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要求,副局長迅速把利害關係在腦子裡轉了一圈。
說白了,這個技術是季聽私人發明的,一沒在國家備案,二也不在局裡審訊的程序裡。
要用芯片證明季硯執的清白肯定是合法合規的,但要是沒經過審批程序,直接就用給季世澤……
他還沒斟酌清楚,孫組長卻像讀懂了他的沉默一般:“副局,季聽的這個技術保密局的廖局可是已經見識過了,咱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猶豫,現成的人情可就要飛了。”
這句話仿佛一記摧心針,直接打在副局長的要害上:“行,這事我批準了,有什麼事我擔著。”
結束通話後,他轉過身就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季硯執。
季硯執聽完後驀地皺了下眉,可須臾之間,一抹道不明的笑意就漫上了他深眸。
副局長見他這個反應,想著兄弟倆來之前應該沒商量過,果不其然季硯執下一句就問他:“我現在可以見季聽了嗎?”
副局長把他帶去樓上,兄弟倆碰麵後,季硯執提出要單獨跟季聽說會兒話。
孫組長從裡麵讓了出來,季硯執關上門,轉過身第一句話:“這麼好的東西,直接用給季世澤未免太可惜了。”
季聽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深意,問道:“你不同意?”
季硯執挑了下唇角,拉起他的手:“不是不同意,我的意思是……”他微微停頓了下,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他這種人,最害怕什麼嗎?”
兩人不知道在裡麵說了什麼,沒過一會兒就出來了,季硯執對副局長道:“施局,借一步說話。”
半個小時後,季世澤被從監房裡帶了出來。
帶他出來的人說要定期檢查身體,再加上之前季世澤自己頭疼,於是就順理成章地將他帶到了醫務室。
經過幾項檢查,醫生說他是睡眠不足神經衰弱,拿了兩片藥讓季世澤先服用試試。
說完,就給他拿了一杯水,讓現在就吃一粒。
回到監房沒多久,季世澤的意識漸漸變得困頓起來,他以為是藥效起來了準備回床上休息一會兒,結果還沒走幾步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再次恢複意識,季世澤隻覺得頭暈目眩,後頸和背也傳來一陣陣強烈的酸痛感。
他下意識想摸摸脖子,可手還沒抬起來,對麵就傳來了聲音:“季世澤,季世澤?”
季世澤心頭一凜,等他抬起視線,就看到了孫組長和他身邊的書記員。
孫組長目光平淡的看著他,語氣也沒什麼變化:“剛才那個問題你想了這麼久,準備回答了嗎?”
問題,回答……
季世澤的目光先是恍惚緊跟著又閃了起來,他記得他剛剛明明在監房,為什麼又突然坐到審訊室裡了?
他意識到了這裡麵的不對勁,抬起的目光銳利地鎖向孫組長:“你們剛才在醫務室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孫組長看了他兩秒,忽然向後靠向了椅背:“季世澤,裝瘋賣傻在我們這是不管用的,老實交代問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季世澤根本沒有上當,神情變得冷肅起來:“公職人員知法犯法,竟然用這種方法逼供,難道你們國安局已經淩駕於法律之上了嗎?”
孫組長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收回視線,開始整理起自己麵前的資料。
這時的季世澤,整個人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我要求現在對我進行血液檢查,你們這是違規操作,我……”
話還沒說完,一股暈眩忽然從他大腦湧了上來,季世澤緊閉雙眸,耳中同時響起了陣陣強烈的嗡鳴。
季世澤難忍地發出悶吟,可這種折磨僅僅隻持續了幾個呼吸,耳鳴和暈眩又猝不及防的散去了。
他胸口急促地起伏著,等他漸漸平複下來,忽然發現整個審訊室靜得隻剩下了他的呼吸聲。
季世澤不知道孫組長又在耍什麼把戲,攥起手指再次向對麵看去,可下一秒他整個人忽然繃緊了身體。
季硯執麵無表情地坐在孫組長剛才的位置上,目光明明沒有任何波動卻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已經凝視了他很久很久。
“醒了?”
季世澤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幾秒,眉眼間竟滲出幾分笑意:“我說他們怎麼敢對我下藥,原來是你的授意。”說到這,他又輕笑一聲:“小執,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國安局都能買通。”
季硯執並沒有理會他的譏諷,而是單刀直入:“綁架並殺害季聽的事,是你指使馮磊的吧。”
季世澤臉上的笑意緩緩收起,冷怒瞬間充斥在他的眼中:“馮磊是你的保鏢,你我之間,到底是誰想害小聽。”
同一時間,孫組長和副局長正眼都不眨的看著屏幕,而上麵清清楚楚的顯示著:[可惜了,馮磊那個廢物沒讓季聽死成。
季聽和季硯執不用看屏幕,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季世澤的‘回答’。
季聽這個當事人倒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可季硯執的目光中再沒了一絲溫度,隻有無儘的寒冷和血戾。
他看著季世澤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可惜了,馮磊那個廢物,沒讓季聽死成。”
季世澤瞳孔驀地緊縮,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攫住,渾身僵硬到發疼。
他渾身陣陣發涼,在這種驚懼的情緒下卻還沒忘了顛倒黑白:“你承認是你……”
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季硯執再次開口道:“季硯執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這句話,這不可能,他一定是在故弄玄虛。”
聽到他再次道出自己腦中的話,季世澤的臉逐漸失去了血色,這種被完全看透的恐懼感像是電流一樣布滿他的全身。
季硯執聽到他的思緒已經完全亂了,一時質疑他對他做了什麼特殊手段,一時又在拚命回想自己吃的那片藥到底是什麼,一聲接著一聲,宛如垂死的掙紮。
就在這時,季硯執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腦中剛才想到了一個人,似乎對你很重要。”
季世澤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看似憤怒,實則整個人豁然清醒了幾分。
這次季硯執沒猜對,那就證明那個能捕捉他思想的東西並非能做到100%的正確度,或許隻要他拚力抵抗……
“是我記錯了,這個人不是你腦子裡想的,是你意識不清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就在這時,季硯執冷不丁地落下了鍘刀:“你說她叫程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