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丹的臉色一直很不好,人也輕顫個不停。申屠銳給她披上薄披風,扶著她慢慢向安禮門走,夜色濃暗,小太監在前提的燈籠也隻能照出一小塊光亮,他雖然瞧不見她的神情,卻能感覺她的顫抖,他歎了口氣,勸道:“你不要難過了,也不要被那個賤婢蠱惑,害死薑兒的不是你的賞賜,是她的貪心。”李勤帶著一隊羽林,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因為斕丹走得慢,所以整個隊伍的步速都被壓下來,甲胄的聲音因為緩慢的動作,反而更響了,聽得斕丹麵白如紙。申屠銳拍了拍她的手,沉聲安慰道:“好了,不要怕,有我呢。”這話平淡,卻正撞在斕丹心坎上,眼淚突然奔流下來,幸好身處暗夜,又背對眾人,不曾被人察覺。在安禮門外扶斕丹上了車,申屠銳向李勤點了點頭,“李將軍就送到這裡吧,夜深露重,不多勞煩了。”李勤一抱拳,堅持道:“既然皇上吩咐護送王爺回府,下官怎能不遵口諭行事?王爺不必客氣,請上車吧。”申屠銳輕輕哼笑了一聲,再不說話,低頭彎腰上了車,落下轎簾後,李勤隊伍的甲胄和腳步聲仿佛是這個世界的唯一聲響。車裡很黑,原本有燈,兩個人誰都沒有點,黑暗令人恐懼,卻也有種被掩藏的安全感。申屠銳伸過手來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進他的懷抱,斕丹無法拒絕,她太怕了,心裡也太苦。不管申屠銳已經變得讓她多心寒,他的懷抱對她來說,有種神奇的,超脫一切情感的溫暖,此時此刻的幽暗之中,她分外渴求這種慰藉。他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摸索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太冷了,他的手又大又暖,她幾乎像溺水的人一般,無法自控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摟緊她,用下巴輕輕點了點她的頭頂,申屠铖的耳目就在車外,他們的隻言片語都會被聽去,可這樣的相依相偎,交手相握,還需要什麼言語?斕丹近乎貪婪地貼近他,眼淚不停地流,她和他的心又這樣貼近了,或許因為生死一線,格外需要互相支持。每一道宮門的開闔聲,都像打開一道枷鎖,等終於到了燕王府門口,申屠銳下車去和李勤說些道彆的客套話,斕丹的心才總算微微安定了些。車子一直進到內院,申屠銳扶斕丹下車的時候,臉色格外凝重擔憂。四個丫鬟出來迎接,兩個機警地留下,確保小院附近沒有人接近,剩下兩個跟著進了院子,守在斕丹的門口,沒有跟進來。斕丹一進房,整個人就僵直地倒下去,還不敢快,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或者……弄傷綁縛在她腿上的嬰兒。申屠銳飛快地撩開她的裙子,解開係住嬰兒的帶子,房間裡沒點燈,全靠拉門窗格大開照進來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