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迎麵朝來,腳底下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疲憊的感覺讓手腳難以邁開,散兵靜靜站著,麵前就是族地,但卻一步也邁不動。
在混亂的局麵結束後,那一塊地方已經變了樣子,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三人一路步行回來,沒有人率先開口,也沒有指責和怪罪。
但正因為如此,那沉重的感覺,才拖著手腳,令人難以呼吸。
散兵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站著。身後的人駐足等了片刻,隨後有一人主動上前。
“累了嗎。”千手柱間沒有提及之前的事情,他照常露出一個笑容,“倒是難得看到裡間示弱呢,那今天大哥背你回去吧。”
那雙大手用力在腦袋上揉了揉,趴在寬厚的肩膀上,散兵聽見一邊傳來一聲冷哼。
扉間雙手環在胸前,紅瞳轉動隨後沒再開口。
“話說也好久沒有背過扉間了。”
“……不需要。”
“那扉間是因為我背著裡間,沒有讓你背所以不高興嗎。”千手柱間發揮自己的特長,他歪過頭,三言兩語將扉間說得眉頭緊皺。
“閉嘴,大哥。”扉間揉了揉眉頭,心頭那口氣也稍稍平緩下來,“我去準備晚飯,你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好好。”
回到族地後,不斷有人路過和族長以及二把手打著招呼,大家都有眼力見的注意到,把臉埋在族長肩頭的人,但都默契的沒有提起。
回到家後,夕陽透過木門,撒了進去。少年抱著膝蓋,坐在一貫常待的地方。
千手扉間端著繃帶和清水上前,他一言不發的跪坐下,隨後示意少年伸出胳膊。
看著包紮好的手臂,散兵歪過頭,對上了那雙紅色的眼睛。
本來要去做飯的扉間被推了過來,對上視線後,他又刻意哼了一聲:“我教給你飛雷神之術,不是為了讓你冒險的。”
良久之後,少年才輕輕嗯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似乎是明白多說無益,千手扉間歎息一聲,他抬手學著柱間的動作,摸了摸少年的頭:“作為兄長,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作為一個兄長,我和大哥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
他們已經失去了兩個弟弟,最後這個,無論如何都想保護好。
“你也覺得,那樣的未來沒有可能嗎。”散兵抬起頭,他的手撐著身邊的木地板,視線看向廣闊的天空,“不過這樣的做法,確實愚蠢。”
蜉蝣之力,豈可撼樹。這個扭曲的時代,一切早已定型。
但是身邊人並沒有否認,反倒是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有,那樣的未來,也是可能性之一。”
扉間擦乾淨手,他的表情帶上些懷念,隨後輕笑一聲,說起兄長的糗事:“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在千手扉間的口中,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在不知道對方家族的前提下,認識、相識,並
約定要建立一個和平相處的村子。
但少年炙熱的心、天真的想法,終究碾碎在現實當中。
“大哥真正想過那樣的未來,但是為了千手一族、為了家人,他會堅定的選擇我們。裡間,我不希望你麵臨那樣的選擇,所以到此為止吧。”
白發青年的話語重心長,散兵聽完微微閉上眼睛,他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我知道了。”
千手扉間說完,端著東西就站起身來,他的目光注意到散兵身後,那是一個不起眼的飛雷神印記。於是他隨口提起,隻以為是少年試錯時留下。
但這句提醒,卻讓那雙紫色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夜晚,本應該寂靜無聲的,但端坐於房中的少年,卻若有若無聽見遠方的呼喚。
那是有些熟悉的聲音,仿佛在呼喚他前去,又仿佛在依依不舍的說著些什麼。散兵皺起眉,打起精神來。
隨著最後一點火光熄滅,房間裡徹底暗了下來。散兵將衣服放下,最後還是躺了下去。
那家夥,不會還沒學會吧。這樣想著,思緒就昏昏沉沉起來,那個聲音又在耳畔響起,仿佛在催促著人進入睡夢當中。
身體的疲憊,讓那雙眼睛不由自主閉上。散兵想要睜開眼睛,卻恍惚覺得自己沉入一片溫暖的水流當中。
那個呼喚的聲音,清晰起來——
“散兵,時間不多了。”稚嫩的聲音提醒道,“有人在等你回去,再不【醒來】的話,就要永遠留下哦。”
眼睛突然睜大,看著麵前熟悉的場景,散兵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正身處於夢中。
熟悉的孩童露出一個笑容,她揮了揮手,真誠道:“謝謝你在這個世界將我喚醒,但是在久遠的未來,還有人在等你醒來。”
莫名其妙的話,散兵想要發聲,卻發現在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裡,他被剝奪了發聲的權利。
納西妲輕笑一聲,她笑著彎起眼睛,手裡是一團發光的,看不清楚形狀的東西。
“這是我送與你的禮物,是本身就屬於你的,和那個【祝福】不同,是特殊的禮物哦。”
不能回答的話,心頭莫名憋屈起來。散兵想要做出回應,但卻隻能一動不動的聽著布耶爾說完。
“那麼,沒說完的話,就下次再揭秘吧。”納西妲張開雙手,輕飄飄道,“有人在找你哦。”
“咳。”終於能夠發聲,散兵睜開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間,疲憊的揉著額頭,“布耶爾……”
少年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但仿佛為了印證“夢中”的提醒,房間裡突起一陣風,緊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床鋪邊。
散兵聽見一聲悶哼,似乎是因為著地姿勢的原因,來人一頭撞到什麼東西,矮身抱頭的同時,又發出一聲悶哼。
黑暗中,兩人看不見對方的臉,但也正因為是安靜的夜晚,才能有這片刻會麵的機會。
黑暗中有一雙手摸索著,緊接著握住了他的手。散兵聽見一聲悄咪咪的喊聲,似乎
是因為心虛,那雙手手心帶著些濡濕。
“阿散?”
聽著那不確定的喊聲,散兵又想笑。飛雷神之術會的人還有扉間,萬葉當時在他身上留下印記時,就不怕被發現嗎。
“你覺得呢?”散兵刻意壓低聲音回應,“你就不怕,我們是混著一起睡嗎。”
這個猜測讓麵前人更加緊張起來,散兵聽見一聲清晰的咽口水的聲音,緊接著那雙手順著手臂一路摸索,在捧著他的臉後,才稍稍吐出一口氣。
“我沒有聽見其他聲音,大概……”萬葉的話還未說完,那口氣剛剛吐出,就戛然而止。
大概不會被發現,但是萬葉還未說完,就聽見了滿帶敵意的聲音,在迅速靠近。
聽見些許不對,散兵也快速反應過來。他想起扉間是感知型忍者,而陌生的查克拉反應,無疑是挑釁他。
但是不等散兵做出應對,他就感覺原本捧著臉頰的手,迅速攬緊了腰。視線一瞬間恍惚,緊接著一切都亮了起來。
和昏暗的室內不同,外麵的月光很亮,照在臉上顯得有些慘白。
兩人都光著腳,站在一處山頭,看著周圍樹的黑影晃動。
白色的發看著亂糟糟的,那張臉上是哭喪的表情,似乎因為被當場抓住,而覺得心虛和愧疚。
散兵輕笑出聲,他抬手理了理那頭短發,解釋了一句:“扉間是感知型忍者,被發現很正常。不過你怎麼比我還害怕,我被你帶走的話,扉間應該是發現了。”
萬葉欲哭無淚,他誠懇的道歉:“抱歉,貿然這樣做,大概會讓你的兄長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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