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的這幾個小時,她真的睡著了。
早上六點,就有傭人敲門,說是老宅那邊又打來了電話。
她飛快的洗漱好,來到樓下,霍硯舟已經做好準備了。
黎歲吃了點兒東西,不忘了問他,“今天的流程很繁瑣麼?”
霍硯舟的臉色溫和,點了點頭。
黎歲趕緊多吃了一點兒,又順手帶了幾個麵包上車。
在車上的時候,她看向外麵倒退的風景,“今天老爺子會不會為難你?”
從寺廟火災的事情發生之後,老爺子那邊就很安靜,也不知道在憋什麼招兒。
她心裡有些不安,隻叮囑他,“如果要讓你簽什麼不平等條約的話,你記得拒絕。”
霍硯舟麵對霍家的逼迫,實在是太冷靜,黎歲怕他不知道為他自己爭取。
他瞄了她一眼,撇頭看向窗外,嘴角勾了勾,“嗯。”
黎歲的視線往下,落在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上還戴著戒指,這個戒指他一直都沒有取下來過。
到達老宅,這邊已經掛起了挽聯,還有白色的花。
霍硯舟這次依舊是坐在輪椅上,黎歲推著輪椅,看向周圍的霍家人。
霍家人看向她的視線滿是麻木,厭惡深深藏著,仿佛她是什麼垃圾。
她沒說話,將霍硯舟推去大廳,那裡等著老爺子。
但最先說話的不是老爺子,而是霍敬山。
霍敬山的老婆邱映禾剛被霍家逐出門,他就算再是個窩囊廢,今天也坐不住了。
“硯舟,你明知道母親是被她害死的,你居然還把人帶過來,你要讓母親死了也不瞑目嗎?”
黎歲不傻,要是在這個節骨眼說火是老爺子讓人放的,那她今天根本走不出霍家,所有人都會認為她在胡說八道,瘋言瘋語,會更加激起這群人的憤怒。
所以火災的真相隻能暫時爛在心裡。
她看向老爺子,老爺子今天穿得一身黑,他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仿佛死的不是他的老婆。
黎歲突然就為老夫人覺得不值,為他生了這麼多孩子,他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
幾十年的付出和相伴,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但是臨死之前,老夫人似乎也沒有後悔過,隻是不甘,遺憾。
所以這個世界上,情債最難還。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捏著輪椅。
老爺子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我沒有讓管家轉告你麼?讓你不要把她帶過來。”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黎歲。
霍硯舟的臉色不變,隻說了一句,“父親,我說過,歲歲是我妻子。”
老爺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罷了,去送你母親最後一程吧。”
祠堂已經被好好布置過,到處都是白色的花圈,老夫人的牌位已經被放了上去。
霍家所有人都隻能站在院子裡,先用酒灑在麵前,然後敬牌位,天地。
黎歲進不去祠堂,隻能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著。
其他的女眷全都在這兒,看著她,冷笑。
“還真是恭喜你啊,還沒進門就克死了長輩。”
“霍家從你出現之後,就一直倒黴事情不斷,霍硯舟真是被鬼迷了心,竟然還是執意要跟你在一起。”
“硯舟那孩子哎......”
一群人在旁邊絮絮叨叨,仿佛跟黎歲站在一起是件多麼晦氣的事情。
黎歲覺得好笑,視線依舊盯著裡麵,卻反駁,“如果從我出現之後,霍家就倒黴事情不斷,那按理說應該是很多年前就開始倒黴了才對,但各位不是已經過了很多年的好日子了麼?霍家不是最近半年才開始倒黴的麼?我看是你們當中有人做了壞事兒,整個霍家都要遭報應了。”
話音剛落,就有人橫眉冷對,“黎歲!你是瘋了,你竟然敢在霍家的祠堂門口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