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欲為奴 雪靈之 1468 字 3天前

蔚藍呆呆地看著她小屋桌子上的首飾盒,閔瀾韜沒幫她帶回家去麼?不應該是忘了,放在盒子邊的血被他拿走了,不可能反而落下這麼大個盒子。步元敖雖然免除了她的工作,卻不許她走出彌綸館,比起之前,她反而更加不自由。除非閔瀾韜來找她,她是不可能去修德苑問清原委的。她有些著急,上回娘說家裡隻剩很少的銀子,又處處要用錢,也許這些首飾是可以解爹娘的燃眉之急的。沉吟了一會兒,她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她得找香琴幫忙。香琴有些猶豫地看著她,其實蔚藍要見閔瀾韜也很正常,她的病剛好,或許有什麼不適想要再問問。但是……做下人久了,就很會看主人的臉色。爺、閔公子和蔚藍之間總有些說不出的糾葛,她也弄不清楚,隻知道有關蔚藍的事就會讓爺很暴躁,而且還和閔公子打了架。雖然她很同情蔚藍,但發現爺對她的異常以後,她謹慎地與她保持了距離,反而不像她初來時那麼坦然相助了,畢竟她也不想把自己卷入麻煩當中。“香琴姐,我隻是想見一下閔公子,請你派個人找他來就好。爺在前院辦公,我……我隻是想問閔公子一些事,一定會在爺回來之前說完的,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見她猶豫,蔚藍懇求著,有些著急,甚至有些結巴了。香琴無奈地看著她……蔚姑娘真的很漂亮,嬌柔得讓人忍不住憐愛她。尤其她大大的眼睛哀愁地注視的時候,誰會忍心不答應她的請求——爺……也許爺也是被她這雙清澈美麗的眼睛看得心軟,想恨又恨不起來,隻好自己發脾氣。“好吧。”她歎了口氣。閔瀾韜走進院子的時候,蔚藍感到自己甚至有些激動,見他一麵——也成了一件為難的事。“閔公子……”她焦急地迎向他,想說,香琴又在一邊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尷尬地看了香琴一眼,香琴看明白了她的眼神,默默地走開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她和閔公子有什麼不能當著她麵說的秘密嗎?“小心!”閔瀾韜扶住她的手臂,她走得太快,都有些微喘,他瞪她一眼,現在的她還是要好好調養的,尤其不能劇烈活動。蔚藍抓住他的胳膊,“閔公子……我的首飾您沒帶給我的家人嗎?”“沒有。”蔚藍一愣,沒想到他回答的那麼乾脆。“我給了他們一些銀票。”閔瀾韜有些尷尬,冷著臉看著旁邊的樹。“銀票?”蔚藍晃了晃他的胳膊,更迷惑了,“哪來的銀票?”閔瀾韜轉回眼瞪了她一下,“就步元敖有錢嗎?你的首飾自己收好,也不值幾個錢,我沒拿。”蔚藍心煩意亂的看著他,他拿自己的錢救濟了她的家人?當初她隻是想讓他幫著跑下腿,沒想到……事情讓她弄複雜了!現在……她要如何償還他的錢,他的情? “您……您給了他們多少錢?”“一千兩。”一千兩?!蔚藍吸了口冷氣,如今的她,如何能湊起一千兩還他?“閔公子……”她突然又絕望了,雖然他幫助了她,他的好意卻讓她陷入更深的無助。“這筆錢……”她想說她會想辦法還給他,可是,她想什麼辦法?她有什麼辦法?不還?就說幾句感謝的話?不,她也做不到……“哼!”閔瀾韜看出她的心思,生氣了,“我沒想讓你還!我每年義診送藥,接濟窮人的銀兩都遠遠不止這個數!就當我施舍給你那一家老老小小了。”他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施舍?她微微苦笑,是的,施舍。她、她的家人現在全靠施舍而活。靠步元敖含著惡意的施舍解藥,靠閔瀾韜一片仁慈的施舍金錢。“閔公子……”她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又轉回身瞪她了。淚水無奈又悲哀的流下,她卻笑了。“謝謝您。”卑微如她,沒有談“償還”的資格——她隻能學著接受施舍……或許,她又苦苦笑了,她該慶幸,還有人願意施舍給她。閔瀾韜皺起眉,也許他真的太莽撞,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而且,剛才他那話……她帶著淚的笑,她掙紮的感激,居然讓他內疚。“不是想見他們麼?明天我有空,我來彌綸館接你。”他頓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接著說:“明天步元敖召集幾個大掌櫃商議事情,時間很充裕的。”話說出口,他也一愣,為什麼他會不由自主的加上這麼句話?蔚藍滿腹心事的點著頭,明天……她就能看見家人了嗎?他們會歡迎她還是責罵她?這天,邢芬雪起得格外早,隻帶了貼身的丫鬟便匆匆趕往彌綸館,迎麵而來的寒風讓她在心裡抱怨不已。元敖都半個月沒來找她了,更讓她惱怒不堪的是,聽下人們說,蔚藍一直住在元敖的房間裡!她不相信!元敖從來不讓她們住進他的房間,他高興起來就去她們的院子住下。他不可能讓蔚藍那個病秧子又是仇家女住在他房間裡的!不管如何,她要去親眼看看!剛彎過枯萎的花籬,她就看見了閔瀾韜,他穿著出門的衣服,披著厚厚的披風,顯然在等什麼人。心念一閃,她趕緊閃回花籬之後,對跟著她的丫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蹲下身,直直地窺伺著。果然……閔瀾韜等的真是蔚藍!閔瀾韜打量了她一下,說了些什麼,還把披風脫下來不顧她的推避硬是給她穿上了。邢芬雪冷笑,果然這兩個人是有奸情的,光看閔瀾韜的表情眼神就知道了!猛地,她注意到蔚藍還捧了很大的一個首飾盒,兩個人一路躲避著行人,鬼鬼竊竊地向一直沒什麼人用的東二門走去,上了一輛馬車。邢芬雪欣喜若狂,也有了勁頭,也不怕冷了。“快!去裕實樓!”閔瀾韜趕著馬車,悠閒地看著滿路秋意,心情卻意外的好。車簾被掀開了,他微微側過頭,便看見了她清麗無匹的小臉。這些天……步元敖對她好多了吧,至少她的氣色好多了,不那麼死白死白的了。“閔公子,給您。”她一臉嬌美的固執,把披風捧還給他。“穿上,我不冷。你穿得太少了。“他皺眉。“我在車裡不冷。”她堅持著,看著他凍紅的手,感激又不忍。“那誰也彆穿了。”他又發孩子脾氣了。她看著他撇開的臉,心一橫,展開披風為他披上,閔瀾韜一愣,下意識地一拉韁繩,馬車都停下了。“閔公子……您再這樣,我會更加愧疚的。”她誠懇地說,她欠他的越來越多了。任由她細心地為他係好披風的帶子他都沒掙紮,久久不語。馬蹄聲來的又快又急,似乎剛剛入耳,人已經到了跟前。蔚藍和閔瀾韜都意外地看著,來的……竟然是步元敖!下人們被他遠遠甩在後麵,他的眼神讓蔚藍渾身不由自主地一抖。步元敖冷冷盯著兩人,他看明白了!徹底看明白了!她帶著細軟上了閔瀾韜的馬車,還……還親親密密地為他係著披風的帶子,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到一起!“你想乾什麼?”閔瀾韜戒備跳下馬車,不客氣地回看步元敖,步元敖已經凍結到眼眸深處的雙瞳隻惡狠狠地瞪著臉色慘白的蔚藍。為什麼每次他心軟的時候她都會毫不顧忌地捅上一刀!他從馬上俯下身來一把抓住她已經剪短的頭發,所有的怨恨、氣憤、痛楚都爆發了。他扯著她的頭發,生生把她拖下馬車。蔚藍疼得直冒冷汗,卻不出聲,雙手死死扯著接近頭皮的發絲,徒勞的想減緩疼痛。“你想乾什麼?”閔瀾韜也火了,繞過馬車撲向步元敖,被他無情地一鞭子揮在肩頭,披風“刷”的裂開了一道大口,血也從長衫裡滲了出來。“不!”蔚藍慘叫一聲,她又連累了閔公子!她的這一聲喊,讓步元敖徹底瘋狂了,他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拖行了幾步,蔚藍疼得一臉眼淚。他扔掉馬鞭,掐住她的下頜,把她提到他的麵前,好!好!這個女人除了欺騙就是背叛!步元敖的雙手掐住她細細的頸子,蔚藍覺得血都被逼進腦袋,臉好漲,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卻呼吸不到半點空氣。他怨恨的看著她,鄙夷,厭惡……她的喉嚨發出格格的響聲,青筋也從皮膚下浮了起來。她笑了,這種死法——很適合她。閔瀾韜隻遠遠的看著,突然哈哈大笑,“好!好!步元敖,你趕緊掐死她,這樣我們就都解脫了!”解脫?蔚藍的眼前已經漆黑一片,卻努力的笑了,解脫……她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