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隊這邊剛把人帶下樓,季世澤的律師就趕到了。
“你好,我是季董的私人律師,我姓趙,請問我可以看一下拘傳通知書嗎?”
胡隊轉頭示意,“給他。”
警察將通知書遞過去後,趙律師看完:“既然是拘傳,那傳喚時間不得超過12個小時,也不得對我的當事人進行連續傳喚。”
胡隊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爽,但也隻是換了口氣:“說得不錯,先上車吧。”
趙律師看向季世澤:“季董,我的車就跟在後麵。”
“嗯。”
一群人上車後,警車駛出了世力。
十幾分鐘後,開車跟在後麵的趙律師皺起了眉,這怎麼一路朝東去了,明顯不是去市局的方向啊?
還沒等他弄明白,前麵的警車忽然停下了。
隻見馬路對麵的一輛車裡下來三個人,朝這邊快步走了過來。胡隊也從警車上下來,雙方碰麵後連個招呼都沒打:“我們已經把季世澤帶過來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辛苦。”
多的話一個字都沒有,季世澤就被從車上拉了下來。
“不是讓我去市局配合調查嗎,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季世澤嚴肅地質問道。
來的這三個人既沒有穿製服,更沒有亮工作證件,握住他的胳膊強行朝馬路對麵走去。
趙律師這會兒也趕忙下了車,大聲道:“等一下,你們要把我當事人帶去哪?站住!”
任憑他如何呼喊,那三個人架著季世澤直接上了車,接著便揚長而去。
胡隊那餘光看了他一眼,嘴角諷刺地撇了下。
12個小時是吧?不能連續傳喚是吧?有能耐追著國安的人去說啊。
下午3:48,季世澤坐在了國安局特製的訊問椅上。
對麵的桌子有兩個人,一個姓孫,負責主審,另一個是負責記錄的書記員。
核對完姓名年齡等信息後,審問正式開始。
“季世澤,關於季聽綁架案的事,你有什麼想主動交代的嗎?”
季世澤剛要開口,孫組長又道:“提醒你一句,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這個案子的關鍵人證,他的證詞可能會對你很不利。”
季世澤臉上的肌肉緊繃,眉眼間滿是被栽贓的憤怒:“你們說我綁架了小聽,那請問我的動機是什麼?從小到大我對他談不上溺愛,那也絕對是百般嗬護,我為什麼要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孫組長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情緒,但也沒急著拆穿:“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既然說有人證,那就把他的證詞拿出來,一條一條跟我對質。”
“先不急。”孫組長抬了下手,不緊不慢地道:“你剛才問我,你作案的動機是什麼對嗎?”
“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孫組長看著他,語氣淡定地道:“但如果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兒子不是親生的,這不就是現成的作案動機嗎?”
季世澤的瞳孔驀地收了下,下一秒雙手猛然攥緊:“你胡說,小聽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季聽的血型是A,季世澤和林清的血型都是B,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生出來的孩子隻可能是B和O。
孫組長明明可以跟季世澤說清楚,但他沒功夫陪對方演戲,於是直接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是最近偶然發現的,還是你早就知道?”
季世澤胸口急促地起伏著,臉上的表情混合著震驚和憤怒:“你把剛才的話跟我說清楚,否則我一個問題都不會回答!”
還演是吧?
孫組長拿起筆,假裝在紙上記錄了兩筆,然後道:“接下來的問題你不用回答,我提出幾個假設,你聽著就行。”
“第一個假設,你指使馮磊把季聽關在冷庫裡,並在開門的把手上捆上帶鎖的鐵鏈。”孫組長從資料上抬起視線,看向季世澤:“接近零下30°的溫度,季聽穿的也不是專業禦寒的衣服,兩個小時的時間,在缺氧和極寒的條件下,足以讓他失去生命。”
“要找到一個廢棄且有冷庫的屠宰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你一開始就做了非常周密的計劃,而在這個過程中你把自己隱藏得非常好,包括跟馮磊聯係和給他的銀行卡上轉賬,你都會確保任何方法都查不出有關你的痕跡。”
季世澤眸光森冷地看著他,甚至帶著一股憎恨:“那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事,你們沒查到,就想用這種假設的手段來詐供嗎?”
“那我現在就不假設了,就當是一起討論問題。”孫組長微微一笑,繼續道:“這個主謀既然想置季聽於死地,那肯定要確保他無法從那個冷庫逃出來,但問題是,季聽在警方到達之前就自救成功了。”
孫組長身體微微前傾,神情間帶著明顯的困惑,仿佛真的是找季世澤答疑解惑一般:“你覺得紕漏會不會是出在那個馮磊身上?比如他沒有捆上那個鎖鏈,又或者他隻是弄暈了季聽,最後卻沒狠下心來關上冷庫的門?”
“嗯……心軟這種事吧,有再一就有再二。既然他已經違背了主謀的命令,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在自殺之前跟季聽透露點什麼,再比如他怕主謀不兌現承諾,將一些保存的證據提前交給了自己的親屬?”
坐在一旁的書記員聽到這裡,默默垂下了視線。
好家夥,孫組長不愧是審問組的頭子,幾句話能讓人的心理防線崩得一塌糊塗。就算季世澤這會兒還沒崩,也絕對會在惴惴不安中開始疑神疑鬼。
事實是馮磊不僅關上了冷庫的門,還捆上了鎖鏈,但萬分幸運的是季聽非常了解那個冷庫的構造,在擰開安全裝置後,把門鎖的鎖芯抽了出來。鎖鏈捆得再多有什麼用,鎖芯沒有了,門把手失去固定自然而然也就掉下去了。
季聽完全是憑自己的知識和毅力成功自救的,那個馮磊從頭到尾就沒心軟過一點,壓根就沒想讓季聽活。
可這一切她清楚,孫組長更清楚,但坐在他們對麵的季世澤估計想破腦袋也猜不到。
麵對孫組長的‘友好’討論,季世澤始終一言不發,但眉眼間的沉怒明顯比進來時真切了幾分。
孫組長見狀,歎了口氣道:“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也不妨再跟你多透露一點,我一開始跟你提到的那個關鍵人證,就出現在我上麵的話裡。季世澤,你猜猜看,這個人到底是季聽還是馮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