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父子兄弟殘(1 / 1)

“領養的?”梁湘橙蹙起眉頭。

“嗯。”謝瞻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開口道,“當時我父母因為一直沒有孩子,就在孤兒院領養了他。但領養他沒多久,我二哥和我就出生了。”

“那我怎麼之前在網上沒查到他的信息?”梁湘橙記得他隻找到了江準的名字,其餘的詳細資料卻很少。

“他有精神病,前兩年在我房裡上吊自殺,死了。”

“啊?”梁湘橙感到莫名其妙,“他跑你房間裡麵上吊自殺?他不該死他自己房間嗎?”

謝瞻提起這件事臉色也挺難看:“他覺得家裡人偏心我吧。我和他生日又在同一天,經常一起過,他更受不了了。”

梁湘橙挑眉:“所以他討厭你,故意死你房間的?”

謝瞻:“……嗯。”

還有一點謝瞻藏著沒說。

江準那時候和家裡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他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甚至曾經給他自己、江晏、江讓都下了毒,就想看看江父江母會先救誰。

結果就是一起進了ICU,一起救了。

江晏在醫院蘇醒後,氣得直接掐著江準的脖子,直言他想死就去死,彆找他們的晦氣。

江讓那時候還小,他躲在拐角看著,見江晏怒氣衝衝地離開後,江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他麵前,笑了。

“看到江晏這麼對我,你很高興吧?你們是親兄弟,出了事,他會向著你,爸媽也是這樣,他們都向著你……想當初,他們領養我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薄情。”

江讓隻覺得他精神病犯了。

沒有任何人在針對他,但江準就是莫名的,覺得所有人都在針對他——尤其是江讓。

遂而他死的那時候,在江讓房間貼滿了不知名的沾血黃符。

江讓忍著惡臭將那些黃符一張張撕了下來,見那背後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內容語句奇怪,涉及到什麼王侯、天地、太子。

不久之後,江讓就大病了一場。

後看到《帝王夢》的劇本,江讓也是覺得情節眼熟,才接了這部劇。那時候他便覺得挺奇怪,問了導演這劇改編的小說作者是誰。

導演卻說這小說作者幾年前就去世了。

現在回憶起來,謝瞻卻覺細思極恐。

……莫非《帝王夢》的作者是江準?

他在臨死之前寫了這本書,將自己所有的怨恨都投注了在了裡麵。

他怨恨江家對他的不公,也怨恨江家因為血緣將他隔離在外,毀了當初的承諾。

所以《帝王夢》中的魏帝和趙後虛情假意,謝瞻和謝景玉更是手足相殘,子不像子,母不像母,而所謂的親情、愛情……所有的美好,都不會出現在這本書中。

因為這本書,本就是針對江家所寫的一本咒書。

而唯一被下咒的人,便是江讓。

謝瞻沒來由地感到冷意徹骨。

如今他被江準的怨氣困在這裡,那梁湘橙會不會也受他牽連,要一直留在這裡受罪……

“你這哥還挺奇葩,可惜死了,不然我還挺想見見的。”梁湘橙湊到謝瞻身邊,摸到了他微涼的指尖。

他歎氣一聲,覺得謝瞻這段時間吃了藥湯身體也不見好,體虛竟更嚴重了。瞧瞧這麼好的天,手還這麼涼。

“我告訴你精神病可怕著呢,這些人的腦回路你都不能理解。”

梁湘橙安慰謝瞻道:“我之前有個朋友也是精神病,被關精神病院兩年了,去年出來,精神狀態還是一如既往的超前。”

謝瞻本有些心不在焉,他聽梁湘橙這麼說,皺眉道:“你朋友?”

“是啊,我一個很遠地方的朋友,以後大概率是見不到了。”梁湘橙笑了一聲,“不過他長得賊牛逼,你如果有機會見到他,估計也移不開眼。”

謝瞻:“……”

他冷笑:“怎麼,他長三個鼻子四張嘴?”

“那倒不至於,他就是長得挺難以形容的。”梁湘橙笑道,“但總歸是沒你好看。”

謝瞻哼了一聲,他知道梁湘橙在故意說好話讓他高興,也沒太過追究:“朋友你倒是會提一提,你父母呢?你演戲的時候,他們都沒聯係過你。”

謝瞻明顯對梁湘橙的父母不太滿意,梁湘橙一個糊咖漂泊在A市,他們竟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

梁湘橙捏了捏指腹:“我爸媽早去世了。”

謝瞻眼睫一顫。

……他竟是個孤兒。

謝瞻抬眸望去,見梁湘橙眉眼間似有幾分黯淡。他看著他,許久後歎氣一聲:“過來,朕抱抱你,總是這麼嬌氣。”

梁湘橙沒拒絕,他順勢躺謝瞻腿上,摟住了謝瞻的腰身。

謝瞻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像哄小孩似地安撫著他。

“大王,你會一直疼我嗎?”梁湘橙悶聲問道。

謝瞻難得順著他的話:“你都是皇後了,朕當然疼你。”

“那珠鏈你到底戴不戴?”

謝瞻一頓,他低下眼眸,見梁湘橙琥珀瞳仁微亮,正有意無意地撥弄著他腰間的束帶。

故作矯情那麼多,就在想怎麼把珠鏈掛他身上。

謝瞻無語半晌,按住了他的手腕。

“晚上過來。”謝瞻開口道,“朕疼你。”

梁湘橙頓時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盛蕭桉離開那一日,隻帶走了京城的三千兵馬。他這次前去是要穩定軍心,而不是與邊境的盛家軍開戰,因而隻帶了一部分的兵馬離開。

京城內有關盛淵、趙後以及謝景玉的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盛蕭桉頂著這些話離開,臨行前特意看了謝瞻的臉色。

謝瞻並未怪罪於他,更未降罪於他的母親。

看來梁湘橙的確遵守約定,沒有把他們供出去。

盛蕭桉心情微妙,他拜彆謝瞻後,便帶著那一路人馬徑直去往北方。首鼠早就在城門口等著他,盛蕭桉見他有意與自己說話,便與他去偏僻處。

首鼠隻是傳了梁湘橙的話,道虎符尤為重要,萬不可讓有心之人搶走。

這些事盛蕭桉自然知曉,送彆首鼠之後,盛蕭桉看著手上的虎符,蹙了蹙眉。

“你去叮囑工匠再造一個虎符出來,要各方麵都精細一致,加快時間。”盛蕭桉叮囑副將道。

那副將領命,快步離開了。

盛蕭桉領兵出發後,梁湘橙也將目光轉移,注意著邊境區域的情況。靳厭如今也在那一塊兒活動,常常寫信給他,告知他韃旯近況。

如今謝景玉已經用虎符統領了邊境的十五萬大軍,如今正在朝東南進軍。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到京城了。

梁湘橙算著現在的時間。盛家軍有十五萬在邊境,還有七萬留在中央,倘若謝景玉野心夠大,想必會來搶剩下的那半塊虎符……

“陛下——陛下——不好了!盛小將軍他……他遇伏了!”

謝瞻聽到外麵傳來的消息,頓時站起身。

盛蕭桉拚死才從半路撿了一條命回來,他身上刀劍傷密集,血肉裂開,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剛進門,就朝著謝瞻跪地,聲音哽咽:“陛下,末將無能,在路上中了他們的埋伏……”

盛蕭桉怎麼也沒想到來搶虎符的會是盛淵,這個平日裡對他還算溫和的父親,竟為了謝景玉和趙後,險些刺穿他的心臟。

而謝景玉更是直接從他背後突襲,意圖斬斷他的手臂……若非他從山崖上滾了下去,恐怕會直接命喪他們二人之手。

這就是他的父親……他的好父親!

盛蕭桉眼中露出恨意,他字字鏗鏘道:“陛下,末將有罪,願再領兵前去絞殺叛賊。他們搶走的虎符乃是我找人做的贗品,根本沒有作用,盛家軍不會聽令於他……”

謝瞻:“……”

其實盛蕭桉手上拿的虎符也是贗品。沒想到這小子還留著個心眼,竟拿著贗品又複製了個贗品出來。

還被搶了。

“你是說,他們拿走了假的虎符?”謝瞻勾起唇角,“那盛家軍呢?”

“邊境的軍隊已經都落入了謝景玉手中,如今他們搶了虎符,想必是要去中央,將剩下的七萬盛家軍一並策反。”盛蕭桉冷聲道,“末將願再去中央,與他們廝殺……”

“不用了,朕已經派人前去中央了。”謝瞻淡聲道,“你身受重傷,這段時間便先養傷。過不了多久……還有場硬仗要打。”

盛蕭桉一頓,他怔愣道:“沒有虎符,盛家軍恐怕不會聽從號令。不知陛下……派了何人前去?”

“我把皇後派去了。”

盛蕭桉:“……”

謝瞻靠著龍椅,漫不經心道:“皇後足智多謀,總比你要聰明,也得朕歡心。哪像你,出城門不過三十裡就中了埋伏,還當什麼將軍……你腦子被驢踢了?!啊?”

盛蕭桉羞愧到幾乎無地自容。

“……末將有罪。”

謝瞻懶得再看他。

“滾下去。”

盛蕭桉頓時繃著臉站起身,他不顧身上的疼痛,咬著牙從大殿退了出去。

盛淵……謝景玉……

盛蕭桉咬緊牙關。

他必報今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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