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想起來我在爺爺收藏的一本古書上曾經看到過,說大鵝是黃鼠狼的克星,有些地方家裡養的家禽怕黃鼠狼來偷雞,就會順便養上一隻大鵝,黃皮子就不敢再來偷偷摸摸,大鵝本身就凶猛不懼黃鼠狼,大鵝的糞便對於黃鼠狼來說又是毒藥,隻要黃皮子沾上大鵝糞便腳丫子便會爛掉,這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所以爺爺要三叔去買大鵝用來列陣就是用這個天性來防備黃鼠狼。
三叔辦事效率很快,天還沒黑他就押著一輛卡車趕了回來,車子裡呱呱的叫個不停,裡麵裝滿了大鵝。村裡人很少見到這麼多大鵝紛紛跑來看,還嘰嘰喳喳的議論三叔買這麼多大鵝回來是乾什麼,難道這天天不務正業的林老三要搞特色養殖?後來把三叔問的煩了,三叔怒道:“老子最近迷上吃鵝,一頓吃仨,清蒸紅燒醋溜,你們管的著嘛?”
三叔叫了幾個人把這群大鵝趕進了院子裡,院子裡一下子好不熱鬨,一院子毛色鋥亮的大鵝威武的站著叫著,鵝頭高傲的立著,這大鵝長相跟鴨子類似,但是氣質卻明顯不同,大鵝看起來就像是勇猛的戰士,給人無限的安全感。
“老爺子,九九八十一隻,一隻不少,各個都是精壯的大鵝小夥兒,我估計今晚全城的鵝菜館都得關門,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罵我呢,您老人家倒是說說,要這麼多鵝乾啥,是不是要對付我遇著的那些小鬼?”三叔問道。
“你知道是給你擦屁股的就好,鵝不錯,你再去買些紅紙,不用太多。”爺爺道。
“得叻,我這就去。”三叔道。
三叔得了話就屁顛屁顛的走了,我長這麼大都沒見到三叔這麼聽爺爺的話過,紅紙村口的小賣鋪就有三叔倒沒花費多少時間,等他買回了紅紙,爺爺走進屋子裡拿出剪刀開始剪紙,爺爺剪刀飛舞,而且是多張一起疊著剪,不一會兒就剪了一大堆的鵝形剪紙出來,他遞給了我道:“八千,去在房子四周按照九宮八卦圖的方位,放上這些大鵝剪紙。”
我看了那麼久爺爺的古書,九宮八卦圖之類的自然是爛熟於心,但是之前都是紙上談兵,這一次爺爺算是給我機會牛刀小試歸於實踐,我立馬激動的拿起這些大鵝的剪紙去排兵布陣,等我按照九宮八卦圖的排列列好了這些紅紙剪成的紙鵝回到院子裡,爺爺又畫了一張黃紙符,他雙手夾著紙符點燃丟進一個水盆當中,說道:“老三,去拿這些水喂這些大鵝。”
這些大鵝是三叔去屠宰場買回來的,又運送了一路,本就饑渴難耐,一看到水立馬都去喝水,不一會兒那一盆水就被喝個精光,爺爺這才拿出一個銅鈴,在大鵝的前方搖動了起來,在那銅鈴搖動起來之後,本身呱呱叫亂糟糟的大鵝忽然安靜了下來。大鵝紛紛眼神炙熱的看著爺爺,這時候看更像是一群整裝待發即將出征的將士了。
“我擦!老頭子還真的有一手哈!”三叔說道。
爺爺沒有理會三叔,他繼續搖動著銅鈴,這群大鵝隨著爺爺手中銅鈴的搖動仿若是聽著行軍的號角,逐漸的分為幾隊,幾隊都整整齊齊。
“天清清地靈靈,守得雲開見月明,四方將士聽我令,請靈請靈請請靈!眾將歸位!”爺爺加速的搖著銅鈴,口中念念有詞說道。
這句話念完,這幫大鵝張開了嘴巴呱呱的叫著,開始整整齊齊的往門外跑去,我跟三叔好奇的跟著大鵝一起出門,隻見那些大鵝紛紛跑到我剛才放置紙鵝的地方,每一隻大鵝便對應一隻紙鵝,剛好湊成了一個九宮八卦陣,三叔看的眼睛都要直了,他驚呼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以前還隻當家裡老頭的這是封建迷信,我說八千,你天天學這個,你爺爺的這一手你會嗎?”
“不會。”我撓了撓頭道。
“依樣畫葫蘆你都不會?”三叔道。
“這可不是依樣畫葫蘆那麼簡單,看起來爺爺就是剪紙,畫符搖鈴鐺,你我就算是模仿爺爺模仿的每一步都一摸一樣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爺爺身上已經有了氣,他做這一切都是以氣催動,而我們普通人身上沒有玄門的那股氣,就算是照做也隻是徒有其形難有其骨。”我道。
“氣?內力?”三叔道。
“也算是,也不全是,爺爺說這叫浩然正氣。”我道。
“真複雜,聽的我都頭暈,你爺爺這麼做就能對付那些小鬼了嗎?”三叔道。
“對付那些黃皮子應該問題不大。”我道。
眼見著這些大鵝入了陣,一個個儘忠職守的戒備著,我跟三叔走進了院子看到爺爺端了一張椅子坐在院子的中間,看到我們進來,爺爺說道:“你們回屋去,今天晚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不要出來。”
“爺爺!”我擔憂的道。
“放心吧,我雖然奈何不了那些成了氣候的黃皮子,但是它們想要我的老命也沒有那麼容易。”爺爺擺了擺手道。
我點了點頭跟三叔一起進了屋子站在窗戶前,而爺爺則一直端坐在院子裡抽著老瞎子留給他的那一杆銅煙槍,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著,三叔一開始還好奇的盯著院子看,眼見著那些黃皮子遲遲沒來他逐漸的沒了耐心,交代我小鬼來了記得叫他便躺到了床上,不得不佩服三叔的心大,這樣的情況下他躺到床上還能不到三秒鐘就打起了呼嚕,而我則是沒有一丁點困意的看著窗外。
畢竟這件事跟我息息相關。
如果爺爺不能對付這群黃皮子,我就要跟一隻母黃鼠狼結婚,而且黃鼠狼給我下聘禮,這他娘的還是讓我入贅的意思?一想到這個,我就不寒而栗。
——就在我即將熬不住的時候,忽然在院子外的大鵝像是瘋了一樣的呱呱呱呱叫了起來,這呱呱的叫聲立馬繞著我腦袋飛的瞌睡蟲,我死死的盯著院子,隻見爺爺緩緩的站了起來,他搖動起了鈴鐺,對著院外說道:“遠來是客,非我林更臣不懂待客之道,我更無半點得罪黃仙的意思,如果此事可以談,還請黃仙進院小敘。”
爺爺搖動了鈴鐺之後,那呱呱叫的大鵝停了下來,家裡的大門也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打開了來。之後借著月色,我看到了村民們口中傳說的成精黃皮子,這黃皮子果然跟村民們說的一樣,那一身黃毛都已經發白,看起來老態儘顯,一看就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歲。
這隻渾身白毛的黃皮子走進了院子,它立起身子,兩隻前爪子像是對爺爺作揖一樣,作完揖之後,它忽然張嘴口吐人言道:“吾等今日是為昔日承諾而來,你卻在院外布上九宮八卦大陣,莫不成是想悔約不成?”
“當年約定,林更臣自然是銘記於心,今日更非是有心毀約,隻是八千尚且年幼,黃口小兒年少無知,怎能談婚姻之事,黃大仙未免太心急了點。一切都可等八千成年後再議。”爺爺對這白毛黃皮子拱手說道。
那白毛黃皮子看著爺爺,一雙滾圓的眼睛賊溜溜的看的人極其難受,它臉上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冷笑的看著爺爺道:“林更臣你打的一手好算盤,我聽說你把你那個傻子孫子跟著一個姓袁的走了,那姓袁的更是認下了那小子成年後的生死劫,若是等到成年之後,我再來要你履行約定,怕是那時候你又要我去找姓袁的商量,好一手借刀殺人,你說對嗎?”
“黃仙多慮了,更臣絕對沒有二心,不管以後八千跟在誰的身邊,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當駟馬難追。”爺爺說道。
“既然接了聘禮,我今日就要帶他走。”那白毛黃皮子說道。
那白毛黃皮子拍了拍倆爪子,外麵有幾隻碩大的黃皮子,像人一樣抬了一頂大紅色的花轎走進了院子,那轎子上掛著的燈籠,竟然是人的腦袋。
“我要是不肯呢?”爺爺站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