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清倒不覺著委屈。反正對她來說看守室比公寓樓安全，至少她今夜不用再擔心半夜起來陽台會有什麼鬼臉。她躺在**，倒是難得睡了個安穩覺。醒來後秦霄不僅讓人送來了早餐，還讓人送來了藥，可惜沒有她要的書。算了！他們現在肯定忙的焦頭爛額。林樂清也沒計較，但也不知是閒著還是什麼，心中始終有些不安。最開始她還能安慰自己彆想太多，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開始越來越焦躁，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知過了多久。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警察快步走進來，衝著她說道：“林樂清，出來一下。”林樂清站起身，跟著他走出看守室。坐在審訊室裡，她將自己案發前一周的所有行程全都說了一遍。警察點點頭道：“好的，你可以出去了。”“出去？”林樂清沒反應過來。警察對她說道：“你的嫌疑已經洗清了，你現在自由了。”林樂清眉頭皺了起來，心中並沒有任何重獲自由的欣喜，冷著臉問道：“秦霄呢？”警察神色微頓，語氣忽然多了幾分情緒，“你出去不就知道了。”林樂清拔腿就朝門外走去，在走廊裡迎麵撞上了李然。“林老師，你出來了。”李然擠出一絲笑，臉色卻並不好看。林樂清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心中的不安已經證實了，”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李然頓了又頓，才開口道：“秦隊出事了。”林樂清心猛然一縮。李然往她身後看了看，“劉豔在送去醫院做精神鑒定的時候，趁著醫生不注意，從醫院樓上跳下來自殺了，死之前聲稱自己是被秦隊逼的，現在秦隊被停職了。”劉豔死了？林樂清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死了這案子不就斷了？難道現在不應該重點調查我麼？”李然歎了口氣，“秦隊這兩天把你所有的行程都查了一遍，證明你完全沒有任何作案的時間和動機。”難怪呢。林樂清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那他現在在哪裡？”李然聳聳肩，“應該在家，你要去找他麼？”“嗯。”林樂清跟著李然來到秦霄家，敲門時猶豫了。“進來吧。”門從裡麵打開，露出秦霄疲憊的臉。他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眼底泛著青色，胡子也好像兩天沒刮了。“你……”林樂清心中忽而有些難受，總覺著是自己連累了他。秦霄見到她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打李然，“誰讓你告訴她的！是嫌老子不夠丟人？”“難不成你還想瞞著我？”林樂清不由有些無語。秦霄抓了抓頭發，“誰知道那瘋女人居然死都要往我們身上潑臟血，本來沒什麼事的，偏偏張誌南和白芳芳又是網紅，這事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上麵不得不特彆重視。” 重視兩個字他咬得極重。林樂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要求儘快結案是麼？”秦霄點點頭，“已經結案了，通告都發了，張誌南的死因是吸毒和藥物過量，吸毒不用說肯定是宋彪的鍋，至於藥物過量，他們將你的結論丟了上去，說那劑量不致死，定性成了巧合。”“那在外界看來，保潔豈不是白死了？”“所以我才會被停職啊。”“為什麼啊？”林樂清不明白，“難道不能順著那三十萬查下去麼？”秦霄苦笑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問題是那錢來路壓根就查不清，劉豔總共指認了兩個人，其中徐玥月已經死了，現在你的嫌疑也洗清了……”不是還有視頻麼？雖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至少能證明，陸熙霆肯定知情。林樂清下意識就要往門口衝，卻被秦熙攔住了，“不要再查了。”“你說什麼？”林樂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從秦霄口中說出的話。秦霄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我是個軟弱的懦夫，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收到的那些短信至少證明了兩件事，你時刻被人監控著，以及你所有行動都在他們計劃中，甚至就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這話說的沒錯。林樂清全身血液都涼了下來。秦霄沉聲道：“這件事肯定要查，但不是你這個查法，尤其是牽扯到了這麼多人，其中還有網紅，甚至還有權貴……”林樂清深吸一口氣，“你說的有道理，是我莽撞了。”秦霄點點頭，“你暫時不要管這些事了，公寓也彆去，等我這邊處理完再說。”“對不起。”林樂清低下頭，內疚地說道：“都是我連累了你。”秦熙不以為意笑道：“說什麼呢？老子也是為了真相好麼！再說不就是寫個檢查，停職半個月嘛，網上風頭過了我就回去了，這不就等於變相的帶薪休假？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說的輕巧。像這樣屈打成招的事，就算以後查清楚了那也是職業黑點。林樂清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網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會將秦霄描述成什麼人。她歎了口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秦霄點了點頭，關門前又在李然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你多嘴！把人給我送回去。”林樂清回到單位宿舍，打開電腦，輿論果然已經炸了，熱搜前三都是罵秦霄的。然而從第四條開始翻轉了。她連忙點進去，發現有人把地下停車場交易的視頻，還有劉豔在看守所裡發瘋的視頻都發了上去。自己人？應該不可能！畢竟結案通告剛發下來，這個時間點上，局裡沒人會這樣打自己的臉！問題是如果不是自己人，如何能搞到第二段視頻，還偏偏剪掉了劉豔指認自己是凶手的那段？林樂清立刻拿出電話打給秦霄想要詢問這件事，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她隻能打給李然，“網上的視頻你看見了嗎？”“什麼？”電話那頭李然愣了一下，“彆管視頻了，秦隊那邊好像出問題了。”“他不是在家麼？”李然焦急說道：“秦隊剛給我打電話說，他收到陌生短信讓他獨自前往幸福嘉園公寓見麵，我查了定位確實是在幸福嘉園，然後他就出門了，現在電話沒人接。”林樂清大腦轟然炸開。外套都沒穿就往幸福嘉園趕，趕到時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秦霄渾身是血被抬上擔架。她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救護車已經開走了。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是陌生號碼發的短信：不想他死就搬回來。林樂清握著手機下意識抬頭，卻對上了人群之外那雙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