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履新應天府
人生的大起大落確實刺激,前番還是低穀,又上到了高處。
而且老朱還有任命,鄭雄隻能繼續接旨。
“朕唯治世以文,戡亂以武,鑒於鄭雄在惠民藥局成績斐然,活人無數,隨軍途中也頗有章法。”
“文與武深得朕心,現升任為應天府府尹,著三品銜,食祿四百二十石。”
“欽此。”
又是封侯,又是升官,若是旁人恐怕都會高興的昏過去。
可是鄭雄才從被奪了侯爵之位的陰影中走過來。
要是過上一段時間,再來上一次,誰能受得了。
再說,老朱就不是個好人,丹書鐵券的解釋權在他的手上,給這玩意一點用沒有。
侯爵的位置也是催命符。
應天府的府尹更是苦差事,上麵一堆大爺,下麵一群人都要伺候好了。
老朱的眼皮子底下還不能摻點沙子。
怎麼想都是十足的苦差事,吃力不討好。
可是老朱的任命都下了,自己不聽也得聽,除非抗旨不遵。
這樣一來,沒有足夠的的理由支撐,不死也要掉層皮。
隻能乖乖的接旨。
“微臣領旨,多謝陛下恩典,必不負皇恩,以報陛下。”
老朱正在興頭上,看見鄭雄的態度還行,點頭道。
“記住你今日所說,包青天不錯,望你也能如此,來日若有負天下,你知道有何後果。”
彆人聽到老朱的話,可能隻會認為這是老朱的告誡,鄭雄不一樣,那是知道老朱真的敢下狠手人。
“臣謹記。”
殿內的其他人看見老朱和鄭雄一副君臣相交的模樣,也沒哪個站出來附和和反對。
主要是遼東的局勢給了眾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論功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沒幾個能比得了,一個侯爵之位絕對夠了。
但是老朱的謎之操作實在是迷惑人。
前番給鄭雄封了個冠軍侯,引得眾人不滿,怎麼說都不聽。
正當眾人以為塵埃落定,已經不想再生事端的時候,結果回來後莫名的安了罪名給擼了。
擼就擼了,雖然借此被敲打了,但是也是件好事,武將這個團體對比還是比較滿意的。
現在遼東歸附,按理說這麼大的功勞,再次封賞給冠軍侯的頭銜,名正言順。
可是老朱偏不,重新給了個醫侯的侯爵。
怎麼說呢,就是彆扭,好像哪裡不對,好像又挑不出什麼毛病。
也就鄭雄,文職做的可以,成績很大,武職瞎弄弄,陰差陽錯也有莫大的功勞。
真要是換了一個人,也不能像鄭雄一般,如此絲滑的能被兩麵封賞還讓人挑不出毛病。
而且醫侯這個爵位,給鄭雄絕對合適,沒任何理由能夠反駁。
不知道老朱什麼毛病,眾人也就靜觀其變,等著散朝回去揣摩。
老朱有啥壞心思呢,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開局一隻碗走到現在,一直在學習,一直在摸著石頭過河。
自有自己獨特的馭人之術。
摸不著頭腦就對了。
這第二天的早朝沒什麼新意,遼東歸附和鄭雄受爵就是今天的主題。
其他的時間沒啥特殊的,也就鄭雄更進一步,在大殿中有了一席之地,不用去殿外受凍了。
早朝結束,老朱一高興,又混了一頓飯。
彆說,這次地位提升的跨度挺大,相當於從處級一躍升到了高官。
巨大的跨越讓眾人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吃飯的時候,不乏結交巴結之聲,讓鄭雄一時榮耀無雙。
回到家中,老朱給予的榮耀還有賞賜也一並帶回。
家人看著象征著侯爵的丹書鐵券和三品的袍服麵麵相覷。
三級跳三級跳也就算了,剛被擼了的侯爵之位也找補回來了。
雖然換了個侯爵的名號,但也是侯爵不是,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賈氏了。
鄭雄封了三品,連帶著賈氏也得了三品的誥命。
不同於鄭雄封侯自己這個侯老夫人的稱號。
三品的誥命可是實打實的,一個是有實權的,一個是與國同休的榮譽稱號,都能領取一定俸祿,一個有實權有著超品榮譽的官員,這地位一躍而起,在這應天府也在中上的階層。
與此同時,老鄭也得到了好處,正三品的證義大夫的頭銜和侯老大人的名頭,訴說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
與此同時,衛紅和韓月兒都得到了封賞,隻是沒有那些榮譽上的名頭,該有的賞賜不少。
就是生了個好大兒,讓衛紅這個夫人在家裡要好生敦促這麼個意思。
在這個時候,其實誥命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簡簡單單的侯夫人已經是榮譽之至。
老鄭很高興,一家人圍坐在家中,好好的奢侈了一把。
賈氏的不快也在鄭雄重新得封中得到釋放。
接下來的兩天,老朱放假,鄭齊又邀請了街坊四鄰吃了一頓流水席。
還有一些自行前來恭賀的官員,都是得了消息,來巴結的。
賈氏和老鄭也在一片片恭賀聲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唯有鄭雄不苟言笑,送來的禮物一一退還。
“侯老夫人,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還望老夫人笑納。”
賈氏眼中含笑,麵對前來恭維的來人,樂嗬嗬的說道。
“來就來了,帶啥東西,快去坐。”
一個個的來人送禮,賈氏是照單全收。
鄭雄在一旁看著賈氏,偷偷的將禮物拿到門外,放在一起。
有走人的直接叫出名字,把禮物退還。
老鄭和賈氏高興,鄭雄也不想當麵頂牛,用著自己的方式。
這一切,賈氏毫不知情,等到結束後想要看看禮品才知道。
有些不甘心,可是賈氏也明白了,鄭雄的存在才是這個家裡最大的意義。
知道這個事情也沒再多說。
就這樣,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鄭雄在這天清晨醒來,準備著履新,前往應天府衙門述職。
新官上任,總得給人留點好印象,所以鄭雄起的還是挺早的。
此刻的應天府中,眾官員已經知道了鄭雄即將擔任府尹的事實。
短短的兩年多時間,鄭雄從一個小小的藥局提領,還受著應天府的管轄。
雖然後麵官職升的挺快,三級三級跳,但是也不算離譜。
科考狀元還不是鯉魚躍龍門,從功名身成為了五品官。
但是鄭雄又一次跳級成了應天府的主官,是誰也沒想到的,更彆提還有侯爵之位傍身,狀元那是拍馬都比不上了,在那個職位還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更進一步。
眼見昔日還能在一起聊上幾句的同僚一躍成了自己的上司,誰都不能保持平靜。
感歎著時代變化的太快,卻又隻能收拾心情,迎接鄭雄的到來。
鄭沂言正在衙門等待鄭雄,與其交接,通判走了過來。
“府尹,曆年的賬單都已經準備好了,隻等交接完畢就好。”
鄭沂言抬頭看了一眼通判。
“怎麼了,本府調職,伱怎麼一副苦瓜臉,莫不是不高興。”
通判擠出一絲笑意。
“沒有,府尹大人高升,下官自然為之慶賀,隻是鄭提領成了主官,下官覺得頗為夢幻。”
鄭沂言暼了通判一眼。
“嗨,有什麼夢幻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正常不過,我看你是接受不了吧!”
被鄭沂言捅破了心中想法,通判也沒藏著噎著,大方的承認。
“真是逃不過大人的法眼,下官確實有些。”
鄭沂言摸著胡須,也沒弄彆的事務,反而聊起了天,用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著經驗之談。
“這才哪到哪,甘羅十二歲拜相,冠軍侯二十一歲封狼居胥,若是接受不了,那早就天下大亂了。”
“有些人不是能用常理能判斷的。”
“說起來,老夫能夠升職,也托了鄭雄的光,正是其所在的惠民藥局近年來所出的事跡,對百姓,對天下有莫大的功勞。”
“應天府作為直屬上官,領導有功,對藥局也算支持,論功行賞,老夫才能得以升上去。”
“不然今年老夫也該退了。”
“其實吧,這應天府你也知道,處處要錢,處處受掣肘。”
“老夫也有些力不從心,沒有因此受過,能夠全身而退都是一件好事,現在沾光了,老夫也給你一句忠告。”
“與鄭雄這類人,同處一個時代,是壞事,因為彆人隻會在他的光環下黯淡無光。但是也是好事,因為你在他手底下做事,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凡事想開點,安心的做事,彆想太多,也算本府走後給你的忠告。”
心裡的障礙不是一下就能開導的,不過聽完鄭沂言的話語,經過開導,通判的眉宇間也舒展開來,不像先前的一副苦瓜臉的模樣。
“大人教訓的是,下官明白了。”
“明白就好,本府也不多說了,你下去吧!鄭雄來了叫我。”
“是。”
鄭雄的懶散是出了名的,應天府的眾人卻是隻能乖乖的等候。
官場上主要是態度問題,迎接的問題必須到位。
上官怎麼想的沒人知道,露麵了或許上官不喜,但是也不會因此遷怒你。
但是你要是不來,那你的名字絕對會記在他的小本本上。
或許你是分身乏術,會當麵誇獎你兩句,叫彆人學著點。
轉頭就是另一副光景。
當你還在被打壓而不自知的時候,可能就是因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在上官那裡引起的。
比如說大名鼎鼎的海剛峰。
海瑞任職淳安縣的時候,勤儉簡樸。
浙江總督胡宗憲曾告訴彆人說:“昨天聽說海縣令為老母祝壽,才買了二斤肉啊。”
胡宗憲的兒子路過淳安縣,向驛吏發怒,把驛吏倒掛起來。
海瑞說。
“過去胡總督考察巡視各部門,命令所路過的地方不要供應太鋪張。現在這個人行裝豐盛,一定不是胡公的兒子。”
打開胡公子的袋子,有金子數千兩,海瑞把金子沒收到縣庫中,派人乘馬報告胡宗憲,胡宗憲因此沒有把海瑞治罪。
嚴嵩的黨羽、都禦史鄢懋卿出巡兩浙、兩淮鹽政,一路上威風凜凜,到處貪汙勒索,利用職權收受賄賂。
巡查路過淳安縣,酒飯供應的十分簡陋,海瑞高聲宣言縣衙狹小不能容納眾多的車馬。
鄢懋卿十分氣憤,然而他早就聽說過海瑞的名字,隻得收斂威風而離開。
鄢懋卿囑咐巡鹽禦史袁淳治海瑞和慈溪縣霍與瑕的罪。
霍與瑕,是禮部尚書霍韜的兒子,也是坦率正直不諂媚鄢懋卿的人。
當時,海瑞已提拔為嘉興通判,因此事貶為興國州判官,任職期間屢平冤假錯案。
兩件事,雖然是海瑞海剛峰不願送禮的表現,體現了海瑞剛正不阿的態度。
但是也因此得罪了人,胡宗憲不與計較,不代表彆人不與之計較。
上了彆人的黑名單,那麼縱使一件小事,彆人也能因此放大,找你的麻煩。
鄭雄述職,你可以不迎接,但是也要做好被鄭雄穿小鞋的準備。
你說彆人都來了,就你不來,彰顯自己的性格無所謂,突出就要挨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謹小慎微,討好上官一直是官場上上升渠道的不二法門。
當鄭雄跨入應天府的大門,被嚇了一跳,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
見到鄭雄,都恭敬的行禮。
“參見府尹大人。”
彆說,這陣勢,誰看了都會心情激蕩,鄭雄也不能免俗,也難怪這些麵子工程絡繹不絕。
權利的魅力也在此展現的淋漓儘致。
“大家都是同僚,這麼多禮乾啥。”
鄭雄擺了擺手,向著眾人示意不用多禮。
但是鄭雄雖然這樣說,彆人不會就這樣以為,姿態做足很重要。
“今時不同往日,大人現已貴為府尹,自當受得。”
這場麵,享受歸享受,可是鄭雄也算見過世麵,指揮千萬人的場麵比這可大多了。
當即發話。
“都免了吧!大家都是同僚,今後還指望眾位幫襯,真不用如此,都散了吧!”
姿態到位,又露了臉,眾人便不在糾纏,行禮便一一散去。
場上隻剩通判,對著鄭雄說道。
“府尹,老大人在後堂等候,準備交接事宜。”
聞言,鄭雄連忙說道。
“唉,都怪我,忘了這茬,還要府尹等我,這就過去。”
後堂,鄭沂言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動靜,就看到鄭雄到了麵前。
“你這,咱也不說了,今後可不能再如此散漫,這一府之地的事務可不是你那一個藥局能夠比擬的。”
“再想要和以前那樣舒服是不可能的了。”
“平日早些來,堆積如山的公文都要處理,還有其他的事務,有的忙。”
作為曾經的頂頭上司,現在也不是就這麼退下了,而是高升,鄭雄聽到鄭沂言的教導之言,點頭稱是。
“多謝府尹的教導,以往承蒙府尹的關愛,下官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