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遲來的愧悔(1 / 1)

季聽忽然感覺季硯執的胳膊鬆開了,他的頭剛才被對方夾在肋旁,壓根沒聽見動靜。

結果就是他剛直起腰來,就被跑來的林清護到了身後。

“小執,你、你想對小聽做什麼?”她整個人驚惶又害怕,就像季硯執手上有把刀一樣。

季聽一怔,剛要開口,就聽季硯執喉間溢出一道極為諷刺地笑聲。

“我能做什麼?”他翹著唇角,眉眼間戲謔又蔑然:“當然是弄死他了。”

林清渾身一顫,抖著嘴唇:“你要是有什麼氣朝我撒,小聽隻是個孩子。”

“嗬,留著你這副德行演給季世澤看吧。”季硯執轉身,最後一句話扔得又冷又狠:“識相點,少來惡心我。”

看著他走遠,林清趕緊轉過身確認:“小聽,你沒事吧?”

季聽向後退了點,語氣因為生疏而變得冷淡:“季硯執沒對我做什麼,剛才也隻是在打鬨,他胳膊都沒使勁。”

“可是他剛才說……”

“如果他真想殺了我,你們走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動手了,何必要說到你麵前。”彆說是季硯執了,連季聽都有些氣悶。

以前這種冤假錯案就不少,小的時候原主一哭,季世澤就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罰季硯執,管家要是求情,季硯執就會被罰得更慘。

林清眼中怔忡,愣了半晌,她垂下長長的眼睫:“你大哥一向討厭我們,所以我一看到他動手,就以為他在打你。”

季家這段持續多年且混亂又充滿仇恨的倫理關係,季聽無從評價,也從來沒想過要化解。

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所以季聽道:“你誤會他了,應該給他道歉。”

林清錯愕地抬起頭,“你、你讓我,給他,道歉?”

季聽微微頷首:“嗯。”

林清的心又倏地提了起來,上下看了季聽好幾眼。兒子不僅沒告狀,還讓他反過來給小執道歉?

她猛地握住季聽的胳膊:“你跟媽媽說,你哥他是不是真的打你了?”

季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他微蹙起眉,推下林清的手:“沒有,季硯執不會做這種事。”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季聽打心裡覺得:[季硯執無非就是控製欲強,說話難聽,脾氣暴躁,容易彆扭……

每聽到一個形容詞,樓上的季硯執臉就黑一分,垂在身側的手指都攥握成拳。

[雖然缺點很多,但這並不妨礙他人品的底色依舊是個好人。

好人?

季硯執諷刺地嗤了聲,這就給他貼上好人標簽了,難怪季耳朵這麼多年總是記吃不記打。

他心裡不屑,卻看不到自己眉眼間的戾氣消減,轉而消弭於無形。

林清幾番確認,這才相信季硯執沒對季聽動過手,可臉上的緊張卻半分沒有緩解:“我知道你二叔和季瑞的事了,聽說你爺爺還懷疑到你頭上了是不是?”

要不為了這件事,她也不敢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提前從國外回來。

季聽想了想,回道:“季震霆應該不是懷疑,他隻是想在眾人麵前找個借口,讓我去給季立平頂罪。”

林清呼吸一滯,霎那間,她的眼淚像開閘的水一樣湧了出來:“他,他怎麼能這麼做!你好歹也是季家的血脈,季立平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嗎?!”

“他憑什麼讓你頂罪,憑什麼讓你去頂罪……”她嗚咽得厲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心裡積壓的委屈和悲憤一時到達了極點。

自打她嫁進這個家,季家上下一直都看不起她,她也始終為自己的選擇忍氣吞聲,不敢在人前顯露半點情緒。可她這麼多年的忍恥苟活,換來的卻是季聽被羞辱輕賤。

想到這裡,林清徹底陷入了崩潰,她整個人哭的站都站不住,隻能握住季聽的手不斷地愧悔。

“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媽媽錯了……”

季聽沒想到她的情緒會這麼激動,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道:“事情都過去了,那天季硯執把我從鶴園帶了出來,季震霆後麵也沒再說什麼。”

林清驀地一頓,她難以置信的看向季聽,眼淚還在不斷從臉上淌下:“是小執…是他救了你?”

雖然不全是,但季聽又不想解釋那麼多:“嗯,是他。”

林清顯然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她怔忡了一陣,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像是難過又像是欣慰,情緒交織到季聽完全看不懂。

她抬起手,用力又倉促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小聽,現在媽媽回來了,你彆害怕,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季聽倒是不擔心,季震霆多半不敢再惹他了,除非想一家子都進去吃牢飯。

情緒平複一些後,林清深吸了幾口氣,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媽媽要走了,我今晚不在家裡住,我回來的事你也先彆跟你爸說。”

說完,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你爸突然發現我不見了,會不會急得六神無主。”

季聽沉默了片刻,道:“你回來的事,季硯執也知道。”

林清看著他,眼中浮起幾分困惑:“你忘了嗎,小執都不跟你爸說話,他又怎麼會告密呢?”

季聽一想,似乎這麼多年還真是這樣。

“嗯,我不說。”

“真乖。”林清下意識抬手揉他的臉,結果卻被季聽向後閃開了。

林清愣了下,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林清拿出來看了眼,整個人忽然變得緊繃起來。

“媽媽走了,你好好吃飯!”

季聽看著她慌張迅速地從西樓離開,大門關上,老宅又恢複了深夜的靜謐。

他不是原主,不會傻到看不出林清回來這一趟處處都透著端倪。再加上之前照片作假的事,基本可以斷定這對夫妻身上一定有不尋常的秘密。

可那又怎麼樣?

季聽不會去查,更不會介入,除了科研實驗他對一切都沒有探究的興趣。

“人走了?”

猝不及防出現的聲音,嚇了季聽一跳。

看他像兔子一樣哆嗦了一下,季硯執忍不住笑了聲:“膽子小得跟螞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