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做夢也不會想到,珊珊竟然陰差陽錯之下幾乎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珊珊作為計劃的實施者。
一來是珊珊必須跟在他身邊,不得不選她。
二來則是珊珊的心思夠直,對李牧言聽計從不說,且不會多想。
就李牧這些安排,哪怕是最單純的小昭,也能看出其中端倪。
畢竟,李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後手’。
在他的視角中,他這次前往荒界,就是打算去和善淵‘同歸於儘’的。
曾經與黎姬見麵的那段記憶,早因奴印的破除而永久失去。
黎姬雖向君九齡坦白過,卻並未提及兩人交談的具體內容。
尤其還是那種場麵,要是讓她家陛下知道,她穿著那種叫做絲襪的透明‘綢褲’與李牧見麵,還不知她家陛下會怎麼處置她。
萬一以為她是想勾引李牧,那可就不妙了。
然而,並非所有事都會按照李牧的想法進行,尤其是他的老Baby。
君九齡實際上並未真的抹除李牧的記憶,而是將其暫時封存。
她似乎對讓李牧失憶這件事有著天然的抵觸。
何況,李牧所說的徹底抹除,對神魂損傷極為嚴重,一心要當正宮的‘李夫人’又怎會真的動手傷害自己的夫君。
隻是讓她也沒想到的是,那段封存的記憶,會因為心魔劫的緣故,進入到珊珊的小腦瓜裡。
尋蒙小世界。
梨樹小院。
君九齡一襲墨色蘿裙,雙目赤紅,似是要將天捅個窟窿,
“李牧!你混蛋!”
“九兒姐,九兒姐,你彆這樣,主人他斷掉和這方天地的聯係,你就算震碎了靈魄他也不知道。”
黎姬滿臉擔憂,死死抱著君九齡的胳膊不放。
“嗚嗚嗚嗚……為什麼,她是不是嫌棄我隻是個器靈,他都是騙我的,他隻是在利用我。”
君九齡無助的癱坐在地上,掩麵痛哭。
黎姬緊咬著後槽牙,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曾經讓整片大陸都為之膽寒的人族女帝,竟會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
那個她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凡人,究竟有什麼好的。
如今她已經知曉,李牧根本不是什麼聖階大能,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凡夫俗子。
她實在不能理解,她家陛下為何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曾經大陸上多少天驕,她家陛下連正眼都沒瞧過,如今卻唯獨對這個男人死心塌地,還卑微的像個被始亂終棄的小嬌妻。
哪怕如今的她隻是六世帝君斬出的一道殘魂,那也是她家陛下的殘魂,是王者之魂!
黎姬心中將李牧罵了千百遍,但嘴上卻不能這樣說。
為了迎合君九齡的喜好,她將李牧收藏在尋蒙空間中,那些帶有插圖的‘正經’愛情話本看了遍。
已經充分了解到,人族男女間的情情愛愛。
生怕這隻是人家‘兩口子’的小情趣,萬一她這會兒說了李牧的壞話,事後人家倆和好,她可就裡外不是人。
機智如她,絕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話本中那些惡語拆散男女主角的基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她可不想被君九齡捆起來送到李牧麵前,讓那凡人肆意“報複”。
隻要一想到插圖中那些羞人場麵,她的心裡便一陣惡寒。
“九兒姐,主人他或許是有苦衷的,要不我們去問問那個人?”
她如今已經可以毫無負擔的稱呼李牧為主人了,起初她還有些不屑,她的主人,隻能有一個,那便是她家陛下。
但在君九齡的一再要求下,黎姬也是無可奈何。
為了讓她家陛下高興,血契都立了,一個稱呼又有什麼關係。
“對,一定是因為他!”
聽到黎姬的提醒,君九齡哭聲驟止,濃如實質的殺氣蔓延全身。
她微一抬手,周遭景物飛快變化。
轉瞬間,二人便出現在一座琉璃質地的地牢中。
善淵抬起頭,看清來人,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
“你們是何人?他為何不來?他不敢來見我嗎?哈哈哈哈哈。”
“你之前用的是鬼族的祭魂之法?你一個人族,為何會懂這些?”
說話的是黎姬,除了麵對李牧,君九齡在任何人麵前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
眼前的魂魄,還不配她親自審問。
“想知道?那就讓他來見我!”
善淵歇斯底裡的叫喊,惹得君九齡不悅的蹙了蹙眉。
尤其是想到他所用的祭魂之法,心中便更加氣惱。
她家狗男人竟然因為這種小手段擔驚受怕這麼久。
‘祭魂之法’充其量隻能算作傀儡術的一種。
不但副作用大,軀殼未經煉製無法長久保存,而且即便是最強大的鬼族,也無法發揮傀儡原本實力的七成。
隻有最低級的鬼族,才會讓自己的神魂附著在傀儡上戰鬥,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和她家狗男人所說的‘奪舍’簡直大相徑庭。
那般手段,完全便是神跡,是自古君王都想得到的永生之法。
黎姬收到信號,手中幻化出一條長鞭,一鞭抽在善淵的胸前,厲聲嗬道,
“你最好老實點,否則……”
“否則什麼?”善淵咬牙,麵部扭曲到了極點,
“要麼殺了我,要麼讓那無恥的小偷來見我,就憑你們兩個賤女人,也配詢問本座!”
“螻蟻,你敢對陛…九兒姐出言不遜!”
聽到善淵的辱罵,黎姬臉色一變,抬手便又是幾鞭子。
牢房中頓時響起善淵鬼哭狼嚎的叫聲,這種直接落在神魂上的攻擊,痛感是普通攻擊的百倍不止。
君九齡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抬手製止住黎姬,搖頭道,
“夠了,走吧。”
再打下去,善淵這道魂魄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李牧耗費靈氣,用琉璃浣紗鏡養著這人,定然有他的用意。
雖然君九齡很想知道李牧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並不想因此破壞了李牧的計劃。
這人身上有李牧的氣息,想到李牧曾經破損過的神魂。
顯然就是被此人吸收了。
黎姬有些不解,方才還要死要活的陛下,怎麼瞬間就改變了主意。
她就不信,有人能撐得住神魂鞭笞,隻要再幾鞭子下去,多硬的嘴也能撬開。
她當然不是在擔心李牧,而是為了讓她家陛下順心。
畢竟就算李牧所說的‘奪舍’之法為真。
她也已經將琉璃浣紗鏡的認主方法告訴了李牧。
以處子心頭血為引,二人造化結晶為媒,方可完成那位墨家“情種”的考驗。
她也是無意之間得知的這件事。
作為稀有的神魂類二品靈器。
倘若琉璃浣紗鏡都無法護住李牧的話,那便說明他該有此劫難。
黎姬雖然會覺得有些可惜,但他更在意的還是李牧身上的桑枝,至於他的命,黎姬真沒有多在乎。
就在兩人打算離開時,善淵卻突然開口叫住二人,猙獰的笑容越發詭異,
“你們就不想知道,那小偷究竟做過什麼嗎?”
君九齡駐足,冷漠的眸子死死盯著善淵。
善淵掃了二女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嫉妒,開口道,
“你們可知,他不是這方天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