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顯失去意識的季聽,一瞬之間,秦明忠和秦在野的雙雙變了臉色。
秦母還沒弄明白情況,疑惑地問道:“你怎麼背著他啊,他走不了路嗎?”
“他被打了藥,現在還沒到醒的時間。”馮磊麵無表情地回道。
秦母驚住了:“什、什麼……”
話音剛落,秦明忠忽然走向淩熙,一巴掌重重地抽了過去:“你是瘋了嗎——”
淩熙被這記耳光打得踉蹌倒地,強烈的耳鳴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秦明忠一張臉氣得發紫,伸手就要把人再拽起來,結果這時秦在野竟擋了過來:“爸!這肯定不是小熙做的!”
“你給我讓開!”
秦在野牢牢地把淩熙護在身後,死咬著牙一步不讓。
秦明忠氣得渾身發麻,抬腳就要朝秦在野胸口踹去,這時秦母又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你要乾什麼!你不許打在野!”
“你也給我滾!”
眼見四人亂作一團,馮磊漠然地轉過頭,背著季聽竟直接朝秦家大門走去。
進到客廳,他把人放到沙發上後,默默地坐去了一旁。
秦在野還是挨了一腳,喉間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每一口呼吸都扯動著胸口傳來劇痛。
即便如此,他另一手繞在身後,依舊死死護著淩熙,
淩熙看著雙眼充血的秦明忠,嚇得一張臉慘白:“秦、秦叔叔,真的不、不是我做的,我我我看到季聽的時候,他就、就已經暈過去了。”
秦明忠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那你當時為什麼不把他送回去?!”
“我……”淩熙害怕得幾乎無法呼吸,渾身上下一點溫度都沒有:“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不能看著在野坐牢,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對不起……”
“哈,你沒想到,你沒想到。”
秦明忠悲愴地笑了一聲,明明在笑,眼中卻透露出深深地絕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段時間他想儘辦法幫兒子脫罪,事情沒辦成,倒是讓他從零星的消息中意識到了上麵有多麼看重季聽。
現在對方在這種情況下被送到了這裡,哪怕不是他們父子倆授意,哪怕季聽能毫發無損地離開這裡,秦家也脫不了這層罪了。
就在這時,秦在野捂著胸口站了起來:“爸,現在不是怪罪小熙的時候,咳……我們趁著季聽沒醒先把人送回去,隻要他沒親眼看到我們,那就還來得及。”
“是啊秦叔叔,您放心,回去我就說都是我做的,我發誓絕對不會連累你們的!”淩熙哽咽地保證著。
秦在野聽到這話,緊緊地握住了淩熙的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的,我們一起承擔。”
秦明忠看到兩人望向彼此的模樣,氣不動笑不出,整個人似乎已經麻木了。
不管怎麼樣,確實要先把人送回去,後麵的事……聽天由命吧。
他轉過身看向馮磊剛才的位置,下一秒心裡陡然一驚:“人呢?”
秦在野看去,又轉頭發現家裡的大門敞著:“是不是他把季聽背進去了?”
秦明忠心頭一涼,立刻抬腳朝大門走去。
聽到門外越來越近地腳步聲,馮磊握住季聽的尾指,在心裡默默說了聲對不起。
就在秦明忠踏入客廳的瞬間,他一個猛勁將手反向壓去,季聽的手指被應聲折斷。
季聽的喉間發出一聲呃吟,人還沒完全清醒,身體就在鑽心的疼痛中蜷曲了起來。
“你乾什麼?!”
季聽在意識模糊間聽到誰怒吼了一聲,可手指折斷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讓他再度昏厥過去。
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
嘴唇在牙齒的啃咬中很快滲出血來,季聽用儘最後的力氣讓自己坐了起來,光是這一個動作他渾身上下就被汗浸透了。
馮磊已經被製服了,這會兒被按在地上,也沒掙紮。
季聽費力地抬起視線,看到了秦明忠,淩熙,還有意料之中的秦在野。
急促而顫抖地呼吸聲拉回了秦明忠的注意力,他轉頭看去,結果看到季聽眼睛一閉,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差一刻鐘到11點,季硯執進入電梯。
電梯下到十三層,門向兩側緩緩劃開,露出了季世澤的身影。
“這麼巧?”
季硯執連個眼神都欠奉,看向了電梯麵板。
季世澤無奈地笑了笑,走了進來,看著電梯門再次合上。
電梯裡安靜了五六秒,季世澤開口道:“小執,你真的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
季硯執依舊滿臉冷漠,今天就算季世澤跪在這裡,他都不會有半分動搖。
季世澤深深地歎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看在父子情分上,不會對我趕儘殺絕,現在看來……”
他又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仿佛是儘了最後的努力後,徹底放棄了:“好吧,我們先不說公事了,晚上我們吃個飯吧,叫上小聽一起,也算是給你慶祝了。”
“我有潔癖,對著臟東西會食不下咽。”季硯執終於開口了,說的話卻跟刀子似的。
季世澤笑了一聲,又是無奈的語氣:“你這脾氣,到底隨誰呢。”
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季硯執率先走了出去。
季世澤沒有追上去,隻是走出了電梯,就站著不動了:“給小聽打個電話吧,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呢?”
季硯執心頭忽然掠過什麼,可依舊腳步未停,完全把季世澤拋到了身後。
在入口簽完到後,季硯執剛一坐下,就拿出手機給季聽發了一條微信。
[季耳朵,你早餐吃的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參會的十幾位董事陸陸續續地進入會議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眼看人已經到齊了,季硯執第五次看向手機,屏幕上仍然沒有消息彈出。
此時,季世澤站起身來,朝著發言台不緊不慢地走去。
就在路過季硯執身後時,他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用隻有兩人能見的聲音道:“小聽沒回消息嗎,還是聽我的,打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