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人話!”
李牧陰沉著臉,明明戾氣已經基本化解,卻還是不知從哪竄出來的無名火氣。
見到這副樣子,項蒙感覺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攻擊自己了。
“噗通”一聲癱坐到了地上,扯著嗓子嚎道,
“表哥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和牛家村的妞妞兩情相悅,差點就私定終身了!”
“大表哥不分青紅皂白撞破了我的好…額,拆散了我們,還強行帶我回來送死,表哥------”
李牧臉都黑了,緩緩抬起手掌做了個反手抽嘴巴子的動作。
見狀,項蒙瞬間閉上了嘴巴,隨即,語速飛快的說道,
“表哥說的,應該是‘孟克’,這是我們草原上的話,用你們夏人的話,大至就是永遠的意思。”
“王庭北邊有一片萼紅花海,就是表哥之前提到過,有那詛咒魔象的地方。”
“花海中有一片血池,草原上的孩子出生時便要受到血池洗禮,心靈不純潔的人就會受到血池詛咒……”
項蒙正眉飛色舞的說著,李牧唰的一下站起身,抬腳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前,聲音低沉且明顯有著克製,
“說重點!”
“是,是,表哥彆生氣,重點,重點就是…啊!對!孟克,葫蘆,葫蘆就在血池中央!”
項蒙趕忙抱住頭,閉眼喊道。
這時,君九齡飄到李牧身旁,目光溫和的看著李牧,柔聲道,
“你既然在這裡,你那弟弟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狗男人,我想聽聽詛咒的事情。”
李牧一愣,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剛才確實有些著急,隻想儘快解決了這裡的事情,將李武那熊孩子帶回去。
李牧眼底閃過一抹陰鬱,按理說他和李武接觸的也不算多,更談不上感情。
何況李牧最煩小孩,尤其是七八歲的小男孩。
誰不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有多煩人自己最清楚。
但李牧不得不承認,他似乎真的有些關心李武。
是因為燕王?或是兩人師兄弟的關係?
再不然,就是攙李玲兒那丫頭,把這小子當成小舅子了。
李牧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種原因,又或許都有,深深的吸了口氣,給了君九齡一個感激的眼神,語氣平淡道,
“繼續。”
聞言,項蒙眉頭緊皺,手足有些無措,口中小聲嘀咕著“還有…還有”,隨即眼睛一亮,趕忙補充道,
“對,對,從沒有人能進入到血池中央,表哥要是想要那裡……我,我努努力,隻要未來我成了族長……”
“從血池詛咒繼續。”李牧一腳踹到項蒙的大腿上。
項蒙一聲驚呼,卻發現自己平平穩穩的坐到了茶案旁,先是一愣,隨即端起李牧之前沒喝的那杯茶水,“咕咚咕咚”幾口喝完,袖子一抹,這才訕笑道,
“多謝表哥,多謝表哥。”
李牧轉身在他身邊坐下,手指輕點桌案,緩緩吐出兩個字,“繼續。”
項們連連點頭。
所謂血池祭祀,是草原上特有的祭祀。
通常都是在每年春季舉行。
各部族會將前一年新生的嬰兒,統一帶到王庭來,接受血池洗禮。
其中便會出現擁有逆天練武資質孩童,十三四歲就可達到外家一階,隻是想再往上便會有些艱難了。
這些孩子會被天象族專門培養,能夠保留心智的,便稱為象童,是一股不可小覷的戰鬥力。
而心智受損的,則稱為象奴,被冉奴人視為天生的惡魔。
當然,這些隻是極少一部分情況,大多數人經過祭祀洗禮後,還是與普通人無異。
聽完項蒙的講述,李牧將目光看向君九齡。
根據君九齡的描述,那三陽葫蘆其實是一件儲物法寶。
且與訓蒙這種自成小天地的聖階法寶不同,三陽葫蘆隻可裝死物,且他的主人沒什麼彆的愛好,僅是好酒。
所以那三陽葫蘆,實際上隻是個空間大一些的酒葫蘆罷了。
見李牧投來目光,君九齡微微搖頭,示意她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李牧重新看向項蒙,開口問道,
“天象軍?就是之前攻打冬來關的武者軍隊?”
“是……”聽到李牧又提起這件事,項蒙微微縮了縮脖子,訕笑道,
“表哥,那真的和我們無關,我們也是受到那群夏人蠱惑……”
“嘿嘿……當然,我不是在說表哥,咱們都是一家。”
項蒙陪著笑臉,繼續討好道,
“表哥放心,那群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被關了起來,若非爺爺重病,本都已經準備和興朝皇帝談和了。”
聞言,李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皺眉問道,
“之前,是不是有兩個道士來過?”
“沒錯,正是兩位道長收拾了那群人,爺爺也是在那之後,打算和興朝皇帝談和。”
項蒙一拍大腿,十分狗腿的捧了一記臭腳,舔著臉道,
“表哥真是大仁大義,收拾了紮圖那叛徒,還讓朋友來替我們斬殺了內患。”
“什麼意思,朋友?”
李牧敏茹的察覺到了不對勁,試探道,
“你是說,那兩個道士是我朋友?”
“不是嗎?那兩位道長是這般說的。”項蒙疑惑的看著李牧,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安的感覺。
“朋友?”李牧口中念叨著這兩個字,隻覺得這兩個字著實有些諷刺。
緩緩站起身,目光看向項蒙,問道,
“帶我去看看那血池,沒問題吧?”
聞言,項蒙的表情頓時變的難看無比,乾笑道,
“表哥……真不是我不願意,除了祭祀,其他時候任何人不能靠近血池,否則是會受到天罰的。”
“罷了,你告訴我位置便可。”
李牧擺了擺手,轉身便欲離開。
這時,廳外又快步走進兩道身影,“二弟!”
李儒滿臉激動,見到李牧時下意識的張開了雙臂,人都已經到了近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即又退後了半步,躬身行禮道,
“李儒,見過世子殿下。”
他身後的白雲見狀,也趕忙屈膝行禮,“白雲見過世子殿下。”
李牧趕忙上前扶住李儒,有些嗔怪的說道,“大哥這是做什麼。”
不知為何,李牧這聲大哥叫的十分自然,甚至比起上次,這次見到這位燕王的長子,便感覺更親近了許多。
“欸!禮不可廢!”李儒的臉上重新掛上笑容,重重的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剛聽小武說你來了,我還有些不相信……對了,娘的事,多謝你了!”
李牧似乎心情也很好,脫口便開啟了玩笑,
“光用嘴謝?難不成聆音閣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