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來了?”季聽眼眸微亮,心想:[如果季硯執能感知到,那是不是說明我成功了?
季硯執看著他的眼睛,心裡忽然生出一抹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緒來。
原來真的有人可愛到讓人想咬碎指節,又像一團裹著蜜糖的雲,讓人控製不住地想要抓進手裡揉亂捏碎。
但捏碎季硯執肯定是一萬個舍不得的,隻能將人攬到懷裡,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這算什麼無理取鬨,還差著十萬八千裡呢。”
季聽從他懷裡起來,茫然地道:“這都不算嗎?”
“當然不算。”季硯執失笑,索性給他舉例說明:“如果今天你突然來找我一起吃飯,發現我不在,等回來之後你就跟我發火吵架,那勉強還沾了一點邊。”
季聽眉心蹙起,“可是我來找你是臨時起意,你事先又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發火?”
“你知道無理取鬨的無理是什麼意思嗎?”
季聽這才後知後覺,“哦。”
季硯執看著他這副呆呆的模樣,唇角一翹:“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多在家陪陪你,每天隻來集團一個小時行不行?”
季聽立刻正了神色,“不行。”
季硯執沉默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你看,你對我的要求都這麼嚴格,對自己就更嚴苛了。所以無理取鬨這種事,你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季聽眉眼微落,猶豫地問道:“那我這樣,會讓你有不安全感嗎?”
“你已經給足我安全感了,至於肘子說的那些壓力,隻是我自身還不夠優秀,偶爾有點患得患失而已。”季硯執這話說得很認真,“我要是連這點事都難以承受,那我當初就不配跟你在一起。”
這番話說得邏輯通順,有理有據,於是季聽點了點頭:“那就好。”
季硯執笑著又朝他嘴角親了一口,到:“雖然咱們兩個都不能無理取鬨,但為了我們家季耳朵早退一個小時還是可以的,我們現在就回家吧。”
季聽張了下嘴,但最後還是挽起唇角:“好。”
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季硯執讓管家先給家在外地的傭人們發了獎金放了假。到了二十九這天,剩下的人領了厚厚的紅包也都離開了老宅,整個莊園就隻剩他和季聽兩個人了。
“季硯執,我看其他集團好像都有年會,世力好像沒有?”
“以前季震霆愛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過到了我這兒,與其費力費錢的搞大場麵,還要讓他們自己組織出節目,不如把那些錢加到員工的年終獎裡,比辦什麼年會強多了。”
季聽想了想,“嗯,有道理。”
“那你們呢?”季硯執好奇地問道,“以前你們研究所會搞不搞什麼聯歡晚會之類的?”
季聽搖了搖頭,道:“不搞,過年經常連假都不休,如果還要求搞晚會,所長第一個就要擼袖子罵人。”
季硯執笑了聲,感覺腦子裡都有畫麵了。
“那我們是今晚就去你舅舅家,還是明天?”
“初一我們再去給爺爺他們拜年,明天我們自己過除夕。”
季聽有些意外,“就我們兩個人過年嗎?”
“怎麼,你不願意?”
“當然不是,去年不也是我們兩個人單獨過的嗎?”
提起那時的事,季硯執總感覺像上輩子發生的一樣:“我現在回想起來,你那是第一次親口叫我大哥吧?”
“不是。”季聽搖了搖頭,“我第一次叫你,是破壞你房間中控係統的那天,你因為袋獾一號氣得一晚上沒睡著,我下樓看見你坐在沙發上就主動問候道,大哥,昨晚睡得好嗎?”
季硯執一邊佩服他的記憶力,一邊眯起深眸:“你那不是想叫我大哥,是想故意氣我吧?”
季聽誠實地點了點頭,“嗯。”
“那過年那次怎麼就是真心的了?”
“因為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憐,所以特意來陪我一起過年的。”
聽到這話,季硯執挑起眉:“所以你才一直覺得我是個好人?”
“你本身就是好人,不是要我認同你才能變成一個好人。”
季硯執笑了一聲,略帶自嘲地道:“幸虧我那個時候還沒有爛透,不過你要是晚來兩年可就不好說了。”
季聽並不認同這一點,道:“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變成季世澤那種人的。”
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並非是不認同季聽說的話,而是如果季聽不來,他的人生結局就得是站在秦在野的墓碑前娶淩熙了,那簡直比變成季世澤還要可怕。
還沒等他陷入幻想的後怕中,季聽就握住了他的手:“既然是我們兩個人單獨過年,那下午就去超市買東西吧。”
“不急,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個人穿上外套出門,國安局那四個人跟著他們上了後麵的車。
季硯執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他們手裡提著的黑箱子是什麼,怎麼每次跟你出門都會提著?”
“裡麵裝的是槍。”
季硯執陡然一驚,“槍——?!”
不同於他的錯愕,季聽則淡定地道:“嗯,手提箱上都有編碼,一旦要過安檢或是上飛機火車,方便提前報備。”
季硯執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安心不少:“那我不在的時候,你出門一定要有他們陪同。”
“嗯,我知道。”
兩輛車前後離開老宅,季聽原本以為地方不遠,沒想到開了兩個多小時,幾乎都快要出京市了。
進大門時,季聽看到正門上寫著雲棲山居四個字。又往裡開了幾分鐘,才終於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兩人下了車,季聽正望著眼前的建築,季硯執抬手攬住他的肩:“這裡就是我們過年住的地方了。”
季聽愣了一下,“我們不在老宅過年嗎?”
季硯執攬著他先進了院門,上台階的時候道:“老宅是老宅,平時住在那兒交通比較方便,但以後過年我們都來這裡。”
“為什麼?”
季硯執停下了腳步,望進他的眸中道:“因為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