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平穩地行駛在路上,除了車內“嗡嗡嗡”的暖氣聲,便是一片安靜。
從上車開始秦漫低垂著眼眸,有些心不在焉,不確定周硯憫報棠安公館隻是單純送她回家還是想起什麼。
周硯憫現在的記憶裡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周硯憫見秦漫擰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猜到秦漫在想什麼,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解釋道:“漫漫,我隻是單純想送你回家而已,沒打算做什麼,你這樣皺著眉頭好像我要做什麼壞事一樣。”
秦漫回神,下意識看了前麵司機一眼,見司機沒有反應,甚至目光沒有往後麵望一眼,平穩地開著車後,對周硯憫怒斥道:“彆亂說。”
周硯憫笑了笑沒再繼續貧嘴。
一路上,周硯憫和秦漫也隻偶爾搭幾句話,直到車子停在秦漫家門口,秦漫和周硯憫告辭。
她回家換好鞋,把挽了一天的頭發隨意地散開,走向沙發,隨意地躺下。
就在這個時候,周硯憫的消息就跟著過來了。
周硯憫:
秦漫:
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從她下車到回家最多不過三分鐘的工夫。而周硯憫說他到家了?
她消息發過去不到五秒的時間,周硯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沒作他想,秦漫接起了電話。
周硯憫的聲音傳了過來:“漫漫,你在客廳嗎?”
“恩。”秦漫屈腿坐在沙發上,很輕地應了一聲。
“來一下陽台?”周硯憫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愉悅。
秦漫聽到周硯憫的話,下意識看了一眼陽台。陽台正對著客廳,但因為角度的緣故,她隻能看到一小部分路邊。
她雖然不解周硯憫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但身體已經做出反應,朝著陽台走了過去。
剛到陽台,她就看見剛才還分彆的周硯憫正站在自家對麵彆墅的陽台外麵,旁邊還有偌大一個灰色躺椅。
看到她望過去,周硯憫嘴唇微微勾起,笑了一下,電話那邊傳來他的聲音。
“忘了告訴你,我搬家了。離你近點,這樣才能更方便追求你。”
這套房子是周硯憫在和秦漫提出離婚那天晚上被周硯憫買下來,方便追人的。隻是因為簽訂合約問題一直沒定下來,便隻能暫時回老宅住著。後麵合同倒是定下來了,他又一直在醫院躺著,隻能把房子空閒著。現在一番折騰,總算搬進了新家。
“有空來新鄰居家........”坐坐嗎?
後麵三個字周硯憫還沒說出口,回應他的卻隻有“嘟嘟”地電話聲,以及被拉上的窗簾。
他垂眸盯著被錢滿掛斷的電話楞了兩秒。
秦漫這是不小心掛的嗎?
等他再次抬頭發現剛才能一眼能望過去的秦漫家隻剩下暗紅色的窗簾後,他十分確定剛才的電話是秦漫故意掛斷的。
他順勢坐在旁邊的躺椅直勾勾地盯著對麵秦漫家。舌尖抵著後槽牙,有些煩躁。
劇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啊?按照計劃,他邀請秦漫來家裡用晚餐,怎麼.......
是他浪過頭了?
這樣一想,周硯憫覺得把邀請秦漫來家裡坐坐的事緩緩。
這邊拉完窗簾的秦漫並不知道周硯憫是怎麼想,但她著實有些不淡定。
她沒想到周硯憫會買下自家對麵的彆墅。
客廳沒開燈,窗簾拉上後一下陷入昏暗的場景。她在黑暗中冷靜了兩秒,然後打開手機,憑借著那一絲微弱的光芒,抹黑到門口,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秦漫四處環視了一下客廳。
這段時間,秦漫因為在雨城和錦城來回奔波,便沒讓王姨過來家裡做飯。
不過還好,家裡還算整潔,地板也沒有灰塵,就是茶幾上和沙發上還隨意擺放著幾份文件看上去有些雜亂。
不知道周硯憫看到沒有。
她走過去整理茶幾上和沙發上的文件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剛才周硯憫最後那句話好像還沒說完。
周硯憫說什麼來著?
她剛才一心隻掛念著家裡會不會太亂,根本沒注意聽就掛了電話。
不過.......她看了一眼手機,周硯憫並沒有再發任何消息,那就證明剛才的事也許並不是很重要。
這樣想著,她也就沒在意,把文件整理好後,隨手給自己訂了一份外賣。
翌日,秦漫起床下樓的時候有意無意朝陽多望了幾眼陽台的位置。對麵彆墅陽台緊閉,看不清屋內的情況。隻能看到外麵的那張灰色搖椅。
她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周硯憫是不是已經出門。但她卻在出門前,破天荒地塗了一隻比較鮮豔的口紅。
棠安公館的綠化做得很好,中間是寬敞的道路,路兩旁是花園,種著花草,而且有專人的打理修剪。而在花草的襯托下,一個男人左手拿著手機站在路邊打電話。
明明已經入冬,男人身上卻穿得比較單薄,卡其色的大衣和黑色長褲顯得身材比例很好。
從秦漫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男人的側影,但她卻已經認出那是周硯憫。看到周硯憫的第一眼,秦漫很確定周硯憫站在這個位置是在故意的等她。隻要她一出門就能看見。
正這樣想著,周硯憫大約是聽到汽車的聲音,轉過頭來發現了她。
她看到周硯憫掛了電話,順手把手機放進大衣兜裡快步朝她走來。
沒過兩秒,車窗傳來敲擊聲。
秦漫搖下了車窗的一瞬間,外麵的冷空氣就襲了過來。她語氣淡淡:“有事?”
“有。”周硯憫一臉笑意,彎著腰,從懷裡小心地捧著早餐從車窗遞給秦漫:“早餐。”
大約是被保護的緣故,小籠包和豆漿還冒著熱氣。拿進車內的時候,蟹黃包和甜豆漿的味道就飄了進來,勾著秦漫的味蕾。
但比起早餐,秦漫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她要沒看錯,周硯憫身上那件品牌的衣服至少五位數往上,而這樣的衣服就直接被他拿來護著早餐。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替衣服感到可惜還是該對周硯憫的行為感到感動。
王姨並不知道她已經回了江城,她也沒有特意說,所以早上王姨沒來,她並沒有早餐。原本她是打算一會兒去公司樓下隨便解決,但有現成的早餐她也不會拒絕。
“謝謝。”
她順勢接過早餐放在一旁,發現周硯憫的手臂還撐在車窗上,沒有要鬆開放她走的意思。
秦漫微微挑眉:“還有事?”
“有。我車今天限號,秦總可以順路送我一程嗎?”周硯憫眼裡雖然含笑,但說話的語氣大有一種“你不送我,我就賴在這兒,不讓你走”的感覺。
秦漫語氣平淡:“周氏破產了?”
雖然秦漫沒有直說,但周硯憫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周氏破產了?你窮得隻有一輛車?
“況且......”秦漫掃了一眼早餐袋,“我要沒記錯,離小區最近的一家早餐店是在兩公裡外。怎麼,周總是走著過去的?周總衣服的保溫性挺不錯,來回的時間,早餐也沒冷。”
周硯憫:“........”
秦漫哪兒都好,就是太聰明。不過經曆了假失憶這一回事,他也算是知道該怎麼和秦漫討價還價。
隻要臉皮厚,秦漫就沒法。
他笑得一臉欠欠的:“那漫漫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我.......”
秦漫看了一眼早餐,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硯憫打斷。
“一經收貨,概不退還。”周硯憫說話的口吻活像一個奸商。
秦漫沉默了兩秒:“上車。”
“你下車。”周硯憫往後退了兩步。
秦漫眉頭挑起,似是無聲地詢問。
周硯憫解釋道:“我來開。路上你順便吃個早飯。不然一會兒涼了。”
秦漫思考了兩秒,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了副駕駛,把位置騰給在周硯憫。
今天運氣不錯,路上不算堵。周硯憫路上十分順暢。隻是周硯憫沒有開車到周氏而是去了相反的秦氏。
秦漫看到車穩穩地停穩在秦氏的停車場後,揚了一下眉毛。
周硯憫雖然把車停穩,但手還放在方向盤上,沒有下車的意思。秦漫率先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就被周硯憫抓住了手腕。
秦漫盯著周硯憫的手,沒有說話。
在秦漫的眼神下,周硯憫沒有鬆開,反而煞有其事地盯著秦漫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漫漫,我現在出院了。”
秦漫瞥了一眼周硯憫,眼神裡全是“我沒瞎”三個字。
周硯憫嘴角噙著笑:“那你還記得當時你在病房答應我等我出院後會重新那場約會嗎?”
秦漫眉頭很輕地蹙了一下然後舒展開來。
“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再說。”
周硯憫無聲地望著秦漫,像是在施壓又像是在指控秦漫說話不算話。
秦漫敗下陣來,率先彆開眼神:“我最近比較忙。”
言下之意是沒有時間來約會。
周硯憫見秦漫鬆口,不忘得寸進尺:“沒關係,我不急,先欠著。利息就按照九進十三歸的來算。”
秦漫掃了一眼周硯憫,雖然沒說話,但周硯憫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冷意。
正是上班的時間,秦氏門口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秦氏的員工基本都認得秦漫的車,雖然腳步匆匆,但也有膽子大的餘光裡在望這邊看。
周硯憫沒再和秦漫貧嘴,鬆開了握著秦漫的手,語氣慵懶:“開玩笑的。我還要上班,車我先開走,晚上順路過來接你一起回家?”
不知道哪句話取悅到了秦漫,秦漫沒有拒絕,很淡地“恩”了一聲後,打開了車門往秦氏走。
秦漫剛走後不久,周硯憫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周總,抱歉,路上有點堵車。我剛到您家門口。”
周硯憫瞥了一眼旁邊大廈諾大的兩個字回複:“沒事,我已經在秦氏。”
助理:“??”周總,你清醒一點。你公司姓周,不姓秦!
作者有話要說:周硯憫:今天也是死皮賴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