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熙的心頭被隱秘地撬開了一條縫,可很快又被緊束而起,顫抖地搖起頭:“不…不行…我…我不做…”
這可是du品,一旦事發先不說警察那邊,季硯執頭一個不會放過他。
陳助理頗為諷刺地笑了一聲,仿佛看穿了他一般:“你是擔心你跑不掉嗎?”
“放心,你現在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落到警察手上把事情供出來,我們同樣沒有好下場。”
淩熙緊攥著拳頭,整個人如同一張拉到最緊的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以為宗翎今天為什麼不能來見你?”陳經理又坐了回去,不緊不慢地道:“因為她這條線已經走了明路,所以我們一早就把她送出國了。”
“同樣,在你做完這件事後,我們也會把你送去國外,保證誰都找不到你。”
淩熙現在已經不相信他了,反問道:“做完這件事,我還走得了嗎?”
陳助理笑了聲,道:“這個du品呢,成癮性極大也極快,隻要碰觸到皮膚就會中招。但它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吸食當下並不會起反應,頂多就是有些興奮而已。”
“等後麵季聽du癮發作,你早就跟他沒接觸了,誰會懷疑到你頭上?”
淩熙用力地咬著下唇,心臟快要炸開似的撞擊胸腔。
見他遲遲下不了決心,陳經理又把密封袋收了回去:“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如果你一個小時內能把我們的錢和違約金一起還上,那我們就當誰也沒見過誰。”
淩熙倏地抬起頭,“違、違約金?”
“是啊,連帶我們給你的錢,一共300萬。”
淩熙的心臟瞬間被握住了,彆說是300萬,就是3萬他現在也拿不出來。
正當他心裡急成一團亂麻時,陳助理‘善意’地提醒了他:“我們之前查過了,你有個愛慕者叫陸言初。想來憑他在娛樂圈的地位,300萬就是毛毛雨吧?”
淩熙頓時如夢初醒,是啊,他可以求助陸哥!
見他急匆匆地從口袋裡掏手機,陳助理眼底劃過一抹譏誚,主動站起身:“你先打電話吧,我到走廊抽根煙。”
淩熙翻號碼時的手都是抖的,等待接通時,緊張地直咬指尖。
“喂。”
“陸哥是我,我是小熙!”
一陣意義不明的沉默後,陸言初嗓音沒有絲毫起伏地道:“你從監獄裡麵出來了?”
淩熙喉頭泛起一股強烈的酸楚,沒想到最後還是陸哥最關心他。
聽著聽筒傳來細微的抽泣聲,陸言初直接把手機拿下來按了免提,否則感覺耳朵要臟了。
“陸哥,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淩熙說得艱難,仿佛十分難以啟齒似的:“我現在需要300萬,你可以……借給我嗎?”
“可以。”
陸言初絲毫沒有猶豫的回答讓淩熙怔了怔,整個人剛剛還站在寒天雪地之中,這會兒又因為這一句話浸到了溫泉裡。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準備怎麼還我?”
淩熙沒想到陸言初還在照顧他的自尊心,趕忙道:“你放心,等我打工賺了錢……”
“打工?”陸言初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口吻卻依舊溫潤:“你一個大學輟學又坐過牢的前科犯,竟然還妄想能找到還得起300萬的工作?”
淩熙的瞳孔猛地顫了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陸言初懶得再重複,直接道:“我的時間金貴,沒時間陪你做夢,你去找秦在野要吧。”
“陸言初你什麼意思?!”頭上懸著隨時落下的刀,瞬間將淩熙拖入了崩潰的深淵:“當初是我救的你,難道你的命連這300萬也不值麼?”
不提救命之恩還好,這一提陸言初臉上瞬間結冰:“你再說一遍,是誰救的我?”
淩熙幾乎脫口而出,“是我!”
“嗬。”這聲諷笑仿佛是從陸言初心底沁出來的,“淩熙,你下輩子一定能投個好胎,畢竟這輩子已經做過畜生了。”
嘟,通話結束。
“喂,陸哥,陸言初——”
就在淩熙拿下手機準備回撥過去時,陳助理的嗓音忽然涼涼地響起:“你知道陸言初為什麼對你是這個態度嗎?”
淩熙被聲音這嚇了一跳,他扭頭看了一眼又飛快地轉了回來,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上的慌張和窘迫。
他努力穩著聲音,道:“陸哥肯定是對我有誤會,我跟他解釋清楚後,他會借給我錢的。”
“誤會?”陳助理輕哼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我們的人可是跟了季聽大半年的時間,你知道這期間他跟陸言初見過多少次嗎?”
雖然隻有兩次,但也足夠迷惑這個蠢貨了。
淩熙渾身如墜冰窟,幾乎屏住了呼吸:“你是說……又是季聽?”
“這我可不敢下定論,畢竟我們也靠近不了他,不過憑陸言初這前後態度的變化,想必也是聽誰挑撥了什麼吧。”
淩熙的喉間瞬間泛起了鐵鏽味,因為牙齒咬得太緊,連帶著後槽牙的神經也跟著扭曲的心臟突突跳動。
陳助理見他的恨意被自己催發的差不多了,於是再次拿出了那個密封袋:“我最後問你一遍,做,還是不做?”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季硯執的車緩緩駛入雍景公館的停車位。
季聽正要解安全帶,季硯執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季耳朵。”
“嗯?”
“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季聽從手指感覺到他的緊繃,於是安慰般地輕輕捏了下:“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季硯執當然相信他,但他心裡現在煩躁得不行,壓根不想走什麼過場就想一把將淩熙扔到牢裡去。
“你臉上的神情這麼嚇人,淩熙見到你還哪敢開口,後麵的事還怎麼進行下去?”
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壓抑著殺人的心情:“那你得答應我,淩熙被抓住之後,後麵的事都由我處理。”
“好。”季聽點了點頭,心裡想:[正好我後麵有正事要忙,沒時間浪費了。
兩人達成約定,便一起從車裡下來了。
國安局的張健站在門口,已經變成了迎賓員:“兩位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季聽說了包間名,張健快幾步按開電梯:“包間在三樓,兩位請。”
他並沒有跟著兩人上去,而是在電梯門合上之際,衝季聽彆有意味地點了下頭。
電梯在二三樓分彆停下,季聽走出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季硯執的身影。
他來到「梅香尋影」前,門也沒敲,直接推門而入。
座位上的淩熙被開門聲嚇得一顫,但在看到季聽的瞬間,眼瞳化為了森冷的濃黑。
他像主人般靠向椅背,帶著幾分諷刺:“見到我,不驚訝嗎?”
“不驚訝,你的品行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淩熙的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抓出印痕,“既然猜到是我了,你還敢來?”
“你不是發短信威脅我了嗎,我如果不來,你的行為或許就不構成恐嚇了。”
季聽的平靜就像一樽玉雕般無懈可擊,可他越是淡定,就越是在淩熙眼中濺出刺眼的木屑。
他冷冷地笑了一聲,“先坐吧。”
等季聽坐下後,淩熙將印著燙金紋章的菜單推了過去:“看看,喝點什麼。”
季聽連眼神都沒錯一下,淡漠地道:“不用了,你直接說正事吧。”
突如其來地變故讓淩熙心驚,發潮的指尖死死掐進掌紋裡:“你確定不點嗎,我們或許要說很長時間。”
季聽見他這麼堅持,視線輕掃過菜單:“那就橙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