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某個瞬間，趙德柱曾經開玩笑的想過，自己要不要去諾基亞的門口，蹲守著賣掉手機係統之爭的信息。
一定會被人當成神經病，打到下水道裡去。
誰會相信一個叫花子的預言呢？
可現在隱隱然，趙德柱已經莫名其妙的成長為互聯網大佬了。
能夠影響這種趨勢了。
他簽下一份很有利，又非常不利的協議。
三分決策權的企業模式很詭異。
任何兩方聯合起來投票，都能推翻製約另一方。
表麵上看起來，趙德柱和天湖的關係最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但是彆忘了，天湖和企鵝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他們是商人，是資本。
如果決議是跟企業能不能血賺有關，資本會不由自主的選擇賺錢，而不是道德。
資本聯合起來，輕而易舉的就會架空趙德柱這個管理方。
這已經是商業管理上無數次證明過的鐵律。
所以前提就是趙德柱得保證賺錢，而且具備不可替代性。
還真像老徐在開學典禮上講到的，他必須持續賺錢，還要持續展現出擁有不斷推陳出新保證企業賺錢的靈感。
警告資本，如果擠掉他，TM很大可能就不會那麼盈利。
才能保證他自己在局中存在的價值。
這簡直像是一份對賭協議。
開始三方都帶著一定的良心，初衷是在互聯網時代抓住電商契機。
如果成功。
小舢板變成一艘航母，甚至一支巨大的航母艦隊以後，管控就不見得如臂指使了。
因為任何一個分支，任何一條驅逐艦、巡洋艦都具備造反的能量。
都會代表著巨大的利益驅動。
而且其中最大最大的隱患，恐怕就在企鵝支付。
如果真能擠掉某寶網，企鵝支付橫跨遊戲社交帝國、電商購物平台、地產銷售三大領域！
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儼然已經是艘可以跟任何國家銀行相匹敵的核潛艇！
關鍵還在於，到這一刻，的確是沒有任何法律法規來對這艘戰略級核潛艇有任何製約。
甚至連國際上出現的兩三家網絡支付平台，都沒達到這樣的高度。
想想吧，十多年以後，全國上下手機支付隻有一個二維碼選擇。
背後是多大的資金量流動？
所以這種危險但又充滿極度戰栗的刺激前景。
誰會主動放棄？
而一個人四顧無靠的忐忑前行，現在有個小夥伴完全意識到了危險。
伸出手牽著同行，還能拉來一個老阿姨……
嗯，可以說夏鳳琳是個恰到好處的合作者。
首先她是女性，心理上就不會覺得有種強大的壓迫感。
其次她僅僅是個來自江州的地產商。
哪怕有各種傳說，關於她怎麼殺出重圍走到今天。
但在二富和趙德柱說起來，他們都無比認同，大家都是一棵樹樹巔的那個人。
走到這種地步，再談什麼後台背景都是扯淡。
因為朝哪個方向走，都沒有依靠了。
沒人靠得住。
趙德柱中途打了個電話給夏姐，那邊果然也是三言兩語就同意了這個配股份額。
大佬們達成簡單協議之後，剩下的技術環節肯定是下麵人自己去忙活。
天湖地產會馬上派法務跟律師過來跟企鵝展開冗長的細節談判。
二富放鬆的跟趙德柱閒聊。
趙德柱也不諱言的把兩口子在航班上說到的WB起步推廣模式給抖摟出來。
二富還笑著出主意，點明了趙德柱還沒意識到的核心。
可以把這個軟件定製到某些手機上，但是鑒於目前市麵上的三四種智能手機係統，選誰？
很可能都會帶動某種手機的發展。
所以趙德柱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真到了能夠影響手機係統的地步。
這時候他隻能很隱晦很隱晦的提到，自己四月陪伴薑滔滔去花旗國見到了蘋果、古歌的創始人，偷聽到他們對手機係統的論述：“很多英語術語我們也不懂，薑滔滔翻譯得也七零八碎，但意思就是他們都在攻智能手機係統，都要想跟塞班、微軟搶市場，而且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未來最厲害的……”
二富鏡片後的眼神都瞪圓了：“這種窺得天機的時刻，你都沒錄音？！”
趙德柱內心是虛的：“我們研發的是另外一個方向，是因為無人機去看這屆全世界最高水平的無人駕駛，誰能想到會遇見蘋果創始人呢，我對他很崇拜的，所以我們才悄悄在看台上靠近些想聽聽他們聊什麼，誰知道另一位跟他聊得比較好的，後來才知道是古歌的創始人，所以多關注下這兩家的一切信息，沒準兒我們也能跟上腳步？”
哪怕如趙德柱，也知道這時候的蘋果，那是十年前就跟微軟掰腕子的老牌IT大佬，不可能被吃下來，古歌則是當前最紅的網絡新貴，更不是買得起的潛力股。
那就隻有想辦法靠近了。
二富果然了若指掌：“蘋果傳說在進軍手機製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IPOD也證明他們在這方麵野心不小，這些蛛絲馬跡是可以捕捉到的，跟你的感知完全吻合，古歌竟然也在偷偷蓄力，這才是最難以讓人知曉的，我得好好找人去打探下。”
然後二富才指出趙德柱在航班上想到的隱患：“我不評判你這個把軟件推紅上市的方式，這方麵你具有非同尋常的敏感性，但是，查爾斯，你想過如果你這個WB走紅了，彆人抄襲怎麼辦？一模一樣的跟著你學。”
趙德柱恍然大悟：“嗯嗯嗯，對，很危險！”
二富追問：“怎麼辦？”
趙德柱稍微思忖下，就簡單粗暴：“在上麵推各種打折促銷的信息，可以到TM上麵薅羊毛的好機會，這樣用戶就不會跑了，其他抄襲的肯定做不到這點，對吧？”
二富哈哈大笑：“對啊，這就是壟斷的威力啊，你擁有彆人難以企及的資源能力，絞殺一切可能的競爭者，強者恒強，哈哈哈，你口口聲聲反對壟斷，卻還是掉進了壟斷的紅利裡，利用跨行業的威力保證了對市場的壟斷！”
趙德柱臥槽，抬手輕輕打下臉：“真香！”
二富樂得趕緊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紅酒，舒坦的抿一口。
龍芷羽寵溺的看趙德柱耍寶，職業習慣還是讓她起身倒了杯給他：“不許喝碳酸飲料啊，可以少喝點軟化血管。”
趙德柱受寵若驚接過酒杯的不要臉樣子，讓龍芷羽簡直後悔。
可他說話更不要臉：“初期為了搞定市場，該用的手段還是要有，其實一開始的出發點，就是譬如在WB上麵發布關於天湖地產的銷售信息，肯定能吸引用戶追捧跟隨，未來全國地產商加入進來，這個軟件就基本成型了，接著再汽車界……臥槽，這個TW變現的問題不大啊。”
二富確實很樂，晃著酒杯：“我確認，趙太會在未來影響很多重大決策……”
趙德柱連忙感謝：“謝謝鮑勃哥祝福，我一定做到太太為主，其實我們粵東男人都很善於聽太太安排的。”
龍芷羽都不好意思了：“在家小事情我做主，工作上的大事我從來沒亂說話。”
二富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查爾斯本來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偏偏是趙太……嗯，道德是自律，而不是他律，趙太之所以約束你，希望你道德高尚，是愛你，是想讓你變得更好。”
趙德柱愣了下，跳起來抓過那個大酒瓶，仰頭就咕嘟嘟的吹瓶子了！
內心激蕩的開心呀。
龍芷羽趕緊丟臉的去抓這個不成熟的家夥。
二富又樂得哈哈哈大笑：“趙太，看看，剛才談成那麼大的協議，都沒讓他這麼高興呢。”
龍芷羽立刻有點忍不住紅眼圈，但該做的阻擋還是要拉住。
可趙德柱那在酒吧夜總會練出來的吹瓶技巧。
哪裡是這邊倆見識過的。
七百五十毫升的大肚酒瓶呀，他拿起來仰頭搖尾部，能把瓶子裡麵的酒液形成渦旋加速流出。
真是如同鯨吞一般大口大口就吞下去！
聽見動靜探頭的管家，都直了眼！
有這樣的豪客嗎？
龍芷羽其實連手勁都使不出來。
因為她和二富都能看出趙德柱的手舞足蹈。
那是種近乎於癲狂的開心。
明明在十九歲的年紀，成為真正的資產大佬，主流互聯網經濟裡的遊戲參與者，並且手握極大權限，甚至能夠去改變這個世界。
可他都沉穩的一言帶過。
偏偏在二富這句話之下，高興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也許隻有趙德柱自己才明白吧。
這輩子終於有個愛他，又對他好，還無限希望他變得更好的妻子了。
所以基本隻是前麵倒了點意思下的整瓶酒，真的被他一口氣乾掉。
拿著空瓶子，像個剛剛拿到金箍棒的孫猴子，蹦跳著炫耀……
喝多了的正常表現。
可把滿載而歸的血拚團嚇了一大跳。
二富倒是心滿意足的告辭，跟老婆孩子回家，他在HK已經購置了房產，不過笑稱還沒這總統包房闊綽，就等著這幾個項目搞定以後換大房子呢。
剩下龍芷羽儘量端著習以為常的表情，讓女兒和倆學生早點收拾東西，早點休息。
這可是擁有三間臥室的總統套房呢。
說著把隻會傻笑的趙德柱拉回主臥去。
三個姑娘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