來得比較遲,趕到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了。
剛進宴會廳,他就看到秦漫的時候,秦漫正背對著他和一個中年女人交談。
從後麵望過去能清楚地看到漂亮的蝴蝶骨,讓人想要撫摸,親吻。
他順手拿過旁邊的紅酒走上前。
“秦總,你考慮一下,最近醫療項目行業不錯,我也有人脈,你跟著我投資,絕對不會讓人虧本。”中年女人正在和秦漫談話,看見周硯憫朝她們過來楞了一下。
“我再想想。”秦漫投資過大大小小不少項目,知道投資的風險,自然沒被中年女人的三言兩語誘惑到。
“抱歉,打擾一下。”周硯憫端著紅酒杯走了上來,插在秦漫和中年女人中間。他看向中年女人,“李總,你這邊談完了嗎?談完了的話,我可能要暫時借用一下漫漫。”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秦漫和周硯憫,不知道她們夫妻倆在玩什麼情趣,笑了笑,朝周硯憫抬了一下手,示意“你來”後就端著紅酒杯走了。
秦漫抿了一口紅酒,對周硯憫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周硯憫剛才將秦漫和中年女人的話聽了七七八八,猜到了大概:“漫漫,你要投資,找我啊。我名下還有一家醫院,需要大型醫療設備。我和這方麵的人熟。你要是想投資,我可以幫你牽線。”
秦漫掃視著周硯憫,在思考可行性。
“當然,這個忙我也不是白幫的。”周硯憫坦蕩地接受秦漫的打量。
秦漫挑眉,等著周硯憫的下文。
周硯憫慢吞吞飲了一小口紅酒,湊近,壓低了聲音,說:“你再叫我一聲阿憫。”
自從那一次秦漫叫過他一聲阿憫後,他就總忘不了當時秦漫叫他“阿憫”時的聲音還有表情。總惦記著再讓秦漫叫叫。
這不,機會就來了。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秦漫下巴微揚,像一隻不可一世的天鵝:“如果我想投資,多的是人上門找我。”
周硯憫無奈又好笑,偏偏對於秦漫的話又沒辦法反駁。
正打算繼續誆騙秦漫的時候,一個五歲大左右穿著黑色小西裝,打著領結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秦漫的大腿。
他眉頭一挑,望向小男孩兒的目光有些滲人。
這小屁孩,膽子挺大。當著他的麵,抱他的老婆。
沒等他上前把占秦漫便宜的小男孩提走,小男孩倒先委屈上了。
“姑姑,我找不到媽媽了。”秦森一雙大眼眼巴巴的望著秦漫,顯得可憐巴巴。
姑姑?秦瑾的兒子?他外甥?
周硯憫知道秦瑾有一個兒子,但從沒見過,這算是第一麵。
“那姑姑幫你去找找?”秦漫掃視了一眼四周,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不少。她望向秦森:“你在這兒等姑姑,彆亂跑,知道嗎?”
不等秦森回答,周硯憫友好的從秦漫手裡抱過秦森:“漫漫你放心,我幫你看著他。我們就這兒等你。”
從她結婚時,秦森並未見過周硯憫,秦漫並不擔心秦森會說錯什麼話,點了點頭,放心的把秦森交給周硯憫。
她把前廳找了一遍都沒看到柯語柔,又去了花園。
剛到花園就看到柯語柔正和一個穿著黑色吊帶裙的女人說著什麼。談話內容顯然有些不愉快,她看到柯語柔一直蹙著眉,幾次想走都被黑色吊帶裙女人攔住去路。
秦漫隻覺得黑色吊帶裙那女人眼熟,卻記不清名字。隻是見柯語柔被欺負,擰著眉,快步上前。
黑色吊帶裙女人顯然沒想到花園裡還有第三人,說話聲音沒有刻意放低,抱著手臂,一臉嘲諷的望著柯語柔:“你裝什麼呢?當初你就是用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勾引秦瑾,讓他為了你拒絕我們兩家的聯姻吧?真不要臉!”
秦漫這才想起來她是誰。蘇家的千金——蘇可可。
當年秦瑾的聯姻人選本來是蘇可可,但是因為秦瑾不願意娶蘇可可,執意娶了柯語柔,隻能作罷。事後,老爺子自覺對不住蘇可可,又從其他方麵補償了蘇可可。
但沒想到六年過去了,蘇可可還會因為這件事逮著柯語柔不放。
柯語柔深呼吸一口氣:“蘇小姐,請你自重。”
蘇可可一見柯語柔這樣子就來氣:“你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當年蘇可可對秦瑾是有好感的,知道她的聯姻對象是秦瑾後,心裡是歡喜的。然而沒過多久,卻傳來秦瑾另娶其他人的消息。
她本來以為秦瑾不娶她,是找到一個比她更優秀的,卻不想,秦瑾沒娶任何名門世家,隻娶一個對他事業毫無幫助的柯語柔。
這讓她心中越發不平,一直積怨。
她食指戳著柯語柔:“你以為你秦夫人的名頭能做多久。不過是虛名而已。不過兩年,總會有下一個比你還厲害的狐狸精取代你。”
“蘇小姐真是好大的本事,還能預測到兩年後的事。”秦漫刻意放重了腳步,高跟鞋踩在石階上,發出“踢踏”的聲響。
蘇可可看到秦漫時,微怔,臉上再沒有剛才的囂張跋扈。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秦小姐。”
秦漫沒有搭理蘇可可,反而偏頭對柯語柔說道:“嫂子,把手給我。”
柯語柔雖不明白秦漫什麼意思,但還是下意識伸出了手。
就在這一瞬間,秦漫抓過柯語柔的手腕,一巴掌向蘇可可揮去。
“啪”地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止被打的蘇可可震驚了,就連柯語柔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手掌。
反觀,最冷靜的卻是幫著柯語柔打人的秦漫。
為了能讓客人有更好的體驗,秦漫讓保姆在每個地方都擺放有溫熱的毛巾和紅酒,以供客人需要。花園的角落也不例外。
秦漫順手拿過旁邊熱毛巾遞給柯語柔:“擦擦手。”
柯語柔被剛才秦漫給蘇可可那一巴掌打蒙了,秦漫說什麼,就做什麼。
蘇可可氣得臉都紅了,莫名被柯語柔打了一巴掌就算了,秦漫還讓柯語柔擦手是什麼意思。
嫌她臟?
她捂著臉,怨恨地瞪著秦漫,聲音也大了兩分:“秦漫,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漫望向蘇可可,宛如在看一隻螻蟻:“我嫂子脾氣好,願意和你講道理。我不一樣。我脾氣差,護短,不願意跟你浪費時間。下次再讓我聽見這些話,不止這一巴掌這麼簡單。”
蘇可可捂著臉有些難堪,她沒想到秦漫剛才也聽到那些話。
那些話她可以私下對柯語柔說是因為她知道柯語柔性子軟,好欺負,但卻不敢當著秦家其他人的麵說出來。
秦家,她惹不起。
她死死地咬著下嘴唇,臉上全是不甘。最後也隻能捂著臉憤憤地離去。
“漫漫,你剛才打那一巴掌,不會有事吧?”柯語柔望著蘇可可的背影,擔憂的問道。
秦漫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她這嫂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容易吃虧。
她望著柯語柔,語氣嚴肅:“嫂子,你記住。你嫁給我大哥就是我們秦家的人。彆人挑釁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你背後還有諾大一個秦家護著你,怕什麼。”
柯語柔低垂著腦袋不說話。明明論起長幼,她比秦漫大,此刻卻像一個乖乖受訓的學生。
她也知道秦漫說得對,但她性格就如此,又怕給秦瑾惹麻煩。
秦漫大概也知道剛才說話嚴格了些,緩了緩聲調:“森森以後會接管秦氏。就算是為了他,你也得改改性子。”
柯語柔沉默了片刻,點頭:“我明白了。”
秦漫話已至此,也沒再多說,停住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深深在前廳找她。
柯語柔點頭,表示知曉:“剛才蘇小姐不小心把紅酒滴到裙擺上,我換件衣服就去接森森。”
秦漫看了一眼柯語柔的白裙,最下方的裙擺確實染上一塊不大不小的紅酒汙漬,這麼長時間已經暈染開來。
她收回視線:“好。那我先去前廳了。”
和柯語柔說過一聲後,秦漫便回了前廳,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吃著提拉米蘇的秦森還有周硯憫。
秦森一看見秦漫立馬把手裡還沒吃完的提拉米蘇塞到周硯憫手上,正襟危坐。
周硯憫驟然被塞了一塊甜點,微微挑眉,不明白秦森這是什麼意思,轉而就聽到秦森惡人先告狀。
“姑姑,不是我要吃的,是姑父給我拿的。”秦森蹦躂著小腿,跳下沙發,抱著秦漫,討好的蹭了蹭。
秦森正在換牙,家裡都沒讓他吃甜點。沒想到剛才第一次偷吃就被秦漫抓個現行。
比起偷吃提拉米蘇,秦漫更好奇秦森對於周硯憫的稱呼。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周硯憫,眼神示意周硯憫解釋一下。
周硯憫還以為秦漫是在過問提拉米蘇的事,有些無奈又好笑。他這頭一次被倒打一耙,還是在載在一個小屁孩上。剛才明明是秦森拉著他,對他撒嬌說餓了,想吃提拉米蘇,結果到頭來,變成他的鍋。
畢竟是小孩兒,他也總不能就這樣把秦森供出去,他聳聳肩,把沒吃完的提拉米蘇放在桌上,什麼也沒解釋,默默背下這個鍋。
秦漫見周硯憫不說話轉而又把目光望向秦森。
秦森嘴邊還沾染著可可粉,顯得有些臟。秦漫蹲下身子,用紙巾幫他擦去嘴角的可可粉,很有耐心的問道:“為什麼要叫他姑父?”
秦森剛才偷吃才被發現,怕秦漫教訓,鼓著腮幫子,老老實實的回答,手上還不忘比劃著。
“因為姑父說,我要是叫他姑父的話,以後姑姑就會給我生一堆弟弟妹妹陪我玩。”
秦森聲音清脆又響亮的在秦漫耳邊晃蕩。
作者有話要說:助攻一號,秦森小朋友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