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個人的翻譯,我大概的能猜出來袁天道跟那個喇嘛之間的對話,袁天道肯定是拿出照片上的梵文經文,問這個喇叭是否知道這個經文的出處,然後這個老喇嘛就告訴袁天道,那裡是眾神隕落的地方,是神罰之地,那個地方如果去的話會引發出來巨大的災難。
我盯著看那邊的動靜,老喇嘛一直在念叨著什麼,但是袁天道卻一直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聽這個老喇嘛在發牢騷,我想讓我旁邊的哥們兒再給我翻譯一下,但是這時候老喇嘛的聲音已經逐漸的降了下來我們這邊也聽不太明白,我總不能讓人哥們兒跑過去一句一句的偷聽再回來給我翻譯。
老喇嘛知道這個地方的所在,這是一件讓我高興的事情,不過看那個老喇嘛的態度,我也逐漸的擔心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也實在是經曆了太多這樣的情況——就是我知道,但是我不說,這種感覺無疑是最讓人難受的,不過我同時也相信,以袁天道的做事風格,他絕對能讓這個老喇嘛開口。
老喇嘛在念叨了一陣之後準備站起來要走,而袁天道除了一開始說了幾句話之外似乎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看著老喇嘛都站了起來,我一下子也急迫了起來,心道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們可不是白跑了一趟嗎?也就是在這時候,袁天道站了起來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正擔心著等待著袁天道的信號呢,他一招手我立馬就站了起來朝著這個老喇嘛走了過去。
當我走近他們的那張桌子的時候,老喇嘛看了一眼我,之後他猛然的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那一雙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當我看到老喇嘛這個眼神的時候,我也猜到了袁天道跟這個老喇嘛談判的底牌,正如胖子的爺爺看到我時候對我跪下來一樣,他們吃驚的,下跪的對象不是我,而是當年那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看來這時候,我必須要偽裝成另外一個身份,就是當年的那個我。
這個我在不久之前胖子家曾經偽裝過,現在裝的話倒也是輕車熟路,無非就是裝個深沉讓彆人看不透我,隻不過每次裝當年那個人的時候我都會有奇怪的感覺,甚至內心深處有些抗拒有些害怕,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再告訴我:你再這樣裝下去,你就不會再是你自己。
不過為了套出有用的信息,我也必須配合袁天道來演這麼一出戲,所以在這個喇嘛無比吃驚的看著我的時候,我“一臉淡定”的對他點了點頭,之後更是“無比深沉”的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那老喇嘛本身已經站了起來,看到我落座,他也坐了下來,他的那一雙眼睛依舊是死死的盯著我,然後對我說了一句:“咖喱呀?”
我心道啥咖喱不咖喱的,我還土豆沙拉呢,但是我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不過問題同時出現了,這是不是老喇嘛和當年那個人之間的暗號?我到底該怎麼回答,如果回答錯誤的話,會不會讓袁天道的計劃泡湯了?
我隻能看著這個老喇嘛,輕輕的點了點頭,給人一種我聽懂了但是我懶得回答的意思,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袁天道開口對老喇嘛說了一句什麼,老喇嘛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袁天道,之後他又張了張嘴,對袁天道說了一句什麼,他們之間的話對我來說無疑是跟天書一樣我完全聽不懂,不過我能感覺的出來,自從我出現之後,這個老喇嘛的態度就變的溫和了許多,完全不是剛才那固執的模樣。
他們進行了簡短的交流,在交流之後,老喇嘛站了起來,對著我跟袁天道坐了一個手勢,之後那小喇嘛攙扶著這個老喇嘛離開了酒店大廳,在老喇嘛走後,我立馬問袁天道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紮一喇嘛是我的一個故人,他是現在唯一一個懂得那個梵文經書的人,隻要找到這個梵文經文的出處,或許就能找到那個雪山的準確位置,但是紮一喇嘛認為那個地方是眾神隕落的地方,是不能去的,如果去的話會給整個藏區帶來災難,藏傳佛教有他們獨到而神秘的地方,他們在某些方麵非常的純粹,所以紮一喇嘛要是不願意說的話怎麼也沒有用,所以我就賭了一手,賭他跟當年的那個人是有交集的,很顯然我賭對了,紮一喇嘛認識你,並且他認為你是他們尊貴無比的客人,所以我就說你現在是失憶的狀態,而我之所以要去那個地方,就是為了帶著你去尋找你丟失掉的記憶。”袁天道說道。
“然後呢?”我急切的問道。
“然後他就同意了,但是他沒有直接告訴我線路,而是說讓我們明天去一趟喇嘛廟,他告訴我,當年的你留給他一件東西,需要你去取回來。”袁天道說道。
“是不是當年的我留給了紮一喇嘛一個東西,然後告訴紮一喇嘛說有一天我會去取回來?是這個意思嗎?”我問道。
袁天道看了看我,點了點頭道:“對。”
我皺起了眉頭,這時候我的心跳忽然開始加速,我想起了胖子的爺爺對我說過的一句類似的話,胖子的爺爺對我說,當年的那個我曾經對他說過: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見麵,但是估計到那個時候,我已經不認得你了。
而紮一喇嘛的話,雖然內容不同,但是性質基本上跟那句話類似。
這是偶然嗎?
袁天道看著我的臉色逐漸的變的不正常,走過來問道:“八千,你怎麼了?”
我看著袁天道問道:“袁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你能告訴我,現在的我,跟當年的那個我,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袁天道愣了一下道:“你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我裝過兩次當年的那個人,這兩次讓我越發的覺得,似乎當年的那個人就是我,而且當年的我似乎算準了我今天會走這一條路,算準了我會找到胖子的爺爺,算準了我會來西藏見到紮一喇嘛,並且取回當年的東西,這種感覺讓我非常難受。”我說道。
袁天道看著我,點了點頭道:“是挺難受的。”
“所以你肯定知道我跟當年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對嗎?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我問道。
“我不知道。”袁天道說道,說完他盯著我的眼睛道:“但是我承認我分析過你跟他的關係,我曾經認為你是他另一種形式的永生,也就是說,似乎當年的那個他,會是唯一一個真正長生不死的人,不過很顯然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劉敬堂不可能為他人去做嫁衣,而且你和他之間,還有一個怎麼也無法繞過的青龍山。”
我點了一根煙苦笑道:“你知道我想過什麼嗎?我覺得似乎在遠古時期就有一個我,每次當我壽命就要走到儘頭的時候,我就會重生變成另外一個我,然後另外一個我就會儘畢生之力的去尋找我的真相,就這樣生生不息,直到我的出現,而且如果我這輩子找不到答案的話,可能在接下來下輩子,會有一個新的我,繼續走上我現在的老路,這種感覺在最近愈發的強烈,我覺得上一個我,肯定是觸及到了某些真相,但是他卻無法去解開這個所謂的真相,他知道自己即將死去,所以他留下了很多的線索,給未來的自己,也就是現在的我。你覺得會有這種可能性嗎?”
袁天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的想象力挺豐富的。”
“要是不豐富的話,我估計就被自己折磨至死了,你猜我留給紮一喇嘛的會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一本日記啥的,上輩子的我,寫給下輩子我的一本日記一封信?”我道。
“你希望是嗎?”袁天道問道。
我本來想滿口答應,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我卻說不出來了。
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看到了上輩子的我留給這輩子我的信,我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但是我有一種直覺,就是如果我真的完全知道了上輩子我的所有事情,那一天,我將不再是我。
我閉上了眼睛。
我想到了當時我在那個院落裡看到的那個要把我吞噬掉的小孩兒。
我想到了馬真人在臨死前讓我看到的未來一角,那個身上綁滿了鐵鏈的人。
我忽然感覺十分的害怕。
袁天道走到了我的身邊,他捏住了我的肩膀,力道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十分的舒服,他彎下身子把嘴巴貼到我的耳邊輕聲的對我說道:“不要害怕,所有的真相,都會在不久的將來解開。八千,如果真的一切如你所說,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你這裡,會是一個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