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牌?不是說要拍價嗎?”
雅間中,應雨蹙了蹙眉,回頭看向牛娟娟。
“嘔~”
牛娟娟打了個飽嗝,眯眼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道,
“統領莫急,我辦事,你放心。”
牛娟娟給了應雨一個放心的眼神,便挺著個大肚子,一搖一擺的出了屋子。
應雨咬了咬手指,下意識覺得這個牛娟娟似乎沒那麼靠譜,剛準備叫住她再詢問兩句,卻聽身後的李玲兒開口說道,
“掛牌便是競價。”
“出價的人將價格寫在木牌背後,出價最高者便是今晚的恩客。”
應雨回過頭,目光看向李玲兒,便見她和陸蒹葭臉蛋都是紅撲撲的。
桌麵上酒壺東倒西歪,顯然已是喝了不少。
“那,那我怎麼知道彆人出價多少……”
應雨蹙起小眉頭,感覺遇到了智商上的滑鐵盧。
李玲兒端起酒杯,在麵前停留片刻。
隨後便見陸蒹葭也很自然的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同時一飲而儘。
期間,兩人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完全都是默契。
“小雨姐這就不懂了吧,出來消遣,又不是要與人結仇,此法正妙。”
李玲兒顯然已經有些醉了,偏頭靠在陸蒹葭的肩頭,張牙舞爪的說道,
“大哥告訴我的…大哥也好久沒回來了,大哥,二哥……”
“嗚嗚嗚-----那壞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凶,我又沒做錯,我沒錯,我沒錯!”
說著,也不知按到了哪個開關,竟直接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陸蒹葭斜睨她一眼,十分敷衍的給她抹了抹眼淚,隨後為兩人斟滿了酒,將自己那杯一飲而儘,這才安慰道,
“好好好,你沒錯,你沒錯,等把公子氣跑了,不要你了,你就知道錯了。”
“反正我也看不到那一天,小沒良心,當初那樣暗示你,你卻連個正經道彆都沒有。”
“要不是公子,誰聽得到你的道歉,就不該這麼輕易原諒你,讓你愧疚死,長長記性。”
看著兩人又恢複了小時候的狀態,應雨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索性轉過頭不再理會。
腦海中,也想起了當初兩人剛從都城回到燕王府時的場景。
那時的李儒還在府上。
也不知抽的哪門子的風,最喜歡乾的事,就是誘騙李玲兒和他去聆音閣聽曲。
每每都是喝的爛醉如泥。
口中罵著“畜生,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之類的話。”
直到燕王實在看不慣,將他喚去了邊關這才算消停。
李玲兒本會消沉,卻無意間碰到了許幼芷。
似乎是因為天生的顏控,對於許幼芷的容貌饞的不行。
很快許幼芷就成了陸蒹葭在燕王府的替身。
更漂亮,更聰慧,甚至更溫柔。
小孩子的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
有應雨和許幼芷兩位知心大姐姐的陪伴,李玲兒沒用多久,便從失去母親和采薇的痛苦中走了出來。
實際上,除了前兩年,李玲兒幾乎沒受過什麼苦,身邊總有貴人相伴。
包括如今,身邊依舊還有李牧。
若非她撿了個二哥回來,燕王府現在是什麼樣,應雨根本不敢去想。
“砰!”
這時,牛娟娟推門走了進來,手中竟還端著一個托盤,整整齊齊的擺著十多壺酒。
應雨翻了個白眼,卻也不想去管,見牛娟娟將酒給那對塑料姐妹送去,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如何了?我們出多少銀子?”
“統領,銀子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外麵陸續還有其她樂姬花魁獻藝,您看上哪個,知會一聲就行。”
她花了二十兩,打聽到近期的最高出價是五百兩。
於是乎,她便直接加價到七百兩。
就算有人同樣打聽到這個數,對方最多加一百兩,不像她,不差錢!
牛娟娟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胖手悄默默的伸向桌上的飯菜。
一大桌子,幾乎沒動,實在太浪費了!
“咕咚。”應雨咽了口口水,雖然牛娟娟沒有說,但她清楚,對方這般篤定,怎麼也不會少於五百兩。
她明明已經是身揣一百萬兩的小富婆了,但這五百兩卻好像依舊在割她的肉。
現在看來,她去柳明煙那裡支銀子,似乎有些多此一舉了。
牛娟娟確實透露過,尹嫿屏給了她們出門的開銷。
她隻是沒想到竟然給了這麼多,一時間,對於尹嫿屏的感覺越發複雜。
“大惡棍,你沒有心,你不是好人,你誤會我,你,你不疼玲兒了!嗚嗚嗚~”
“對,大混蛋,不守信用...我想想,對,我離開後,我的妹夫後悔沒見我最後一麵,咯咯咯~”
兩個酒鬼肩並著肩,一人手中握著一個酒壺,左一晃,右一晃。
明明應是很荒誕的一幕,卻因為兩人的顏值,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兩對迷離的眸子,泛紅的臉蛋,甚至一哀一怨,各具風情。
就連應雨目光掃過時,也會不下意識的多停留幾秒。
“說公子壞話,小心被聽到!”
應雨無奈開口,這時,屋門突然被從外推開!
一襲青衣的俊俏男子,黑著臉掃視屋中的情景。
身後,是兩名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嬌俏少女。
一個冷著臉,沒有絲毫情緒。
另一個則是低著頭,兩隻手勾在一起,手指時不時的還會攪動兩下。
“誒,這個人好像大惡棍,本郡主今天不想看到這張臉,快!把他叉出去!咯咯咯~”
“死妮子,彆趕,彆趕,我想看,我想最後再看一次…嗚嗚嗚~大混蛋,都怪你……”
“公,公子,你怎麼來了。”
李牧看到三人都沒事,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但臉上卻沒什麼好臉色。
剛要進屋,身後卻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這位客人,這裡是禦景閣,還情……哎呦!”
然而,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見其身後跑來一名中年管事,一巴掌扇在男子後腦勺上。
隨即趕忙衝著李牧鞠躬行禮道,
“手下人不長眼,衝撞了貴人,今夜貴人在禦景閣的所有消費,一律免單,還請貴人莫要動怒,饒了雅興。”
李牧甚至沒有回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徑自進了雅間。
夏荷掃了眼那中年人,語氣平淡,
“從現在開始,不去任何人打擾,明白了嗎?”
中年人如獲大赦,朝著夏荷鞠了躬,抓起身邊人轉身就跑。
“二大爺,我是按照規矩辦事……”
年輕男子有些不服氣,揉著腦殼想要解釋。
中年男人飛起又是一腳,壓低了聲音怒道,
“閉嘴!世子你都不認識,你眉毛下麵那兩個窟窿眼是出氣用的!”
“世子?哪位世子?”年輕男子似乎有些憨,剛一開口,便被中年男子捂住了嘴巴,低聲嗬斥到道,
“你他娘的,要不是你娘夠潤……額,要不是我和你爹親如手足,老子才懶得管你死活。”
“馬管事,出了什麼事嗎?”
這時,一襲紅裙的霓裳花魁,出現在二人身後,眉間微挑,看上去有些不悅。
她的身後,有四名小廝,看著年紀皆不超過二十歲,容貌算的上出眾。
四人合力抬著一張古琴,顯然目的地便是最角落的雅間。
馬管事淡淡掃了一眼,腰背重新挺直,略一思索,便什麼都沒說,拉起年輕男子便走。
任何人,應該不包括霓裳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