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是說,劉道規隻有決戰一個選擇,即使是輸了也要死戰到底,一步不退?那他為何還要留守彆處?應該江陵城一兵一卒也不留,全帶出來才是啊,包括馬頭大營的守軍。”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我的意思是,劉道規本人是做好不勝即死的準備,以主帥的身份,帶全部主力前出於此,其實是做給眾將們看的,也是做給荊州人看的,因為我們突然出現,奇襲烏林渡得手,這已經讓荊州人心惶惶,到了崩潰的邊緣,要是劉道規縮在江陵不出,或者是隻敢到馬頭大營就停下不動,那會給人看扁,而我們也會趁機宣傳,說晉軍根本沒有出來決戰的勇氣,荊州一定屬於我們天師道,到這個時候,哪怕我們宣傳說建康已經攻下,劉裕已經授首,荊州這裡的人恐怕也會相信的。”
黑袍笑了起來:“確實如此,儘管劉道規一直宣揚建康保衛戰以晉軍,以他大哥劉裕的勝利而告終,一直在宣傳天師道很快就會失敗,但現在的情況是烏林渡失守,天師道的大軍登陸,他所有的宣傳以前多讓人相信,現在就多會讓人懷疑,懷疑到對他以前說的每一個字,都失去了信任呢。”
“就象桓玄,以前把自己打造成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形象,先是在荊州滅了殷仲堪和楊全期,然後帶著橫掃荊州的大軍,直入建康,推翻晉室,自立為君,那時候的他,是何等的風光?可是不到一年時間,帶去的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十個裡有九個回不來,他幾乎是孤身逃回的荊州,這讓支持了桓氏幾十年的荊州父老們都沒轉過這個彎來,緊接著劉毅就帶著討伐軍殺到,荊州豪強們隻那麼幾天的猶豫,就讓桓玄連江陵都不敢守了,硬著頭皮帶著全部人馬去桑落州跟劉毅打了一仗,打輸了以後就直接逃命,連城都不敢回啊。”
徐道覆冷笑道:“現在的劉道規,就一如當年的桓玄,牛皮吹破了,失去了荊州百姓的信任,在這個時候,若是不敢出來跟我們正麵打一仗,恐怕他的部下都會直接潰散了,至少那些荊州人會。在這個時候魯宗之的離開,都會給我們宣傳成自知勢敗,要回到雍州自保或者是觀望。就算魯宗之本人,可能都不敢全力回來救援劉道規了。更不用說在這種情況下在荊州各地新征募的軍隊啦,他們十有八九,隻會選擇自保,而不會出兵援救劉道規,甚至,會有不少人加入我們。”
“與其等著這些實際等不到的援軍,不如趁著現在軍心還算穩定的情況下,對內向部下宣傳,這不過是我們的偷襲得手罷了,靠的是內奸叛徒,而不是我們本身的實力有多強,為了表示他的自信,他隻能帶著大軍前出,到青平原列陣,因為如果是縮在馬頭大營,那無異於自認軍隊實力不如我們,那隻會讓手下,尤其是荊州出身的文武們心生異誌,作戰起來也不會全力以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