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冬突然想拉上風淩意,沒有彆的想法,就是要拉一個墊背的,以便事後蕭北夢清算起來,也能有人分擔一下火力。
在周冬冬看來,風淩意是好朋友好哥們,自然得有難同當,至於有福同享麼,再考慮考慮。
“周冬冬的提議不錯,多一個人幫忙,我們逮住蕭北夢的把握就大一些。而且,風淩意的嘴巴還算嚴實,我們就算他一個。”
鳳離征得董小宛的同意後,便對周冬冬說道:“好,你現在去把風淩意給喊過來,記住,動靜小一些,可不要驚動了彆人。”
周冬冬應了一聲,一溜煙地去了。
片刻之後,風淩意過來了,滿臉的不情願和抗拒,他是被生拉硬拽過來的,他方才已經看到周冬冬蹲在地上,自然知道沒有什麼好事,當然不願意過來。
但是,周冬冬現在的修為境界在他之上,力量在他之上,他再不想過來,也得過來。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渣渣。
隻不過,風淩意的渣渣現在在聖城,沒有來懸天崖。很有可能,趙燕雄對自己的渣渣身份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才沒有來懸天崖。
可見,趙燕雄也並非一無長處,求生本能就明顯勝過了風淩意。
聽完鳳離和董小宛的一番交代之後,百般不願意的風淩意在一番威逼沒有利誘之下,最終選擇了屈服。
四人湊在一起,完善了細節之後,便各自散去,卻是不知道,離著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一直低著頭打瞌睡的江破虜卻是突然抬起了頭,嘴角微翹。
擂主賽在午間的時候,會有半個時辰的休戰時間。
蕭北夢沒了決鬥看,便尋了一處離著學宮所在的那片高地不遠的位置,像多數人那樣,閉目打坐,回憶和參悟方才看到的幾場高手間的比鬥。
剛剛坐下沒多大一會,一個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臭小子,你現在還敢跑到學宮的眼皮子底下來?還不趕緊去其他地方貓起來,鳳離、董小宛、周冬冬和風淩意,再加上穆老三已經盯上你了,已經在決定合謀逮你呢。”
蕭北夢連忙睜開了眼睛,將目光投向學宮的那片高地,正看到江破虜遠遠地掃了自己一眼,而後將目光移了開去。
“老江,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蕭北夢已經改變了之前在崇陽城的形象,卻是沒想到,竟是仍舊逃不過江破虜的眼力。
不過,蕭北夢雖然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多大的意外。
“怎麼發現你的?這還用得著問?但凡有學宮的比鬥,你小子都往前頭蹭,動作這麼明顯,我想不看到你都難。”江破虜語帶譏笑之意。
蕭北夢多少有些尷尬,便傳音問道:“老江,你能發現我,我不奇怪,但他們又是如何發現我的?”
江破虜輕哼了一聲,“小宛那個丫頭心細如發,你在她跟前又是秀肌肉又是開口調戲的,她能不懷疑你。我還以為你小子經曆這些年的磨礪,性子真的有了大變動呢。
結果呢,還不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尿性,一看到長得足夠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口花花,但卻又是個有心沒膽的慫貨。”
蕭北夢聽到這裡,登時就脫口而出,“老江,你好意思說我。彆的方麵,你說道我幾句,我也認了。但在這件事情上,你來嘲諷我,我便是一百個不答應。你自己不久前才擺脫了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童子雞的身份,你還好意思笑話我,…………。”
不等蕭北夢將傳音說完,江破虜突然站了起來,白發飄飛,老臉通紅,雙眼圓瞪。
蕭北夢見狀,當即意識到自己衝動了,連忙傳音道:“老江,江老,您千萬不要衝動,落霞山的陰謀還沒被挫敗呢,咱可不能因為我這點口誤,耽擱了大事。”
江破虜聞言,靜默了兩息的時間,又緩緩地坐了下去,聲音明顯壓抑著羞惱之意地傳音說道:“你小子儘在這裡胡說八道,我江破虜好歹也曾經是天下第一,也曾風流倜儻,…………。”
“您老現在也是風流倜儻。”蕭北夢連忙討好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你閉嘴!少打岔!”
江破虜怒哼了一聲,“想當年,我江破虜好歹也曾經是天下第一,也曾風流倜儻,當年向本尊投懷送抱的女子,能從懸天崖的山腳排到山頂。那麼多的仙子仙女裡頭,姿容絕代、能讓神仙也動凡心的女子肯定少不了,本尊不是神仙,自然也會動動凡心。你覺得,本尊能是老童子雞麼?”
“那是當然的,我方才也不過是嘴硬,隨口一說,您老如果是老童子雞,那全天下的老前輩,一個不落,全都是老童子雞。”蕭北夢語氣恭敬,認錯態度極為的端正。
“你知道就好。”
江破虜的羞惱之意漸漸褪去,臉上的羞紅之色也漸漸變淡,但立馬又補充了一句,“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我方才跟你說的這番話,你可千萬不能讓小嬌聽了去。如果讓她知道,我絕對饒不了你。”
“您老放心,剛才我什麼也沒聽到。”蕭北夢快速回應,斬釘截鐵。
他的語氣恭敬,表情也是一本正經,但心裡頭卻是笑出了豬叫:老江啊老江,今日之後,我看你還敢不敢說我有心沒膽?
江破虜也隨之轉移了話題,“你小子扭扭捏捏地做什麼呢?想要和你的這些兄弟朋友和紅顏知己們相認親近,就大大方方的,要藏又不躲的,看著真讓人費勁。”
蕭北夢嘿嘿一笑,“您老沒聽過一句話麼,近鄉情怯,我現在就是這種矛盾狀態。”
“慫就慫,有什麼好掩飾的。學宮當年的確因為你,死了不少人,但是,這是學宮應該做的,你想在懸天崖上幫助學宮化解了危機之後再現身相認,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你應該知道,真正在意你的人,關心你的人,無論他為了你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的回報,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蕭北夢沉默了片刻,低聲傳音道:“老江,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把話說完,蕭北夢迅速起身,遠離了學宮的那片高地。
…………
擂主賽進行到第二天下午,二百六位擂主很快就要全部決出。
學宮之中,一共有五人參與定榜戰,其中的四人,風淩意、周冬冬、鳳離和董小宛已經先後拿到了擂主身份,現在隻剩下一個黎曼曼。
而此刻,黎曼曼已經離開了學宮所在的那片高地,身邊跟著穆三,走向了其中的一座擂台,她準備參賽了。
當黎曼曼和穆三去到了擂台之下的時候,鳳離、董小宛、周冬冬和風淩意也先後離開,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向著黎曼曼選中的那座擂台走去。
不過,他們都在離著擂台足足五六十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現在沒敢靠得太近,打算等黎曼曼登擂的時候,再靠近一些,而後等待穆三的信號。
黎曼曼和穆三來到擂台之下時,擂台周圍的觀眾立馬向著兩邊分開,給兩人讓出了道路。
學宮執法院副院長的名頭,以及實力,還是頗有震懾力的。
此刻,擂台下的三個等候圈之中,還有一個空位,黎曼曼也沒有看擂台上的人,朝著穆三微微一點頭,便走進了最後一個等候圈之中。
穆三則靜立在擂台之下,一邊關注著黎曼曼,一邊留意周圍的人群,尋找蕭北夢而蹤跡。
約莫三炷香的時間過去,黎曼曼從最後一個等待圈去到了最前麵的等待圈之中,隻等擂台上的戰鬥一結束,就準備登擂。
而黎曼曼的身後的兩個等候圈之中,卻是遲遲沒有人進入。
黎曼曼乃是學宮執法院副院長,學宮弟子對其敬畏百分,她在世間可是流傳著一個綽號,黎羅刹。
彆看她身材嬌小玲瓏,五官精致,頭上還梳著兩條搭肩小辮,外表看上去嬌弱弱的。但是,她乃是火鳳一族的後人,天生體魄強悍,單論肉身之強,在上三境強者之中,能與她相匹敵的人,不超過雙手之數。
一旦與人動起手來,可是凶狠殘暴,辣手無情。
擂台之上,正有一位穿著花衣的老嫗和一位中年男子在比鬥,而且修為都不弱,都是法象境的修為。
兩人之中,誰能贏得這場比鬥,誰就能贏得八場勝利。
花衣老嫗已經接連贏了五場,其實力在法象境當中,絕對是拔尖的。
而且,場下的觀眾們在議論,老嫗乃是某一流勢力的老祖,已經多年沒了消息,此番現身懸天崖,目標定然是天下十大。
老嫗的實力明顯在中年男子之上,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此刻,老嫗的注意力卻不在台下的對手身上,而是在關注擂台之下的黎曼曼。
“曼曼,這個老婆子是青羊宮的郭三妹,有五十多年沒聽到她的消息了,我還以為她早死了呢,她居然還活著,你可要小心一些,郭三妹五十多年前就是法象境的高手。”
穆三起先沒怎麼關注擂台上的動靜,在他看來,黎曼曼出手,要取得擂主牌,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當花衣老嫗不專心打擂台,目光時不時落在黎曼曼的身上時,他便自然多關注了一下花衣老嫗,這一看,居然發現花衣老嫗是一隻蟄伏了多年的老怪。
登時,穆三的神情就凝重了,立馬向黎曼曼傳音。
他有些後悔,早應該先看看擂台上進行比鬥的人,若是發現郭三妹在台上,就應該勸黎曼曼換一座擂台。
當然,穆三不是對黎曼曼沒有信心。
隻是,郭三妹畢竟是成名的高手,又蟄伏了這麼多年,實力肯定更勝往昔,這樣的人,在擂主賽裡頭,當然是能避則避。
“你和她認識?穆老三,你的交友還挺廣泛嘛。難不成,你和她之間還有故事?”黎曼曼自然也知道郭三妹正在關注自己,但她卻神情不變,並語帶笑意地向穆三傳音回應。
“曼曼,你不要亂說,我的心裡從始至終都隻有你。這個老婆子和老江是同一輩分的,她要有故事,也是應該和老江有故事,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穆三顯然是要禍水東引。
正坐在石頭上打盹的江破虜,突然抬起頭,麵露狐疑之色,因為,他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
黎曼曼嘴角微翹,繼續傳音道:“穆三,我可告訴你,這些話可千萬不要被小嬌給聽了去,小嬌的年紀不小,醋勁可大著呢。她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就要找江前輩算賬。江前輩遭了無妄之災,他能輕饒了你。我事先說好,你被江前輩揍的時候,我絕對裝作沒看見。”
穆三連忙回頭看向了學宮的方向,見到江破虜仍舊低頭坐在石頭上打盹,便也放下心來,嘿嘿笑道:“我也就和你說說,可不敢和外人說半個字。”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曼曼,馬上就要上擂了,不要再開玩笑。郭三妹的實力頗為不俗,你一定不要輕敵。”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她的實力的確不俗,但想要拿走我的擂主牌,還不夠資格。”黎曼曼的語氣之中帶著強烈的自信。
“曼曼,不要輕敵,…………。”穆三正要繼續提醒,擂台之上卻是響起一聲慘嚎,中年男子被郭三妹一掌拍中了胸膛,直接倒飛出了擂台,輸掉了比賽。
在中年男子落擂的時候,黎曼曼便輕身一躍,站到了擂台上。
與此同時,鳳離、董小宛、周冬冬和風淩意從四個方向出發,齊齊向著那處擂台包抄而去,停在了離著擂台約莫十丈遠的地方,隻等穆三的信號。
隻是,穆三此際根本就沒心思去找蕭北夢了,他的一雙眼睛全放在了擂台上。
如果對手實力弱,他此際肯定不會忘記蕭北夢的事情。但黎曼曼的對手是郭三妹,穆三心中緊張,生怕黎曼曼有失,哪裡還顧得上鳳離和董小宛的交代。
可歎的是,鳳離等四人還在等穆三的消息。
董小宛站在擂台東邊三十丈的地方,正心情忐忑地等著穆三的信號,突然,一個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董仙子,你是在找人麼?”
此際的董小宛,心思全放在了擂台那邊,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著實把她給驚到了,她連忙轉頭,正看到一位身著灰衣,身材挺拔勻稱,但模樣卻是極為普通的男子,正是她要找的蕭北夢。
“你怎麼,我,……。”董小宛在見到蕭北夢的時候,既是驚喜,又是驚訝,還有緊張,又有嗔怪,……,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竟是使得她語無倫次起來。
“怎麼還結巴了呢?”蕭北夢嘴角微翹。
董小宛此際已經差不多能確定身邊的男子就是蕭北夢,她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的眼睛,聲音微顫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答應給本世子侍寢的事情還沒有兌現,就忘了本世子麼?”蕭北夢眼角含笑。
登時,董小宛的眼睛裡就閃現出了淚花,聲音也立馬哽咽了起來,“蕭北夢,你這個混蛋,……。”
話未說完,董小宛便要向著蕭北夢撲去。
蕭北夢自然很想將這位絕世美人給摟在懷中,但緊要關頭,他穩住了心中的感情,催動念力,擋住了董小宛,並輕笑道:“董仙子,能不能矜持一點,你現在若是撲到我的懷裡,保管立馬成為全場的焦點,你以後除了我,嫁誰都嫁不出去。”
董小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了,深吸一口氣之後,語帶怒意地問道:“蕭北夢,你沒有死,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這些年都,…………。”
說到這裡,董小宛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讓姬氏和落霞山的人知道我已經‘死’了,他們定然會繼續追殺,而我當時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隻能用這種瞞天過海的辦法。”
蕭北夢輕聲解釋,他之所以主動來找董小宛,就是打著坦白從寬的主意,若是她們給逮到,肯定是罪加一等。
“你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麼?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而告訴了周冬冬?蕭北夢,在你的心裡,我連周冬冬都比不上麼?”董小宛連珠炮似的發問,眼神已經變得淩厲起來。
蕭北夢心中暗暗叫苦,將周冬冬給痛罵了一遍之後,輕聲道:“小宛,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也不是解釋這個時候,等懸天崖上的事情解決了,我會給你詳詳細細地解釋。
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在我的心裡,周冬冬連你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真的?”董小宛歪著腦袋打量著蕭北夢,神情明顯是有些不相信。
“那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蕭北夢的語氣果斷,眼神堅定。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可謂生死一線,若是有半點的猶豫,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