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聽了他說了這些,心裡的疑惑幾乎如出一轍。
要說季硯執不想救人,他卻帶著小胡他們把人找到了。要說想救,為什麼一開始不說人在哪,他就沒想過拖著拖著,萬一季聽那邊出了什麼好歹,他的罪隻會更重?
這件案子處處都透著蹊蹺,李局決定暫且壓下:“咱們先留意著國安那邊的動靜,或許他們能找到什麼新線索。”
“是。”
三天後。
一個麵容莊肅的中年人背著手站在ICU外麵,透過玻璃,看著病床上的昏睡的季聽。
就這麼站了十幾分鐘,他終於開口道:“小季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廖局長回道:“醫生說恢複得還可以,手術也把手指保住了,就是以後可能會影響靈活性。肺上問題比較嚴重,還得繼續觀察。”
中年男人眉頭皺出一個‘川’字,神情嚴肅地看向他:“小季對國家的重要性應該不用我再跟你強調了,這次你們在工作上出現的紕漏,你們局裡從上到下都要給我做出深刻地反省!”
廖局長剛要開口,中年人的語氣愈發嚴厲:“你不要跟我說當初是小季自己不同意的,你們的人24小時都守在季家外麵,看到馮磊開車出來,當時為什麼不跟上去?老廖,你在保密局裡工作了這麼多年,難道這些東西還要我教你嗎?!”
“不是,我……”
“不是什麼不是?工作讓你乾成這樣,批評你兩句都受不了了?”
廖局長被懟得夠嗆,乾脆抬手朝裡麵一指:“季聽剛才睜眼睛了。”
中年人一愣,驀地轉頭朝裡麵看去。
很快,兩名醫生快步走進ICU查看季聽的情況。
因為季聽做了氣管插管,所以無法發出聲音,醫生便讓他用眨眼的方式回答問題。
簡短的詢問了三個問題後,醫生正在觀察儀器上的數據,季聽忽然艱難地從被子裡伸出右手,做了個寫字的手勢。
醫生見狀,輕輕地把他的手放了回去,俯下身道:“你的身體現在最重要,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
季聽一連眨了兩下眼睛,表示否定,又把手伸了出來。
見他這麼堅持,兩名醫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走出來跟領導請示。
“魏部長,看季聽這個樣子,肯定是有要緊的話想說。”廖局道。
中年人想了想,“這樣吧,你親自進去,看看他想寫什麼。”
“好。”
廖局馬上去換了隔離服,筆和寫字板經過消毒處理後,由他拿到了床前。
等到要把筆放到季聽手裡時,廖局卻左右為難,畢竟左手骨折還沒好,右手的皮還沒長出來,看起來都慘不忍睹。
季聽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忍心,自己抬起了右手,緩緩張開了手指。
“你輕點握啊,彆扯到傷口了。”
季聽眨了下眼,廖局長才小心翼翼地把筆放到了他的手心裡。
等季聽攥好,他馬上立起寫字板,方便對方書寫。
季聽一筆一筆寫得艱難而緩慢,開頭寫了一撇後又放棄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個「見」字,接下來的兩個字是:「大哥」。
廖局長看清楚這三個字後,心頭一時間複雜極了。
小季一睜眼就要見季硯執,肯定是對他大哥在意得很,這要是知道了真相,還不得傷心死了?
他忍著心酸,俯下身安撫道:“你現在還沒好,他不方便進來探視,等你恢複一點,我馬上安排好不好?”
廖局長是好意,但他卻想錯了一點。
季聽這會兒雖然身體很虛弱,但腦子卻很清楚。
馮磊是季硯執雇的保鏢,出了綁架這種事,再加上他之前的秦家聽到的那些話,季硯執現在一定是作為頭號嫌疑人被抓起來了。
但是現在他不能說話,寫字太費事也描述不清楚,而且就算他說不是季硯執,上麵也大概率不會放人。
所以他就用最直接的這三個字,讓他們把季硯執給帶過來。
廖局長找借口想要拖延,季聽心知肚明,於是筆尖一直在大哥兩個字上點了又點。
廖局長歎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你大哥之前也去救你了,這中間受了點傷,所以現在還在醫院呢。”說完他趕緊補充道:“不過你彆擔心,他的傷不嚴重,可能過幾天就能來看你了。”
季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像是在判斷他說的是不是實情。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抬起了筆,廖局長又趕忙把寫字板遞了上去。
「見,沈木嵐」。
季聽想,沈木嵐是沈政委的弟弟,家庭背景上有保證,上麵多半會同意他進來。
廖局長沒問沈木嵐是誰,隻說了句會去找人,然後叮囑季聽好好休息,好好養身體。
從ICU裡麵出來,廖局長把寫字板遞給了魏部長。
看著上麵的兩行字,魏部長斟酌了半晌:“去查查這個沈木嵐是誰。”
隔天,木嵐雲築。
“小嵐,我不渴,你過來坐。”沈臨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沈木嵐放下咖啡壺,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沈木嵐撇了下唇角,蔫聲蔫氣地道:“不會又是爸爸讓你過來勸我回家吧?”
沈臨沉默了片刻,道:“季聽被綁架了,人已經被救出來了,現在還在醫院。”
沈木嵐猛地愣了一下,滿眼震驚:“啊?他,他沒……”
沈臨緊接著又扔下了一枚炸彈,“綁架他的人有可能是季硯執。”
“啊?!”這次沈木嵐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臉色都變了:“季硯執??這、這怎麼可能!”
沈臨沒辦法跟他解釋那麼多,畢竟他也不了解具體情況,於是道:“現在季聽提出要見你,我一會兒就要送你過去。”
“見我?”沈木嵐指著自己,“……為什麼?”
“原因還不清楚,但他堅持要見你。”
沈臨說完話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時,沈木嵐忽然抬起了手:“等一下!”
“怎麼了?”
沈木嵐擰著眉,眼中先是驚疑不定,眸光又很快轉為肯定:“季聽既然要見我,那綁他的人就絕對不可能是季硯執。”
他咽了一下,馬上解釋道:“你看啊,我和他哥是好朋友吧,如果真的是季硯執做的,那就算是恨屋及烏,季聽怎麼也不可能想要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