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碩元整個人都懵了,甚至都想掏一掏耳朵:“上門?你上誰家門?”
“薑家。”季聽認真地道:“你不是說全家上下都不同意嗎?”
“你、那、那你買的這些東西是……”
季聽點了點頭:“嗯,是送給你們全家的。”
薑碩元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眯起眼:“你這話怎麼聽上去像在罵人呢?”
“我不會罵人。”季聽頓了下,又改口道:“哦,不對,我罵過季硯執,不過隻罵過他一個人。”
薑碩元活到快五十歲,什麼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見過了,就是沒見過季聽這種人。
這人就像是個究極矛盾體,說話坦然是個優點,但他的坦率又能把人氣個夠嗆。再說為人禮貌做事周全,明明是情商高的體現,偏偏他長著雙大眼睛卻半點都不會看人臉色,彆人再多的厭惡他也能視作空氣。
薑碩元的眉頭越皺越緊,不單單是生氣,困惑更占上風:“季聽,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我隻是想申明一點,季硯執必須跟我在一起。”
薑碩元滿腔無語地笑了一聲,“憑什麼,怎麼就必須了?”
季聽字正腔圓地道:“就憑我們倆在一起之前,已經把這輩子要吵的架都吵完了。”
薑碩元:……每個字都認識,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呢?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額角的抽痛:“你說你罵過他,又說你們吵了很多次架。那既然你們兩個人以前的關係這麼差,那到底是怎麼談……怎麼走到一起的?”
季聽微微抿了抿唇角,“這個要說起來的故事線有點長,我沒辦法……”
薑碩元直接打斷了他的托辭,“反正我都被你綁到這車上了,你講你的,我有的是時間聽。”
“薑先生你誤會了,我最後半句話是我沒辦法講給你聽。”
薑碩元被猛地閃了一下,終於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有病啊?!”
季聽誠實地點了點頭:“嗯,我從出生起就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你如果想了解這個病,我可以讓肘子把相關資料發給你。”
“阿,阿斯什麼?”
季聽回身,對著腕上道:“肘子。”
“來啦。”
隨著一道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薑碩元的手機震了好幾下,然後那道聲音又冒了出來:“薑先生,請問你需要語音講解嗎?”
薑碩元頭疼,胸口疼,每根神經都抽著疼。
他嘴唇囁嚅,最後放棄掙紮似的靠向椅背:“我自己看就行了,謝謝。”
半個小時後。
車子已經停在薑家彆墅前有幾分鐘了,車上的兩個人卻誰都沒說話。
薑碩元在了解完阿斯伯格症後,心頭曾經軟過兩分。說白了,季聽就是一個孩子,他沒辦法選擇自己的母親是誰,所以季家的那些恩怨也不能算在他頭上。
可一想到季硯執,自己那個外甥年幼喪母就已經夠可憐了,後半輩子還要被人戳脊梁骨,薑碩元就又把心腸硬了起來。
他看著季聽不動,清了清嗓子道:“怎麼,這都到家門口了你才知道怕了?”
“不怕。”季聽淡淡地道,“但這畢竟是你的家,所以我在等你的允許。”
薑碩元哼了聲,“現在知道講禮貌了,把我架上車的時候怎麼不問。”
說罷,他打開車門直接下去了。
季聽跟著他下車,去後備箱拿禮物。
薑碩元看著他手裡大包小包的,板著臉道:“這些東西你放車上吧,沒人承認你是小執的男朋友,你也不用做這些客套。”
話音剛落,保密局的兩個人從車上下來了。他們走過來先是麵無表情地看了薑碩元一眼,又關切地看向季聽:“季先生,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季聽道,“你們就留在車上等我吧,不用陪我進去。”
兩個人一起蹙起了眉,可麵對季聽的要求,他們又沒辦法反對。
季聽轉頭看向薑碩元,先回答了剛才的問題:“你們現在不承認沒關係,季硯執承認我就可以了。”
接著他將手裡的茅台禮盒遞向了他,道:“薑先生,根據大數據統計,給男性長輩送酒送茶不會出大差錯,所以這是送給你的。”
薑碩元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你要進就進,彆後悔就行。”
“不會後悔的。”
季聽有一句答一句,說完就隔著兩步的距離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個人前後腳進了門,傭人剛接過薑碩元脫下的外套,薑家舅媽正好出來了。
薑碩元正要開口,薑舅媽的眼睛卻唰的放出光:“哎喲,這是誰家孩子?”
“瑩盈,他是……”
還沒來得及說完,曹瑩盈就彎著雙眸握住季聽的胳膊:“你叫什麼呀?今年多大啦?”
季聽在手上找了一下,提起一個香水禮盒:“您好,第一次見麵,這是送您的禮物。”
長得這麼好看還懂禮貌,更是戳到了曹瑩盈的心頭上:“來家裡玩還送什麼禮物啊,以後彆拿東西了啊。”
薑碩元抬手摸了下額頭,悶聲道:“瑩盈,他是季聽,季家的那個季聽。”
啪的一聲,曹瑩盈手裡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見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季聽俯身將禮盒撿了起來,雙手托著又送了過去。
曹瑩盈一反剛才的熱情,彆過臉指向大門:“拿上你的東西,走!”
季聽將手收了回去,平靜地開口道:“薑先生還沒能說服我跟季硯執分手,所以我暫時還不能走。”
曹瑩盈陡然怔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季聽,薑碩元卻先一步攬住了她的肩。
“彆激動彆激動,他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你現在趕緊先去給傭人們都放個假……”
很快,季聽到來的消息驚動了整個薑家。
首當其衝的是薑碩元,明明是去見季硯執的,結果竟然糊塗到把季聽給帶回來了。
薑碩元也無法說他是被季聽強塞到車上帶回來的,隻能低著頭挨了老爺子一頓訓。
薑明德訓完兒子,肅著臉道:“他人呢?走了沒。”
“沒有,在客廳站著呢。”薑碩元舔了下嘴唇,覺得還是把話說到前麵好:“那個,爸,他還給咱們家每個人都帶了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