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來到宋舒苑家,楚凡已經沒有第一次的驚訝了,他這片私人領域看作是了一個小型公園。既然是個公園,那也就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開門的依然是鄭雨惜。她看到兩人,依然麵帶微笑很親切地說道:“小苑,楚凡,你們來了啊。”宋舒苑依然沒有看她,徑直進了門。而楚凡站在她身後,則禮貌性地朝鄭雨惜微微笑了一下表示回應。他不好開口叫她,因為宋舒苑在進門之前又醒過他一次。而鄭雨惜似乎也明白,並沒有表現出有絲毫介意。宋國輝的態度比上次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上次宋舒苑的“威脅“,還是因為他現在和楚凡有私下協議。見楚凡和宋舒苑來了後,他雖然也沒對楚凡表示出過多的熱情,表情還是很淡漠,但卻主動讓張媽給楚凡泡了一杯茶。坐下之後,宋國輝並沒有立刻和楚凡談項目推廣的事,而是語帶關心地問起了宋舒苑的最近的生活。“小苑,五一又去哪裡旅遊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喜歡到處玩,以為這次五一肯定也出遊了。“沒。就在a市。”宋舒苑淡淡地回道。“噢?”宋國輝有點意外,瞟了一眼楚凡,又說:“在a市都不說回家來住幾天呢?”“朋友來了,沒空。”宋舒苑的回答很簡潔,一點也不像她平時說話的風格。“什麼朋友啊?”宋國輝儘量找點話和她說,以拉近父女之間的距離。“你不認識。”可宋舒苑卻擺明了不和他多說。宋國輝神情一頓,麵色有些尷尬。楚凡見狀,心裡暗自歎息,一個在a市商界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人,居然在麵對自己女兒的時候這麼無力。他有些不忍,於是主動替宋國輝解圍道:“是我的一個大同,從b市來玩了幾天。”宋舒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心:也好,讓他掙點表現,免得老頭子天看他不順眼。同時也暗自決定自己把這個黑臉的角色一直扮下去,讓楚凡來扮白臉。宋國輝果然有些感激地看了楚凡一眼,雖然隻是一閃而逝。隨後又問:“你同是做什麼的?”他這是多年經商的習慣,一旦知道一個陌生人,第一反應就是了解他的背景,看是否有利用的價值,同時作為宋舒苑的家長,他也希望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同哪些人一起玩樂。楚凡頓了一下,才說:“他是一個導演。”他並沒有說劉兆辰現在的職業,而是將其說成是一個導演。這倒不是他故意美化劉兆辰,以拔高自己,他隻是很自然地覺得劉兆辰就應該是一個導演,他遲早成為一名真正的導演。這時鄭雨惜也在宋國輝旁邊坐下了,聽楚凡說起,便問道:“噢?他拍過什麼電影或電視劇啊?說不定我還看過。”“呃……他現在還沒有正式的作品麵世。”楚凡有些尷尬地說,同時心裡也有些後悔自己將劉兆辰說成了導演。“噢,這樣啊。”鄭雨惜聞言也沒說什麼。可宋舒苑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心裡卻覺得很不舒服,認為鄭雨惜這是瞧不起楚凡的朋友,遂有點衝地說:“這樣什麼啊?我們正在籌備拍一部電影,到時候肯定轟動!”“你們?你們兩個也參與了拍電影?”宋國輝聞言,非常意外。楚凡連忙輕輕碰了一下宋舒苑的腳,示意她不要將自己投資拍電影的事說出來。上次他告訴宋舒苑自己中了彩票後,就給她說過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爸爸,他不希望宋國輝知道自己有一大筆錢,具體為什麼,他心裡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隱隱和證明自己的能力有點關係。宋舒苑心領神,隻是有些自豪地說:“我們要用楚凡寫的劇本拍電影。”宋國輝一聽,有些詫異地看著楚凡。而鄭雨惜更是好奇地問道:“楚凡,你還寫劇本啊?”宋舒苑聽她這話,又覺得她是在諷刺楚凡,遂說道:“怎麼不啊?他的東西多著呢。”她現在恨不得在宋國輝麵前把楚凡說成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鄭雨惜也知道宋舒苑對自己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自己隻要一說話就被誤解,遂也不再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笑了下,又招手叫來張媽給楚凡麵前那杯茶滿上。隨後宋國輝又隨意地問了一點拍電影的事,很快便到了晚餐時間。和上次一樣,還是家常菜,隻是比上次多了幾道菜而已。這次宋國輝沒再多嘴說什麼菜是鄭雨惜親自下廚做的,但楚凡暗自發現鄭雨惜在看到宋舒苑夾某道菜時,明顯有絲欣喜的神色,心裡也有些明悟。大概四十分鐘後,晚餐結束,宋國輝這才把楚凡叫到了自己書房去。進了書房輝和楚凡麵對麵坐下後,他又遞了一枝煙給楚凡,這“上次和你談的項目推廣的事,你得怎樣了?”“大概有些思路了。”楚凡一向不喜歡把話說得很滿,習慣性地給自己留點餘地。“大概有些思路?”宋國輝對楚凡的回答有點不滿,責備道:“你對這事好像不是特彆用心啊,是不是心思都用到寫什麼不入流的電影劇本去了?”他剛才對楚凡去拍什麼電影就頗有微辭,認為這是不務正業,對他能力的高一點作用都沒有。隻是當時宋舒苑在場,他不好當麵說什麼,怕又激起宋舒苑的反抗,而現在隻有自己和楚凡兩個人了,他就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他看得出楚凡並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人。楚凡的人品,他其實一直是比較認可的。楚凡沒料到剛剛還對自己態度不錯的宋國輝突然就變臉,一時沒有心準備,臉色微紅。不過他也並不在意,他很清楚宋國輝一直就對自己的工作態度不滿,現在這樣說也是很正常的。於是他也並未急著替自己解釋,還是一臉的平靜。宋國輝見他沒說話,又繼續說道:“劉強給金耀做的項目推廣都已經開始宣傳了,而你卻還隻是什麼大概有些思路,你也真是太悠閒一點了。”“金耀的項目宣傳已經出來了?”楚凡下意識地追問道。“你自己看報紙吧。”宋國輝說著把自己旁邊的一份報紙丟給了楚凡,隨後又說:“劉強和馬德忠上次對付明天沒有成功,之後又見明天代我們輝煌的這個項目做得有聲有色,這次是精心準備後,重拳出擊,勢必要在推廣氣勢上勝過一頭。彆人這次可沒玩陰的了,這是真刀真槍的競爭。”楚凡沒有接過話,隻是拿著那份報紙翻看起來。這份今天的晚報上,金耀為其名叫“明日之城”的新項目足足做了連續四個版的宣傳,既有平麵廣告宣傳,又有軟性字作介紹潤色,其宣傳陣勢不可謂不大。楚凡用了將近二十分中,仔細看完這四連版的宣傳內容後,心中有點驚訝。“金耀明日之城打的是教育牌?是教育地產?”楚凡其實並不是在詢問宋國輝,他一看宣傳就已經很清楚金耀的推廣策略了,他這句話更像是將自己心中的驚訝說了出來。“嗯。”宋國輝不帶喜怒地應了一聲,又說:“你有什麼看法?”“呃……我覺得他們這個推廣策略很不錯,而且從這份晚報上的宣傳來說,也很有吸引力。”楚凡如實回答說。“那你又有什麼大概思路來讓我們輝煌的項目與之競爭呢?我們這兩個項目可是在同一個區域,如果他們的火了,我們的銷售必然要受到一定影響。”宋國輝看著楚凡的眼睛,隨後又說:“如果你覺得你沒有這個能力接下這個項目,我明天就可以和其他公司簽合同了。”楚凡也看著宋國輝的眼睛,神情淡定,並沒有因為宋國輝現在表現出來的不滿,而有絲毫慌張。他緩緩地說道:“我也準備打教育牌,做教育地產。”“打教育牌?!”宋國輝先是一愣,隨即有點生氣地說:“我不知道你在什麼!你難道沒看到彆人的宣傳嗎?彆人有什麼,我們又有什麼!我真懷疑你這麼多天究竟有沒有看過我給你的項目資料!”確實,輝煌這個項目在規劃時就沒考慮過做教育地產,在相關的教育配套方麵雖然也有,但和金耀明日之城主打教育牌相比,就相對顯得遜色了一點。但楚凡卻沒有被他的態度所震懾住,反而堅定而自信地重複了一句:“我認為做教育地產最合適。”其實打教育牌這個推廣策略隻是他思考的幾個構思中的一個,但他在看了金耀明日之城的宣傳後,卻產生了一種法,要用同樣的方式戰勝金耀,戰勝劉強。因此他即使看到宋國輝現在並不支持自己的這個法,但還是很堅持己見。宋國輝冷冷地注視著他,見他表情認真,神態自若,還略帶有一絲自信,心中也有些好奇,是什麼讓楚凡這麼有興趣做教育推廣這個策略的。遂說道:“那你說說我們這個項目有什麼條件可以打教育牌。”“我看了金耀明日之城的宣傳,他們打教育牌最大的倚仗和賣點就是他們成功拉了一所名校——a大附中入駐。”楚凡先沒有說輝煌怎麼打教育牌,而是把金耀明日之城的優勢點了出來。“這個我知道。你繼續說。”“而我們也有條件。第一,我仔細看了項目資料,這個項目的規劃是一個大社區,以大戶型為主,也就是說目標客戶群大多是成家立業,事業有成的人,而這類人一般都是有小孩的,這點符合我們做教育地產的目標客戶定位。”楚凡不緊不慢地說道。宋國輝沒有說話,隻是略微點了下頭,示意他。僅憑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去打教育牌的i是說教育地產的目標客戶群與這個項目的定位吻合而已。楚凡見宋國輝已經有了聽下去的興趣,又徐徐說道:“第二是我們這個項目的案名——五色樹林。宋伯父您難道不覺得這個案名很有童話的意境嗎?”宋國輝一聽,頓時有些氣結。如果說第一點,他還有些認可的話,那麼這第二點,他覺得楚凡完全就是在牽強附。單憑一個案名就和教育扯上關係,他覺得實在是太輕率了。遂冷冷地說:“我覺得明日之城更符合教育地產的概念。我倒認為我們的案名做環保地產還更合適一些。”說到後半句,他已有些諷刺的意味了。楚凡自然聽出了他話裡的揶揄,但也不以為意,他之所以把這個列為第二點,是因為他之後要進行的推廣策略與之有關。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又繼續說:“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的教育配套比明日之城齊全。”宋國輝聞言,微微露出一絲訝色,等待他的下。“金耀明日之城的賣點在於他有名校,但他卻隻有這麼一所中而已。而五色樹林的規劃裡,卻包括了從幼兒園、小,到初高中的一係列校,也就是說我們做教育地產,比他們更全麵。”宋國輝陷入了思考之中,過了片刻才說:“不過明日之城的可是名校,而我們的隻是普通校,吸引力差太多了。況且金耀要在裡麵補建一座幼兒園或者小,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吸引力可以靠其他方麵來彌補。而金耀即使以後看到我們的推廣策略,反應過來再補上,但他們再用同樣的宣傳方式,效果肯定不有我們已經宣傳了一段時間好,先入為主是很關鍵的。”楚凡出自己的看法。“你先說怎麼通過其他方麵來彌補名校和普通校在吸引力方麵的差距。”宋國輝對這點比較感興趣。“名校的吸引力無非就是升率,是應試教育的吸引力。那我們就做素質教育。”“做素質教育?”宋國輝聞言,眼睛一亮,似乎把握住了什麼。略微沉思了一下,又說:“你說說怎麼來做素質教育呢?”他現在的語氣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冷了,反而透著一絲興趣。“應試教育雖然還是我國的主流教育,但卻一直都飽受爭議,而社各界出的素質教育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宣傳後,現在已經有了比較深厚的群眾基礎。現在不少有錢人都喜歡從小就給孩子培養一項特長,比如跳舞、彈鋼琴、繪畫等。可更多的家庭卻是有心無力,像彈鋼琴這些,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而這正是我們的賣點。他們需要什麼,我們就什麼,這不就是最大的吸引力嗎?”楚凡有條不紊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在我們的大社區裡免費相關場所小區住戶的孩子這些特長?”宋國輝頓時明白了楚凡的意思。“對。就是這樣。既然我們的隻是沒有名氣的普通校,那我們就避短揚長,弱化應試教育,而大力宣傳素質教育。在社區內專門修一座多功能所,配備各種器材,再請專業或者比較知名的鋼琴家、舞蹈家、畫家等來教授技藝,我應該對很多有心培養孩子特長,卻沒有足夠財力的家長有足夠吸引力的。”宋國輝陷入沉思,暗自計算著相關的投入和收益。過了良久,他才略微有些擔憂地說道:“嗯,這個法不錯。不過如果我們和金耀都打教育牌,而且都是同一個區域的項目,又是幾乎是同一時期啟動,競爭過於激烈點了,很有可能影響到最終的銷售。”楚凡聞言,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宋伯父,難道您不覺得同樣做教育地產,同一時間搶奪同一批客戶,如果我們戰勝了金耀,這對他們是最直接的打擊嗎?”宋國輝眼中精光一閃,直視著楚凡,他此刻突然覺得楚凡身上暗藏的鋒芒居然是如此犀利。誠如他所言,如果在這次的直接對話中,輝煌成功了,那金耀明日之城的銷售必定受到嚴重的影響。因為兩個項目都是教育地產,都在同一個地區,而目標客戶卻隻有那麼多,輝煌大賣,金耀必定慘淡。“你這麼有把握贏的一定是我們?”宋國輝心中已有了主意,但還是故作猶豫地問道。“我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風險這個詞對經商的含義的吧?”楚凡笑著說。宋國輝聞言,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好,很好,非常好!教育對教育,我倒要看看是你金耀的應試教育強,還是我輝煌的素質教育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