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歸案(1 / 1)

第239章歸案

瞅瞅時間差不多了,自己的布置應該也已就位。

加上天色不早,自己還等著下班。

鄭雄便準備進入賭坊,手中也已經做好了衝進去的準備。

沒等鄭雄下令,賭坊內傳出一道聲音,讓鄭雄的動作一滯。

“哈哈,聽聞門口來了位大人,在下有禮了,不知是哪位大人當麵,還請入內一敘。”

還未見到人,一句問候的話語便傳了出來,等到說完,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從門內走出。

初看,略顯文雅,和柳不成有些相似。

細看之下,這一股文雅,卻是頗有幾分賣相,兼具老練之色。

眼中目光流轉,可見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當看到鄭雄的一霎那,柳二爺的瞳孔一縮,有些意外又覺得棘手。

三品的官袍可是很顯眼的,加上鄭雄年輕的麵龐,柳二爺一下就認出了來人。

若是那種老油子,柳二爺還不會懼怕,搬上自家的老大,寒暄幾句,不管是誰都會仔細思考其中的得失。

可是鄭雄不一樣。

什麼人最令人頭疼,就是鄭雄這種。

不說少年得誌的問題。

單是這種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這層身份,就讓人頭大。

沒經過社會的毒打,這類人隻知道天是藍的,怎樣是對,怎樣是錯。

單純一點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隻有經過毒打,才會明白,人的堅持毫無意義。

世界上不止有黑白兩種色彩。

還存在一種灰色的地帶。

這種地帶可以說是人情世故,也可以說是潛規則。

他與人們的利益息息相關,有人打破或者試圖挑釁,就會招致所有人的敵對,被人所打壓。

經過毒打之後,恭喜你,不是被同化,便是走不長久的那種。

能走長久的都是長袖善舞之輩。

這類人也沒什麼對錯,隻有有用沒用的區彆。

有用的人,做錯了事,錯了不一定是錯。

最後的結果,統稱就是派係。

壞人一定是壞事做儘才會被人發現嗎?

其實不然,很大的可能隻是派係之間攻伐的結果。

衍生的結果就是站隊的重要性。

舉個簡單的例子,以戚繼光說明。

戚繼光牛不牛,厲害不厲害,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世人皆知戚繼光是抗倭名將,民族英雄。

卻不知其能力再怎麼大也沒用,除了繼承父輩的蒙陰,可以說碌碌為無。

從一五四四年繼承父輩蒙陰開始,一直在登州衛任指揮僉事一職。

直到一五五三年,這接近十年的時間,一直在蹉跎歲月。

而一五五三年這一年,戚繼光開始抱張居正的大腿,得到張居正的推薦,才更進一步,升任都指揮僉事。

其後就是其高光時刻。

直到張居正去世,短短幾年時間就被彈劾罷黜,直至病死家中。

觀戚繼光的一生,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派係的重要性。

這還是張居正是個乾事的,戚繼光是個有能力的,才能名垂後世。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隨波逐流之輩。

整個有明一朝,也就出了一個海剛峰這麼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能做到潔身自好。

扯的遠了,鏡頭拉近,鄭雄就顯得棘手。

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加上帶了一個宅男的屬性,除了與太子有點關係之外,交際圈小的很。

這樣一個不屬於淮西派和浙東派的人,偏偏能身居高位,除了自身的能力,還與老朱的賞識有很大的關係。

而且鄭雄本人也是個不怕得罪人的角色。

藥局說拉黑名單就拉黑名單。

要賬也能一直要,還特地弄了一出戲劇要賬,這種人物弄不倒就很討厭。

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柳二爺也非常無奈,不知道鄭雄要做些什麼。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醫侯當麵,恕在下眼拙,在下柳夏,見過侯爺。”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柳夏的態度還算恭敬,鄭雄便與其寒暄了兩句。

“哦,禮就免了,你就是這賭坊管事的?”

這個時候,柳夏也感到壓力了,主要是鄭雄本人,還有身份上所帶來的。

“回侯爺,家兄任職兵部侍郎,常與在下說起侯爺,每每說起,直讚侯爺年輕有為,今日一觀,風采更勝。”

“不知侯爺能否賞光,入內喝上一杯茶水,讓在下一儘地主之誼。”

鄭雄一看這柳夏也是個顧左右而言他的人,不經意間還還擺出個兵部侍郎出來說明後台,就是不提正事,對其的印象也差了很多。

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來的時候就知道賭坊的後台是誰,現在在點一遍沒用。

或許是圍觀的人多了,才想邀鄭雄進內,但是鄭雄多穩的一個人,不會進一個有危險的地方,當下也失了興趣,回了一句。

“本侯知道了,你哥兵部侍郎嘛,伱既然能邀我進去,那你就是賭坊管事的是不?”

柳夏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愁苦的說道。

“侯爺慧眼如炬,這賭坊與在下有點關係,建立之初出了點銀子,若是有錯在下認罰。”

眼見躲不過去,柳夏索性光棍的承認,不過給自己留了條退路,隻承認參與。

鄭雄見到這種情況,也沒拉扯的心思。

剛開始見麵牛哄哄的,還以為賭場是你家呢?結果這就軟了,雖然隻承認了一部分,不過隻要參與就行,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也沒繼續多話,鄭雄當即下令道。

“左右,將麵前這幾人拿下,其餘人等,給本官衝進去。”

“沿途所見之人,全都給本官拿下,莫要放走一人。”

見鄭雄來真的,柳夏剛想要反抗,不過看見鄭雄身後的捕快還是慫了。

人數差距太大,反抗終究是自討苦吃,所以還是熄了心中的小心思。

再說自己也不是毫無準備,這種灰色產業還是留有後手的。

所以見這情形,還是聽之任之,隻能等自家的老哥伸手來撈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手中的鐵尺四處揮舞,見到不老實的就來上一下。

沿途所見的人,都被打的跪倒在地。

很快便到了院內的主屋。

屋內留守的人聽到門外的動靜,抬頭一看,當即嚇的驚叫出聲。

隨後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屋內的賭徒和一眾人等,大聲的叫道。

“官差來了,快跑啊!”

屋內先是一靜,隨後猛然間變得混亂。

怕事的顧不上其他,連忙從屋內逃竄。

不怕事的剩了一群鑽到錢眼的,見到場麵混亂,維持秩序的都自顧不暇,便起了小心思,貪婪的看著桌上的賭資,隨後迅速的將目之所見的錢財放到自己的懷裡。

很快,桌上的賭資隨著哄搶,俱以消失不見,留下一地的狼藉。

搶的還不儘興,又瞄向了身旁的人,還好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喝,才讓眾人清醒,連忙四散而逃。

“所有人抱頭跪地,莫要心存僥幸,還在繼續逃跑的人,打死打殘概不負責。”

能保持冷靜的終是少數,一小部分人跪地求饒,剩下的繼續逃竄。

尤其是搶了賭資的這群人出來,那是真正的賭徒,無不懷著僥幸的態度。

正麵被堵住,便一窩蜂的往北門而去。

還沒又多遠,就被迎麵而來的一群人給堵住了路。

“北門給堵住了,全是官兵。”

賭徒中不乏人才,聽到北門給堵了,猜想其他的側門情況應該也差不多。

人多力量大,便慫恿著眾人。

“快,翻牆跑,北門被堵了,其他的地方肯定也懸了。”

聽到這句話,眾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附和道。

“對,隻能翻牆了,大家快點找東西。”

膽小的還在觀望,膽大的已經找到了東西,正在嘗試翻牆。

鄭雄等到手底下的人全進去了,最後帶著幾人押著柳夏和他的幾個小弟進了宅院。

入目之處皆是四散而逃的景象。

其餘的都是翻身上院牆的,還沒來的及欣喜,便被院牆外的潑了一盆冷水。

隻見院牆外也圍滿了官兵,手中拿著武器,看向牆上的人。

官兵手中的鐵尺還向上送了送,仿佛在挑釁,說你下來試試。

院牆上的人菊花一縮,底下沒上來的沒搞清楚情況還在往上麵擠,頓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好在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隨著底下的人悉數被抓,這種情況才得以平息,院牆上的人也一個個被抓了下來。

亂像持續沒多久,隨著所有人被抓,這場突如其來的抓賭行動圓滿結束。

地上跪著的賭徒還有賭坊的人也被聚集起來。

人被抓完了,鄭雄便接著下令。

“來人,叫外麵的兄弟們集合,裡麵的分出兩排人進行搜身。”

“一個個的來,都仔細點,隻要是錢財,都給本官沒收。”

“再分出十來人給本官將這宅院裡裡外外的搜一遍,所有財物儘皆充公,都聽到了嗎?”

除了賭徒和柳夏這些人,捕快們的情緒高漲,大聲允諾。

“遵命。”

鄭雄在麵前監督,兩組人進行搜身,搜到的錢財都放入筐子裡。

搜完的人被推出門外,由另一批人接手看押,一切有條不紊。

隨著進度往前推進,院內的人越來越少,留下一地的財物。

終於,當最後一個人搜身完畢,此次的突擊行動接近尾聲。

而天色也不知不覺的黑了。

捕快拿出火把進行照明,經過清點,此行的收獲也呈現在鄭雄的麵前。

“大人,屋內抓住賭徒近百人,除了管事的,剩下的皆是賭坊內部的成員。”

“搜身所得的財物近千兩,屋內加上遺落在地的財物共計三千貫,總計四千貫的錢財,都已在此,請大人過目。”

簡簡單單的到手四千貫,鄭雄聽的心花怒放,還是搶劫來錢快。

也不算搶劫,自己占著官方的名義,全是違法犯罪所得,怎麼能算搶。

“先這樣,把人犯拉去府衙的大牢關押,收繳的錢財運入府衙入庫,這間宅院也給本官貼上封條。”

“是。”

望著人群離去,鄭雄也緩緩的站起身。

“走吧!打道回府。”

“老爺,大事不好了,二爺和二爺的公子被府衙給抓了,賭坊也被查封。”

柳謙聞言,剛回家坐著的身子就站了起來,驚訝的問道。

“怎麼回事,給我如實道來。”

“是,據小的打聽到的消息,起因是因為柳不成公子去討債,結果告到了府衙。”

“因為其中涉及到官員的問題,便由府尹鄭雄主審。”

“然後因為賭的問題,被鄭府尹帶隊將二爺的賭坊給抄了,所有人都被抓到了府衙。”

聽的繞頭,不過也漸漸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脈絡,柳謙也知道了事情經過。

知道還不如不知道,柳謙心中暗罵柳不成這坑爹玩意。

至於自家老二所做的事情柳謙是清楚的,索性其做的還算隱蔽,做事也比較周全,想撇清關係還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來就是撈人。

就這方麵有些頭疼,主要是不熟,還沒地方施壓。

本來就是一個站在百官對立麵的人才,近期還因為要賬的事得罪了一大批人。

所以想要施壓無從談起。

另外也不是自己線上的人,想要求情好像也沒用,往日屢試不爽的套路在鄭雄這裡失去了作用,真是頭疼。

“你先去府衙看看,今日天色已晚,應該不會過審,你去了看情況,有什麼變動,第一時間報與我,去吧!”

“是。”

囑咐完跑腿的,柳謙又仔細梳理了一遍鄭雄的關係網。

鄭沂言作為鄭雄的頂頭上司,在其手下乾了不少的時日,應該能賣幾分麵子給鄭雄。

接下來與鄭雄有交集的就是太子了,自家的醜事找太子有些不妥,再說事情也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還不是很著急,這個選項便被排除在外。

其次就是鄭雄那喜歡嚼舌頭的大娘了。

自家的夫人好像與其打過交道,可以曲線救國試試。

想到做到,柳謙叫來了自家的夫人,問道。

“夫人,鄭雄的大娘賈氏你可熟識?”

“認識,不過不太熟,原先得罪了一批人,自從鄭雄重新封侯,賈氏又抖起來了,最近上竄下跳,妥妥的小人得誌,頗為惹人厭煩,怎麼了?”

柳謙苦惱的回道。

“唉,我那二弟犯到了鄭雄的手上,明日你看看帶點禮物去往賈氏那裡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通過賈氏讓鄭雄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