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的所有人都看出來周總今天心情很不好。早上兩個部門經理進去彙報工作的時候,裡麵的罵聲都傳了出來。
以至於今天整個公司都處於一種低氣壓狀態。辦公室外的助理沒一個人敢說話,就連打字和走路的聲音都特意放得很輕。就怕一個不小心惹著裡麵那位不高興。
周硯憫辦公室的落葉窗沒有拉下,餘燃能通過玻璃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景。他看了一眼外麵又看了一眼盯著一臉“不耐煩”辦公的周硯憫,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周硯憫頭也沒抬地說道:“你有事就說,沒事就回你辦公室,彆在我麵前晃悠看著煩。”
“你這是又和嫂子吵架了?”餘燃組織著語言,小心地問著。
周硯憫抬頭斜了餘燃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直直地甩了過去。
餘燃:“........”行吧,這是又撞槍口了。
他摸了摸鼻子繼續說:“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婚戒都安排上了,怎麼......”
周硯憫“啪”地一下按在了鍵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明明開了暖氣,餘燃卻覺得周圍的空氣覺得冷得嚇人。
在這氣氛下,周硯憫把昨晚的事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隻是語氣冷漠得讓餘燃覺得周硯憫不是再講故事而是在講著政治書的內容。
當然,那些話餘燃不敢說,隻在周硯憫說完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頭,分析道:“所以你是因為嫂子對你態度不好,生氣了?”
“你得理解嫂子啊,嫂子還病著,你作為男人,忍忍。”
“不是因為這個。”周硯憫麵無表情地說。
餘燃表情更疑惑了。
周硯憫繼續說:“在秦漫的認知裡,她和我結婚隻是為了聯姻,沒有感情。我對她的示好也和她的配合隻是為了在外人表現出我們婚姻幸福的樣子。”
餘燃明白了,周硯憫不是氣秦漫的態度,而是覺得秦漫不愛他。
他儘量用最輕鬆的話緩和著氣氛:“嗐,畢竟你們當初講好的是為了合作結婚。嫂子這樣想也正常。”
“我反悔了。”周硯憫道。
他不要有名無實的婚姻,他要秦漫。
可能因為輸液的緣故
,第二天秦漫便好了很多。她沒再繼續休息,一大早就去了公司開始工作。
公司員工一邊驚歎於秦漫的工作能力,一邊又覺得可怕。
秦漫對於公司員工的想法一無所知,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因為一旦有了空閒時間,她總會不可避免地想到周硯憫和任遙的事。為此,她一直在公司加班到十點才回家。卻沒想到,一回家就看到周硯憫坐在沙發上。
顯然,周硯憫這是在故意等她。
果然,周硯憫與她對視了兩秒便開口。
“秦漫,我們聊聊。”
“好。”
秦漫換好鞋後,先去廚房泡了兩杯果茶才向周硯憫走去。
她坐在周硯憫對麵的沙發,順手把左手的果茶推到周硯憫身邊:“聊什麼?”
“謝謝。”周硯憫客氣的致謝,然後把視線從玻璃杯移到秦漫臉上,“聊聊我們的婚姻。”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
秦漫捧著玻璃杯的手頓了兩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端著杯子喝了兩口水,等著周硯憫的下言。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說好了,隻是互取所需,有一方想要離婚的時候,另一方需要配合。現在.......”周硯憫停了兩秒,看著秦漫,說:“我需要你的配合。”
兩人是聯姻關係,要想離婚絕對不是說說這麼簡單。兩人的婚姻關係著一大堆的利益在裡麵。但周硯憫仍然做了這個決定。
因為在秦漫的認知裡,他是因為協議,因為婚姻才對她示好。除此外,兩人隻是合作,與愛情無關。他不想給秦漫這種錯覺,他要撕破這份協議,重新追求秦漫。
秦漫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臉上卻沒有波瀾。
她雙手握著杯子沒有說話,從玻璃杯裡傳來的熱氣徐徐往上延伸,飄到她臉上,帶了一點溫度。
她想過她和周硯憫的婚姻不會維持很久,也做好了隨時讓出周太太的位置,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是因為任遙嗎?
任遙要回來了。
周硯憫見秦漫不說話,以為她在權衡離婚的利弊。想了下,又補充道:“你放心,我們的合作還會繼續。是我提出的離婚,你們秦氏的損失不大。”
話音剛落,對麵秦漫輕聲把玻璃杯放下,應了一聲“好。”
周硯憫想過秦漫不會挽留,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的答應,甚至連原因都不過問。
明明離婚是他提出來的,但他此刻卻很不甘心。
他壓下心裡那股煩躁感,語氣儘量平和的說:“行,明天我會讓律師準備離婚協議。”
秦漫沒有出聲。任由周硯憫說著他的計劃。直到結束,一直沒開口的她,忽然出聲:“儘快吧。”
任遙快要回來了。
比起她自己,她更希望周硯憫能幸福。
然而這話在周硯憫的理解那兒卻出了偏差。
他咬牙:“行。”
兩人就在這種情況下談妥了離婚。
秦漫見周硯憫沒什麼要說的後,起身準備回臥室。周硯憫望著秦漫瀟灑的背影,心裡格外的煩悶。
於是,他做出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周硯憫靠在沙發後麵,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叫住了秦漫:“秦總,我們馬上都要離婚了,我再住在這兒是不是不合適?”
看似隨意的一問,又希望秦漫能夠挽留。至少能證明秦漫對他是有一絲不舍的。
這一刻,周硯憫覺得自己像極了外麵那些綠茶男,企圖用這種話得到秦漫的注意。
秦漫腳步一頓,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眼。然後薄唇輕啟:“你說得對。”
“明早就讓你助理把你東西搬出去吧。”
說完,秦漫沒有留戀地往樓上走。
秦漫走後,周硯憫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秦漫是什麼意思。
他在心裡無聲地罵了一句臟話,覺得自己像極了離婚後被媳婦趕出家門的軟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