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愈合就再次受到重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濡濕大片，在深色的衣服上也十分明顯。

哪怕及時救治，麵前人也活不下去。這點散兵很輕清楚,於是他隻是半蹲下身，對上那雙渾濁的雙眼。

似乎是回光返照，千手佛間猛得抬手,死死握住散兵的手腕。

“快……快走。”說話間，千手佛間又嘔出一口血,他咳嗽著,催促著散兵快速離開。

雖然不清楚那兩個宇智波,為什麼沒有趕儘殺絕，但現在最緊要的,是回到族人身邊、回到安全的地方。

千手佛間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了幾乎被血糊滿的身影。衣服破破爛爛粘滿了血，不過雖然狼狽,那張臉上卻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思緒好像回到了許久之前，行將朽木的人罕見地回憶起那些不經意的小事。

隨後，那雙眼睛裡,一閃而過愧疚之色。散兵不清楚麵前人在愧疚什麼，但還是站起身彎下腰,準備將千手佛間扶起來。

但這種簡單的動作,也已經做不到了。

費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後,千手佛間又用最後的力氣，挺直腰板跪坐著。他仿佛在維持一個父親最後的體麵,又仿佛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交代。

這次散兵沒有退開，他依舊半蹲著，看著這位神色複雜的族長,深深凝視著自己。

最後，滿臉衰敗之色的人，費力的抬起手搭在了散兵肩上，一聲沉重的歎息緊接著傳來。

“回去吧。”千手佛間閉了閉眼睛，聲音虛浮，“告訴柱間，千手一族……就交給他了。”

因為疲憊，那雙眼睛微微閉上，但合上後就再沒能睜開。

聽著麵前人的呼吸逐漸消失後，散兵才緩緩站了起來。他並沒有著急，隻是靜靜等待著。而不消片刻，那被支走的族人就趕了回來。

“族長！”有人滿臉悲痛的喊了一聲，隨後又強壓著內心那些悲憤，鎮定道。

“這裡並不安全，先回族內。”

族長的犧牲，太過於突然了。哪怕帶來了宇智波一族族長死亡的好消息，也無法衝淡族內彌漫的那種低沉氛圍。

一群人守在族長的住宅前，為首的白發青年麵無表情，他平靜而妥善的安排好上下事宜，但依舊有人上前低聲說著。

“扉間大人，請節哀。”

在夜色落幕後，忙碌了整整一天的千手扉間，終於能夠稍稍休息片刻。他看到了躺在正廳，白布掩麵的父親。但是另一個身影，卻不知所蹤。

白發青年熟練地繞到側門處的走廊，看到了盤腿坐著的人，他揉了揉眉毛，卻依舊難掩疲憊的神態。

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隨後折返回去。散兵回過頭，看到了走遠的背影，但是沒多久，那人又端著水走了回來。

被溫熱水打濕的白布直接糊在臉上，少年閉了閉眼睛想要躲避，卻被按著肩膀仔細擦乾淨。千手扉間一言不發，用完一盆水才算將那張臉擦好

。

餘光瞥到少年鬢邊被烤焦的頭發，扉間的神色複雜起來。他知道哪族擅長用火遁，因此並沒有特意詢問。

烤焦的那片頭發被仔細削去，為了兩邊頭發長短一樣，扉間特意比對著將另一邊也修了修。紫色的長發恢複柔順，隨後白發青年又故意將它揉亂。

千手扉間依舊是一言不發，散兵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題，兩人保持著沉默，直到夜半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歸來。

少年打了個哈欠，一臉困意。白發青年側頭看了眼，隨後提醒其先去休息。但少年隻是搖頭拒絕，繼續坐在椅子上。

而千手柱間風塵仆仆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坐在一起的模樣。心中一震，隨後黑色長發的青年，斂去眼中的異樣情緒。

從回到族地那刻起，千手柱間就知道心中那隱隱的不安從何而來。他聽到族人的彙報，在回族途中，族長一行人遇到襲擊，而族長……

千手柱間不敢露出一點其他表情，他麵無表情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匆匆趕回去，看到狀態還算好的少年時，千手柱間直接吐出一口氣，隨後低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大哥。”扉間表情平靜的喊了句，他看到跟隨大哥一同過來的許多族人，哪怕已經夜半，但他們依舊沒有休息。

散兵依舊坐著，直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向他投來。思索片刻後，他站起身來開口道：“族長說，從今天開始，由千手柱間擔任下任族長。”

毫無情緒波動的話，卻定了大家的心神。千手柱間並沒有著急開口，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散兵，似乎在詢問，是否還有其他話要轉達。

但少年說完又坐了回去，用手支著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千手柱間不由自主鬆了口氣，他在族人的注視下，挺直了腰，但看著兩位弟弟，卻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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