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言原本以為，莫凡的境界隻是仙尊大圓滿，是下界的一個螻蟻，他吹一口氣便可以輕鬆滅殺。
然而，莫凡卻施展龍族神通而實力暴漲，竟然給他帶來了一些麻煩。
不過，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他不會再給莫凡任何機會。
枯言臉上的猙獰表情突然消失，嘴角化作一抹悲天憫人的弧度，枯瘦如柴的右手抬起，五指輕顫，擺出佛門拈花的姿勢。
他這看似平和的手勢，卻讓四周的空間瞬間凝固，就連虛空中莫凡斬出的殘餘劍罡都懸停在空中，泛起詭異的波紋。
“一花一世界，一滅一榮枯。”
枯言沙啞的聲音像是從九幽黃泉傳來，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拈起，指尖凝聚出一朵半透明的金色蓮花。
蓮花花瓣流轉著古樸的佛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寂滅氣息，每一次顫動都有細碎的空間裂縫在花瓣邊緣炸開。
隨著枯言手腕翻轉，蓮花射向空中，驟然膨脹至千丈大小，蓮台之上浮現出一尊盤坐的佛陀虛影。
刹那間，整片天地陷入詭異的寂靜。
金色蓮花朝著莫凡緩緩壓下，空氣如同被無形大手揉捏，發出刺耳的爆裂聲。
地麵上的碎石、遠處殘存的宮殿、亭台，甚至連懸浮在空中的塵埃，都在蓮花的威壓下瞬間枯萎成灰，又在瞬息間化作齏粉消散。
莫凡隻覺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死之力撲麵而來，仿佛自己的生命正被強行拉扯進一個無儘的輪回漩渦。
他身體表麵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龜裂，就連體內瘋狂運轉的真元都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變得遲緩滯澀起來。
蓮花距離莫凡頭頂僅剩百丈時，蓮台上的佛陀虛影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在這聲咆哮下，大片空間轟然崩塌。
蓮花炸裂成無數道金色光刃，每一道光刃都蘊含著寂滅法則，所到之處，空間寸寸湮滅，形成大片漆黑的虛無。
莫凡瞳孔驟縮。
他能感覺得到那些金色光刃中所蘊含的恐怖威力。
就算他強悍到變態的肉身，也會被那些光刃刺破。
那些光刃中蘊含著寂滅法則，能瞬間湮滅他肉身、元神中的生機，使他在極短時間內死去。
麵對極速襲來的無數金色光刃，莫凡高舉龍脊劍，劍尖直指蒼穹。
“混沌天劍訣，萬劍歸宗！”
隨著莫凡的喝聲落下，龍脊劍光芒閃耀。
刹那間，在莫凡頭頂出現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劍海。
每一柄劍都由劍罡凝聚而成，流轉著七彩光芒，劍身上的符文閃爍不定，仿佛在積蓄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枯言的金色光刃轟然落下，與莫凡七彩劍海撞在一起。
“轟轟轟！”
空間劇烈震蕩，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七彩劍罡與金色光刃相互絞殺，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劍罡與光刃交戰的這片天地，空間已經如同破碎的鏡麵片片崩裂。
地麵上也被犁出無數道深不見底的溝壑，遠處的山脈在餘波的衝擊下轟然倒塌，化為漫天的碎石。
枯言眉頭微皺。
莫凡竟然擋下了這一擊！
枯言左手也緩緩抬起，雙掌同時做出拈花的姿勢。
他口中念念有詞，虛空之中再次凝聚出兩朵金色蓮花。
這兩朵蓮花一正一反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寂滅之力。
枯言右掌一拍，蓮花陰陽魚旋轉著向莫凡極速碾壓下來。
蓮花旋轉間，周圍的時間仿佛都開始倒流，破碎的空間又重新愈合。
莫凡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著蓮花陰陽魚衝去。
他手中的龍脊劍，接連施展魂混沌天劍訣，每一道劍罡都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劍罡縱橫，將蓮花陰陽魚劈斬得支離破碎。
幾年前始元戒就告誡過莫凡，當他殺入天音寺的時候，混沌法則和時間法則會用得上，要他好好領悟這兩個法則。
此時，莫凡才知道始元戒的用心良苦。
枯言是來自上界的人，對法則的領悟、運用已經極為透徹、嫻熟，蓮花陰陽魚圖案所散發出來的寂滅法則強大無比。
莫凡估計，就算是覺癡那樣的仙界頂級強者，枯言的寂滅法則也能在瞬息間把他斬殺。
經過在始元戒世界裡數百年的領悟，莫凡對法則的領悟已經遠遠超越覺癡這樣的強者。
而且，他領悟的還是混沌法則和時間法則，是三千法則中最強大的法則。
現在，莫凡施展了混沌法則，蓮花陰陽魚圖案所散發出來的寂滅之力剛剛觸及他的身體，就被混沌法則消融瓦解。
枯言越戰越心驚。
莫凡的強悍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他神色凝重，雙掌翻飛間，一對對蓮花接連出現，每一對蓮花都交織成陰陽魚圖案，繼續對莫凡展開攻擊。
兩人在空中你來我往，激烈交鋒。
莫凡的劍招剛猛霸道，每一劍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枯言的拈花寂滅掌則詭異莫測，掌力所到之處，萬物寂滅。
他們的攻擊餘波不斷衝擊著四周，整個天地都在這場戰鬥中劇烈震顫。
天音寺這片獨立空間的空間壁障搖搖欲墜，地麵上的大地不斷下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深淵。
莫凡越戰越勇，但枯言的實力也深不可測。
兩人的攻擊一次次相撞，又一次次分開，誰也奈何不了誰。
莫凡的長袍早已破爛不堪，身上布滿了被金色蓮花刮擦的傷痕，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枯言的灰袍也被莫凡的劍罡割得千瘡百孔，暗紫色的血液不斷從傷口中滲出，但他空洞的眼眶中幽綠光芒卻依然閃爍，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遠處圍觀的天音寺弟子，一個個的表情都是瞠目結舌。
莫凡竟然能跟來自上界的枯言打得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風。
這是跟他們同輩之人能有的實力？
“師兄，莫凡的實力怎麼會這麼強？他是怎麼做到的？”淨雲問身邊的淨慧。
“誰又能知道？”
淨慧神色落寞，聲音十分苦澀。
現在，他心中對莫凡的妒火已經完全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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