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約記得那天晚上,他們還拍了我一些什麼照片,我記得姐夫那個禽獸還想對我施暴,似乎姐姐阻攔了他。估計這些照片,一定已經到了白鷺或者端木鳳的手裡!“大根,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便宜嗎?”我做出幽怨的樣子,看著大根。“為什麼?”大根有些緊張地看著我。我歎了口氣,低下頭說:“因為我得了一種很嚴重的傳染病,隻要近距離接觸,就會被傳染。”大根被我唬住,趕緊後退兩步。“什麼病?”他問。“你還是彆問了,這種病是血液病,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大根皺著眉頭,為難地看著我,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遞給我。我接過水,喝一口後叮囑他:“幫我記一下,我用過的杯子,還有碗筷,你們都彆碰。”大根苦著臉點頭,“好。”“你去和你爸媽說一聲,還是彆結婚了,放我走吧,我保證加倍補償你們,還帶你們兄妹出去。”我一臉懇求地看著他。他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很快,大根媽便叫嚷著進來了,身後大根爸臉色黑沉,大根也緊跟在他們身後。房門口還圍了一堆看熱鬨的,院子裡乾活的人,幾乎全都擠到門口了。“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大根媽氣急敗壞地朝我跺腳。“是真的,你們都不要和我太近,空氣中的唾沫也是會傳染的。”我胡亂扯著,反正這裡應該也沒有什麼文化人,沒人質疑,我就希望他們把我當洪水猛獸,快點放我走。大根媽轉身把丫丫推了出去,讓大根爸和大根也退開一些,那些幫忙的親戚,也趕緊退開一些了。我假裝劇烈咳嗽,對他們說:“快放我走吧,我不知道能活多久,若是和大根拜堂,然後沒幾天就死在這裡,大根就成了鰥夫,多不吉利。”大根媽恨恨地跺腳,呸了一口罵道:“騙子!騙子!真是晦氣!白白丟了一萬元!”我是被綁架出來的,身上沒錢,也沒手機,唯一值錢的隻有脖子上的項鏈,但這根項鏈的吊墜又是我們的結婚鑽戒,我舍不得拿給他們。不過我掂量著,單獨這根項鏈,應該就值好幾萬了吧。“我把這個給你們,這個可以抵你們的損失。”我從脖子上摘下項鏈,把吊墜取下後,遞給大根媽。大根媽不太相信地接過去,左看右看。“把她那個墜子也拿了!”外邊不知道誰起哄。大根媽馬上伸手來奪墜子,我拽緊墜子,搖著頭說:“這個不能給,而且也不值錢!”大根媽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跌坐在床,她撲過來,強行從我手裡奪走了鑽戒。算了,相對於生命來說,戒指也在其次了。 我看著退到一邊的大根媽說:“這兩樣東西,夠你們家起個大房子了,你們打發我點車費,放我走吧。”大根媽拿著項鏈和吊墜,和大根爸商量幾句,又出去和親戚鄰裡商量,大家都不會看真假,也不會估價,最後大根的叔叔提議,讓大根爸拿著這兩樣東西出山,去鎮上的首飾店驗貨評估。婚是不會結了,大根媽賠笑著,送走了親戚鄰裡。大根告訴我說,鎮上的首飾店過年應該是放假了,得過了年才營業,所以我必須在他家裡過年。我也隻能無奈地呆著了,最少解除了和大根拜堂結婚的麻煩,暫時看上去,也不會遭受侵犯。“我媽讓你住柴房去,說怕你傳染我們生病。”大根抱歉地看著我說。我起身跟他出去,大根媽厭惡地瞪我一眼,給這個房間熏醋消毒,還嗬斥丫丫,不準靠近我。大根帶著我到了破舊的柴房,拿一些柴草給我鋪床。我悲哀地看著這又冷又黑的屋子,欲哭無淚。遮擋窗戶的塑料紙都破了,北風呼呼地灌進來,我懷疑我還沒被他們放行,就會凍死在這裡了。好在大根心地善良,給我的“床”鋪了厚厚的稻草後,還找了些廢報紙,把窗戶糊起來了。大根媽丟進來一床破舊的被子,我摸摸被子,很難想象,這被子能夠禦寒。“你彆怕,等晚上我會給你送床厚被子來。”大根憨厚地說。“謝謝你,好人有好報,我出去後,一定會報答你!”我由衷地說。大根靦腆地笑笑,轉身出去了。他畏懼我的傳染病,我看到他打了水,在後院洗手洗臉漱口。中午,他給我送來一大碗米飯,菜和飯放在一起,雖然隻有大白菜,但能填飽肚子,我已經很滿足了。下午我就呆在柴房裡,潮潮的稻草一股子黴味,十分刺鼻難受。這個年,怕是我人生最淒涼的一個年了,我想此時,沈以南肯定在滿世界尋找我,我能想象他的焦急與擔憂。不知道他是否抓到姐姐姐夫,抓到他們倆,應該就能找到我!大根給我送來一個熱水袋,我抱著熱水袋,感激地看他一眼,感覺要逃生的話,不知道希望能不能寄托在他身上。“大根,我那兩樣東西,真的夠你起個新房子了,你放我走算了,好嗎?”我小聲求他。大根打開門,看著外邊昏沉沉的天,搖頭說:“估計今晚得下大雪了,大雪封山,你出去隻有死路一條呀。”“啊?”我著急看著他問,“那是不是外邊的人,也沒法進山?”“嗯,山路冰凍,不能通車了。”大根點頭。我一下子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怪不得沈以南隔了兩天還沒找到我,大概是根本進來不了山裡。“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我哭著問。大根看著我,露出憐憫之色,溫言說:“可能得明年初十左右,你彆急,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謝謝你。”我流著淚道謝,問題是就算沒人傷害我,在這破柴房裡住到初十,我恐怕也得凍死了。大根看著我哭,滿眼愧疚之色。他看我冷得瑟瑟發抖,看一眼身邊的砍刀,笑著說:“不然你乾點活吧,乾點活不會冷。”他拿起砍刀,示範給我劈柴。這倒不難,畢竟我也是鄉下長大的,小時候劈過。我拿起砍刀,撿起地上的木頭,一塊一塊地劈開,不一會身上就熱乎了。“怎麼樣?不冷了吧?”大根笑著問。“好多了!”我也破涕為笑,這還真是體驗生活了,下次我可以接這種劇情的劇本了。大根出去乾活去了,我一個人悶悶地砍柴,大根媽見我幫她砍了一大堆柴,晚上給我送飯,臉色也好多了。晚飯後,他們一家人在灶屋裡生火守歲,我在冷冰冰的柴房裡,蜷縮在稻草堆裡,看著他們屋裡的火光,有點淒涼。冷風從各種縫隙裡鑽進來,凍得我瑟瑟發抖,我真怕我見不到明天早上的陽光。大根偷偷給我送來一床厚被子,又給我換了一個熱水袋,我還是冷得不行。這一晚也不知熬到什麼點才睡著,第二天一早,我在鞭炮聲中醒來,想想現在是新年的第一天,我忍不住哭了。端木鳳和白鷺到底有多狠毒,我真恨不能回去後,也把她們兩個弄到這裡來,試試睡柴房,嘗嘗擔驚受怕挨凍的滋味!終於到了初八,天氣還是冷得能凍死狗,但雪停了,還有那麼一點點太陽。“大根,什麼時候通車呢?”我站在木柵欄前,跺著凍僵的腳問大根。大根正在和他爸準備出外的水和乾糧,他們打算今天去鎮上,走路下山,往返大概需要一整天。“路麵冰凍,大概還要幾天吧。”大根憨憨地笑著回答。他們父子倆帶著我給的項鏈和吊墜啟程了,我被大根媽趕到柴房去,她拿著掃帚罵罵咧咧,讓我不要到前屋,小心把病傳染給他們一家,還有,她說病人晦氣。我隻得老老實實呆在柴房去,拿著砍刀劈柴。這些天,為了禦寒,我每天砍柴,把手掌都磨出了血泡。大根父子到天黑才回來,我在柴房聽到他們父子的聲音,忙丟下砍刀跑出去。“怎麼樣?大根,我沒騙你們吧!”我問。大根笑嗬嗬的,大根爸也臉色很好。大根媽將大根爸拖到一邊,小聲詢問他:“到底值多少錢?”大根爸在她耳朵邊耳語一句,大根媽馬上驚喜地笑了。“我說了沒騙你們吧!你們放我走,好嗎?”我趕忙問。大根憨笑著說:“這麼晚了,你明天再走吧,明天我送你出山。”我看看外邊漆黑一片,連綿的山巒似駭人的野獸,哪怕此刻歸心似箭,也隻能忍著了。晚餐大約是他們一家心情好,給我的飯菜裡還煎了荷包蛋。想著明天要下山,我很早就躺下,希望睡充足了,明天體力更好。睡到半夜,我忽然被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猛地坐起,看到兩團黑影到了我麵前。“誰!”我驚恐得叫出聲。嘴巴被一雙粗糲的手掌捂住,隨即雙腿也被人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