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眼含笑意,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語氣疑惑道,
“伯母的話,我有些聽不懂。”
孟似玉眉目含情的盯著李牧,微微勾唇,淡笑道,
“小凝生的像我,青衣不覺得嗎?”
李牧自然覺得,何止是像,葛沛凝那裝成熟的妝容,完全就是在模仿孟似玉。
但他卻不打算繼續接孟似玉的話。
今日的孟似玉實在太反常了,若隻是她性格跳脫,李牧還能裝作不在意。
可眼下,孟似玉的算盤珠子,都快飛到他臉上了。
李牧輕吸口氣,斂去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伯母,凝兒姐是我娘子……”
“我自然知曉。”
孟似玉像是完全聽不懂李牧話,一對美眸癡癡的望著李牧,聲音柔媚酥骨,
“如此不是更好。”
聽到這話,李牧眼角肌肉抽搐,差點失去了表情管理。
閉了閉眼,平複心中激蕩,嚴肅開口,
“伯母究竟想要做什麼?”
孟似玉歪頭看著李牧,良久,聳肩輕笑了一聲。
端起麵前酒盞一飲而儘,隨即收起笑容,語氣不鹹不淡道,
“合作,我和你,陰陽家和醫家。”
李牧頷首,也端起酒杯,朝著孟似玉晃了晃,仰頭飲下,
“伯母請說。”
“醫療,鑄造,城防,祭祀,這是之前陰陽家明麵上掌控的。”
“但實際上,官吏的升遷調度,各州賦稅的實際收繳,也同樣要經陰陽家之手。”
“李牧,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孟似玉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牧。
但讓她失望的是,她卻並未在李牧臉上察覺到絲毫異樣。
“代表陰陽家才是這都城的土皇帝?”
李牧麵不改色,回答的風輕雲淡。
之前的都城,上至皇族姻親,下至官宦富商,看病隻能去弱水堂請那裡的術士。
並非是他們不信任醫家,而是皇室不允許。
墨家雖掌握興衛鎧的製造方式,但無論是流程,還是皇室對興衛鎧的管製。
興朝所有的兵器甲胄,皆是由陰陽家打造。
城防更不必說。
無論是府衙還是城門守軍,都有陰陽家的影子。
至於祭祀,鄒行身為國師,每年三卦更是從未間斷。
隻是讓李牧沒想到的是,官吏的升遷調度,乃至賦稅竟然也和陰陽家有關係。
孟似玉似乎看出了李牧的疑惑,隻是默默地提到了兩個人名,
“禦史大夫魏顏,暗冰衛統領鄒普。”
魏顏雖出儒家,但之前的事,確實說明他和陰陽家早有勾結。
至於鄒普……李牧卻有些不理解。
這人雖然圓滑,對宏文帝卻十分忠誠。
若是二五仔,應該早被處置了才是。
這次宏文帝北伐,也不會指名帶上了他。
“鄒普也是?”李牧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孟似玉搖頭,嘴角微微勾起,
“鄒普的確忠於宏文帝,不過你以為,陰陽家每年耗費那麼多人手,僅僅是為了尋找擁有親和體質的弟子苗子?”
“伯母的意思是……”
李牧眉毛微挑,似乎想到了什麼。
孟似玉莞爾一笑,開口道,
“即便是皇帝的聖旨,也要出得了都城才行,否則,那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李牧暗笑,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難怪之前宏文帝急的連頭發都白了,明知太子有篡位的意圖,也要鋌而走險,拔了陰陽家。
“所以,伯母說的合作,究竟是什麼?”
孟似玉站起身,在李牧不解震驚的目光下,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薄唇湊在李牧的耳邊,輕聲說道,
“醫家在九州各地,弟子少說十萬眾,實力也皆是三階起步。”
“所掌財帛良田,更是接近整個興朝總數的兩成有餘。”
“醫家有小凝,有我,還有被你這壞小子拐走的小沁。”
孟似玉仰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李牧,一字一句道,
“所以青衣,你一定會選醫家的對不對。”
“咕咚。”
李牧咽了口口水,沒能第一時間將人推開,便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
身體稍稍朝後仰了些,與孟似玉拉開些許距離,這才有些乾澀的說道,
“憑,憑我和凝兒姐的情誼……”
“我從不信情誼!”
不待李牧說完,孟似玉臉色一變直接打斷。
李牧蹙了蹙眉,原本要推開孟似玉的手,順勢放在了她的腰上。
孟似玉的身子僵了那麼一瞬,隨即立刻恢複正常,抬手環住李牧的脖子,認真說道,
“我隻信利益,醫家已儘數在我掌控,剛才那些就是我能付出的籌碼。”
李牧眯了眯眼,語氣中不夾雜絲毫感情,
“所以,凝兒姐也是你的籌碼?”
孟似玉沒有躲避李牧的目光,毫不猶豫的承認,
“沒錯,你身邊女子眾多,容貌也都不在小凝之下。”
“我不能將寶押在男人虛無縹緲的感情上。”
聞言,李牧的表情變的有些詭異,放在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語氣中透著玩味,
“那伯母這又是?”
孟似玉沒有閃躲,甚至輕輕扭動了一下腰肢,滿含春水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牧,
“這是優勢不是嗎?”
“隻要你想,我會說服小凝。”
“你無非在意的是麵子,這些我都可以為你解決。”
“嗬。”
李牧笑了,伸手攬住孟似玉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懷裡又攬了攬,唇瓣湊近她的耳垂,嗓音嘶啞的說道,
“你打動我了。”
孟似玉感受到耳旁的熱氣,身子不由顫了一下。
隨即偏頭咬住李牧的脖頸,含糊道,
“你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嘶。”
李牧輕吸口氣,捏住孟似玉的後頸,粗魯的將她拽快,嗤笑道,
“多謝誇獎,不過我更好奇,能讓伯母如此下血本的合作究竟是什麼。”
孟似玉勾唇,看向李牧的眼神越發欣賞。
這種時候還能保持理智,便說明她沒有看錯人。
伸手撫上李牧的臉頰,一字一句道,
“鉗製百家,唯你小子馬首是瞻,這樣的合作,是否值得下這樣的…血本?”
話音落下,李牧的臉色不受控製的變了一瞬。
不是因為孟似玉的話有多大膽,而是她的想法,竟和李牧不謀而合。
孟似玉敏銳的察覺到李牧的變化,微微勾唇,輕笑道,
“嚇到了?”
李牧沒有否認,隻是靜靜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見狀,孟似玉拇指撫過李牧的唇瓣,身子前傾,仰頭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