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呆愣愣的,完全插不進話,隻能在一旁看戲。
許豆豆昂著腦袋,眉眼彎彎似是在等待李牧的表揚。
聞人月哭唧唧的緊抿著唇瓣,一隻手抹眼淚,另一隻手還死死抓著李牧的衣襟,似是生怕李牧將她趕走。
李牧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的耳邊,滿是君九齡氣鼓鼓的喋喋不休,
“好好,好得很,沒想到百年之後,竟有人想要破開大陣。”
“本姑娘可算是開了眼了。”
“都安靜!”李牧輕嗬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
三女齊齊愣住,大眼瞪小眼的望著李牧,卻沒人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連聞人月都用手捂住了嘴巴,隻是肩膀還時不時的抽動。
李牧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語氣稍轉柔和,
“豆豆說的是不是真的?”
聞人月瞪著水潤的大眼睛,先是“嗚嗚”了兩聲,發現嘴巴還被自己捂著,趕忙搖頭道,
“月,月兒也不知道,爹爹和小師叔都沒和月兒講過。”
“當真?”
“真,真的,大哥哥要是想問什麼,可以和月兒去找爹爹。”
聞人月神色焦急,拉著李牧的衣襟便打算往車外拽。
李牧將人摁住,隨後轉頭看向許豆豆。
許豆豆被這眼神看的有些心虛,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
“乾,乾嘛看我?”
“我記得,農家一直在海外尋找著什麼東西,也是為了破開結界?”
聞言,許豆豆目光遊弋,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角,糯糯點頭道,
“應,應該是吧。”
“應該?”李牧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故作嚴肅道,
“姐姐讓你來的?她還說什麼了?”
“沒了,師叔就讓我將這些話帶給你……嗯?”
許豆豆下意識開口,隨即反應過來不對勁,猛的抬眼看向李牧,不可思議道,
“你怎麼知道的。”
李牧沒有回答,隻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若是之前,許豆豆會偷跑來尋他,他一點不會意外。
但今時不同往日。
雖然李牧主動清除了記憶,但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動身前,他一定找張寒蕊商量過。
甚至計劃都是和張寒蕊一同敲定的。
況且,憑張寒蕊如今的實力,不可能讓許豆豆如此胡鬨。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人是張寒蕊特意安排來的。
“好吧,的確是寒蕊師叔同意我來的。”
許豆豆輕歎口氣,好看的眸子微微垂下,喪氣道,
“今早我在院子裡看爹爹留給我的堪輿圖,然後被師叔看見,就問我這是什麼……”
“我想著讓師叔替我隱瞞,就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
“沒想到,師叔聽完在院子中靜靜地站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緊接著就跟我說你要去青峰觀,問我想不想來找你。”
許豆豆抿著唇,偷偷瞄了李牧一眼,見他沒什麼異樣,這才接著說道,
“那我當然想啦。”
“於是師叔就和我說了方才那番話,讓我務必一字不落的告訴你。”
許豆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李牧的表情,見他還不說話,趕忙拉住他的手臂,拚命搖晃,
“誒呀,親愛的,好哥哥,主,主人……彆生氣嘛,人家隻是想等你誇完人家,就和你說實話的。”
李牧瞥了她一眼,沒理。
腦中全是張寒蕊帶給他的那番話。
按照許豆豆的描述,這些都是張寒蕊分析出來的。
那她讓許豆豆告訴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李牧要去的就是青峰觀,這些事也遲早都會知曉……
李牧開始重新整理整件事。
此去青峰觀,他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針對善淵。
雖然他自己忘記了,但他一定將這個計劃告訴了張寒蕊。
倘若他得知人宗是想讓他幫忙破除結界,那他一定會拒絕。
所以,張寒蕊特意讓許豆豆來和她說這番話,是為了告訴他,將計就計?
畢竟,張寒蕊的分析中,破除結界的前提是入品……
而不直接明說,多半是怕李牧想起那刻意遺忘的“計劃”。
“不會錯了,一定就是如此。”
李牧神情一震,嘴角勾起淡淡笑容。
然而,他抹除記憶的事情張寒蕊並不知情。
托許豆豆給李牧傳話,也隻是為了讓他提前得知這些事情,好早早謀劃。
李牧這次,不僅僅是騙了張寒蕊,騙了君九齡,就連他自己也騙了。
如今就連他也確信,他是有對付善淵的辦法的。
…
轉眼便是十日過去。
這些天,許豆豆似是變了個人一樣,不知是因為“小彆勝新婚”,還是說,她就是那種更喜歡在“寶馬”裡揮灑汗水的姑娘。
每每到了投宿的驛站,李牧都會被她拉著回到馬車中,一同檢測這豪華馬車的避震能力。
甚至路過縣城時,她還會主動的去當地醫館,給李牧買些滋補的藥膳。
終於在第十四天,馬車抵達了青峰山山腳。
故地重遊,李牧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友,馬車就留在這裡,稍後貧道會讓弟子來看著,你便先與貧道上山吧。”
馬車外,善陽語氣淡淡,但那雙眼睛卻時不時的朝李牧車廂內瞟。
“那就勞煩觀主了。”
李牧跳下馬車,笑嗬嗬的走到善陽身旁。
珊珊和許豆豆緊隨其後。
兩人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皆是換上了一副丫鬟打扮。
一左一右站在李牧身後,將李牧那好不容易憋出的一點“俠氣”,徹底打回了紈絝公子的模樣。
“觀主?”
李牧見善陽還看著馬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客氣道,“請吧。”
善陽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這時,聞人月出現在眾人前方,故作埋怨道,
“你們好慢啊,我在這都等了你們好幾天了。”
善陽愣了一下,看了看李牧的馬車,又看了看遠處的聞人月,陰沉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點頭笑道,
“小友,請!”
李牧頷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並未見到善淵的身影,便也不再理會。
身後,珊珊見二人走遠,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俯下身湊在許豆豆耳邊問道,
“你猜他要是知道,月兒每晚都要師父哄著抱著才肯睡,會不會當場背過氣去?”
“你小聲點……人宗道首可不是普通人,小心被他聽見。”
許豆豆臉蛋紅了那麼一瞬,伸手就要去捂珊珊的嘴巴。
珊珊的臉上卻是寫滿了不在意。
她可是知道,早在十天前,他家公子師父就已經正式成為興朝開國來,第三位異姓王。
是哪怕他人宗道首,也要跪舔的存在。
公子師父能看上他閨女,那是他祖墳冒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