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狂妄。”
牧野公也是動了真怒,本以為縱橫家之子,不過是膚淺的晚輩。
但聽他的這番話,意誌堅定,顯然要滅名教而後快。
如此人物,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名教的大禍害。
於是,這位儒公抱定決心,縱然送了這條命,也要抱著縱橫家之子玉石俱焚。
“縱橫家之子,老朽大好頭顱在此,你且來取!”
這句話,無疑是宣戰。
縱橫家之子嗬嗬笑道,“皓首匹夫,你這顆白頭,於我來說,不過是熟透的果子,翻手可取。”
話音剛落,一隻手從暗處襲來,瞬間罩住牧野公的腦袋。
這個姿勢很乖,掌心貼著後腦勺,五根手指包裹大半腦袋,指尖都朝著臉龐中央。
“你的生死,都在我指掌間。”
縱橫家之子,也沒多廢話,掌心用力,就要捏爆這顆蒼老的首級。
沒想到,下一刻,從牧野公身上,綻放出無窮明光。
光芒太過耀眼,又是突入起來,刺得縱橫家之子,一時間睜不開眼。
“起!”
牧野公身周響起虎嘯龍吟聲,一條明黃色匹練,嗖嗖飛竄而出,繞著縱橫家之子幾個來回。
瞬息過後,牧野公連帶著縱橫家之子,都被裹在其中。
“這是?”
不遠處的名家之子,終於見到裹住二人的‘物事’,那是一張寫滿文字的聖旨。
聖旨的落款,乃是前朝某位賢君,正是他冊封牧野公的稱號。
這張聖旨,是牧野公一聲榮耀所在,被他保管至今,祭煉成一件厲害的法寶。
“一張黃布,能困得住我?”
縱橫家之子冷哼一聲,麵前浮現縱橫交錯的光紋,落在包裹二人的聖旨上。
本以為,這下能輕鬆將聖旨撕成碎片,但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撕不開!完全撕不開。
“嘿嘿,彆白費力氣了。”
牧野公咧嘴笑了,“此物沒有彆的作用,隻有同歸於儘一途。”
“縱橫之子,你活著就是大禍害,隨老朽一同下地府吧!”
話音剛落,牧野公催動周身浩然正氣,雙眼留下碧血之淚,周身氣流燃燒透明火焰。
這是玉石俱焚的法子,燃燒浩然正氣,抵擋天地間一切汙穢。
現在,縱橫家之子,成了首當其衝的‘汙穢’。
“唔!”
縱橫家之子一聲悶哼,顯然被火焰沾到,立刻遭受重創。
牧野公這次真是拚命了,靠著燃燒浩然正氣,縱然能獲勝,自己也活不下去。
“好狠的老頭子。”
縱橫家之子,當然不願和他同歸於儘,自己眼下占據優勢,大可以從容消滅對方。
“在我麵前,想找死都難。”
縱橫家之子發了狠,雙掌攤開,氣流洶湧。
“四時開閉、萬物縱橫!”
“聚合眾弱,以一攻強。”
“我縱橫家的本領,不管你有多強,都能靠著縱橫捭闔,團結出比你更強的力量。”
“你的火,燒不滅我。”
話音剛落,縱橫家之子猛地張口,對著牧野公當頭吹出。
嘩啦啦!
狂風倒卷,如黑龍、如猛禽,帶動天地齊刷刷變色,萬物為之失色。
這股風氣勢太強,一度讓周圍的眾人,感到呼吸困難,原來周圍空氣都被吸入其中,造成空氣稀薄的現象。
狂風對著牧野公,如同利刃般旋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層層削弱透明火焰。
牧野公,不惜燃燒根本,以浩然正氣為養料,也要加你個縱橫家之子燒死,火焰看似隻有薄薄一層,實則連綿無儘,打掉一層隨時恢複。
但是,縱橫家之子吹出的黑風,顯然不是普通的狂風。
透明火焰,陡然間分開無數火舌,被吸入狂風之中,眼看著薄薄一層火光,日漸削弱,縱然牧野公拚命催法浩然正氣燃燒,也始終無力回天。
“牧野公,你離油儘燈枯不遠了。”
縱橫家之子用力掙紮,卻發現聖旨仍舊緊緊纏繞,對麵的牧野公,始終沒有放鬆分毫。
“看來,唯有殺了你,才能脫身。”
縱橫家之子,本就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目光閃爍寒芒,豎起食指,對準牧野公頭頂天靈戳下。
此時此刻,牧野公體表的火光,已經剩下一張紙般薄弱,擋不住縱橫家之子的殺招。
若無外人救援,他必死無疑。
對了,現場還有第二位儒公,怎麼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有出手?
值此生死關頭,戰況已經到了一錘定音的階段。
名家之子,猛然發現不對勁,那位儒公到哪裡去了?
他環視四周,又以卷軸掃描,始終沒有發現另一位儒公潛藏的身影。
“難道逃了?”
名家之子隨即搖搖頭,不可能,如此古怪現象背後,必定有蹊蹺。
“不好!”
名家之子,目光落在戰場中央,那團包裹住二人的聖旨,現場唯一能藏人的就是這裡。
聖旨包裹的內部,有縱橫家之子和牧野公二人,不存在第三人的情況。
那麼,聖旨外部呢?
名家之子剛反應過來,就見到聖旨表麵,那些文字開始蠕動,彙聚成無數溪流。
細流最終彙聚而成,形成一個人形輪廓,緩緩從聖旨幅麵落下。
“縱橫家之子……”
名家之子目瞪欲裂,就要開口提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陡然出現的人形輪廓,左手舉著一支小箭,仔細看來,不是弓射所用的箭枝,倒像是投壺遊戲所用,長度更短、箭頭是包布的鈍頭。
隻見這人,手持小箭,對著縱橫家之子後腦勺砸落。
箭頭的鈍頭,正中縱橫家之子,而這個時候,名家之子剛喊出他的名號。
“咚!”
一聲悶響經久未絕,像是地下有深度無限的洞窟回音。
“你……”
縱橫家之子,雙目圓瞪,盯著對麵的牧野公,眼神充滿憤怒和不解。
這時候,他的手指正點在對方的頭頂,穿透蒼蒼白發,已經刺破皮肉,正要洞穿顱骨。
但是,這下致命攻擊,隻能到此為止了。
在不甘和憤懣中,縱橫家之子頭一歪,當場氣絕身亡。
這番變故,來的太過突然,除了名家之子外,其他學派成員,都沒來得及反應。
“這……”
藏在卷軸上的人影,終於開始露出真容,他朝牧野公點點頭,“辛苦你了!”
來人,儼然是名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