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恒的洞府,位於驪龍山脈的後半段。
據赫連辰所言,附近的人稱這裡為尾坳,屬於被人嫌棄的地方。
而玄衣大師的洞府,則位於山脈中斷,距裡尾坳足有兩千餘裡。
具體在什麼位置,卻需靠近那裡在找人詢問。
巽風遁法運轉之下,孫恒宛如一縷冷風,洞穿雲層朝著目的地飛遁。
以他現在的修為,加上不弱的飛遁之法,即使未出全力,依舊可以輕鬆超越音速。
而且絕不會引起音障!
兩千餘裡崎嶇複雜的山路,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個漫長甚至是絕望的距離。
但隻要進階道基,即使修為再差,一日之內做個回返還是輕而易舉的。
遁飛之中,孫恒也在暗自思索驪龍山脈的情況。
驪龍山脈的靈氣,以中斷最為濃鬱,所居修士也最多,幾乎每隔多遠就有一處洞府。
其中的修士,有來自同一傳承的師兄弟,有結為盟友的同道,不一而足。
同樣的,也有著各自紛爭。
整座山脈,就是一個微縮形的修行界。
驪龍山脈雖然理論上屬於寶雞國境內,但卻並不受寶雞國官員的管轄。
或者說,周遭數國凡是靈氣彙聚之地、修士洞府居所,都不受凡人國度的管製!
一切,儘皆歸屬於百草宗!
這也不能說是百草宗霸道。
實則,以修行之人的強大,凡人國度的律法也難以真正落在他們身上。
隻不過百草宗下轄範圍實在太廣,其間修士更是參差不齊,爭鬥在所難免。
恩怨仇殺,也從未斷絕過。
管,卻是管不過來的!
即使有著務仙司管理一方,也大多隻是做做表麵功夫,維持局麵而已。
怕也隻有百草宗核心之地,才會有著對外來修士強有力的掌控!
就如赫連辰的那位道基祖父。
他就是因為一株靈植,而與另一位道基修士起了爭紛,最後被人打成重傷。
即使赫連家告上了務仙司,百草宗來人也隻是勸住了對方斬草除根的打算而已。
兩家的仇怨卻也結下,以後恩怨延綿後代,怕也沒那麼容易解決。
隻不過,孫恒接下來的計劃是深居簡出,設法恢複自身修為,因而對此地的爭紛也不怎麼放心。
我自己不惹事,難道還能被人打上門來不成?
哪有這個道理……
“唰!”
就在此時。
一道火紅的劍影,陡然自下方一處山頭飆射而來,銳利之意、濃鬱殺機更是讓他身軀猛然繃緊。
巽風遁法!
體內法力狂湧,孫恒的身軀在高空中瞬間閃動數次,才避開那不停剿殺的剿殺。
停下身子,黑袍下孫恒已是麵容繃緊,目泛殺機。
這打臉來的可真夠及時!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下方已經先行響起怒吼之聲。
“惡賊,受死!”
話音未落,空中那火紅飛劍已是猛然一折,劃出道道殘影,朝孫恒絞殺而來。
劍影所過,虛空殘留道道紅痕,內蘊濃鬱的火行之力,也讓孫恒忍不住微眯雙眼。
禦劍手法一般,但飛劍品質不錯。
最好不要硬抗!
“叮鈴鈴……”
於此同時,下方的山頭又有一陣清脆鈴聲響起。
鈴音悅耳,如清泉迸濺到山岩,無聲無息間就湧入他人的神魂之中。
清脆的鈴聲更是仿若能消磨人的意誌,讓人無力操縱法力對敵。
“鎮!”
伴隨著一聲悶喝,又有一件黑漆漆的物體也自下方穿出,那物綻放出一個黑色漩渦,瞬間把孫恒所在虛空儘數籠罩。
漩渦之中,孫恒隻覺身上一沉,就如一座大山壓在身上一般,動彈不得。
不隻是肉身,就連他的神魂,也變的沉重起來,念頭轉動遲緩!
“哼!”
心念動處,金剛明王訣已然發動。
孫恒身軀一震,淡淡靈光在體表浮現,隨即神魂的不適、肉身的沉重都儘皆消失不見。
雖然未曾修煉至第一重,但金剛明王訣自身帶著的威能,已經足以破開他身上的窒礙!
“唰!”
巽風遁法全力遠轉,清風一蕩,孫恒已經化作道道殘影,破開黑色漩渦、避開來襲的堅硬,出現在數裡開外。
隨後,轉身,大袖一抖。
神通—真武七劫劍氣!
禦劍之法—奔雷禦電天罡劍訣!
三百餘道劍氣呼嘯而出,瞬間交織成網,內藏雷霆之威,轟然斬向那三道遁飛而來的身影。
“小心!”
一人大吼,同時剛才定住孫恒的那漆黑物品也顯露真形,卻是一件丈許高的黑色大印。
“呼……”
大印折返,放出漆黑光華,把三人裹住。
“刺啦……刺啦……”
劍氣旋轉剿殺不停,不時有電光閃動,在那大印之上斬出無數道火星。
而那黑色的光華,隻是堅持了幾個呼吸,就已顯出不穩之狀。
甚至就連那大印的本體,都開始有少許裂縫浮現。
“火龍劍,出!”
“昂!”
龍吟之聲,自那火紅飛劍之上響起,劍影舞動,一頭火紅的蛟龍虛影也隨之浮現。
那蛟龍長達百米,身軀一盤,就已把場中大半劍氣給卷入其中。
孫恒雙眼一眯,單手一掐劍指,就要再次激發劍氣,一舉解決對手。
而對麵傳來的一個焦急意念,則讓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道友,且慢動手,這是一場誤會!”
隻是這麼一緩,對麵三人已經擺脫了劍氣的剿殺。
“轟……”
但見蛟龍嘶吼,黑光爆發,兩件法器拚著靈性受損,猛的轟散了漫天劍氣。
飛劍、大印,也顯出靈光暗淡的本體,返回各自的禦使之人手中。
光華閃過,那三人已是倒退數裡,彼此相隔十餘裡遙遙朝著孫恒看來。
三人,都是道基初期的修士。
“道友,這是一個誤會!”
開口說話的是一位貌美女子,服飾精致,手腕、腳腕帶著串串金鈴,聲音甜美中帶著股歉意。
看過來的眼神,更是透著股驚疑。
另外兩人,一人書生打扮,禦使的是那火紅飛劍;一人麵色黝黑,手托一枚漆黑大印。
這兩人法器受損,氣血激蕩,麵色都不怎麼好看。
“抱歉,道友!”
書生打扮的男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陰鬱、惱怒,朝著孫恒拱手一禮:“是在下一時闖莽,未能辨明道友的身份,誤以為是那惡賊,因而……”
“也不能全怪明道友。”
黑麵漢子直視孫恒,悶聲開口:“閣下陰氣森森,又那麼麵生,恰好又從這裡路過,如此多的巧合,自然容易讓人誤會!”
“是嗎?”
黑袍帽簷遮蓋了孫恒的大半麵頰,但依舊能讓人分辨出他麵上的冷笑。
“看來諸位偷襲我,卻是我的不對了?”
聲音中,已是再起殺機。
“吳道友不是這個意思!”
女子麵色一變,急忙開口:“實是今日發生的事,太過讓人難受,我等的反應過激了一些。”
“不錯,此事是在下的不對!”
書生再次拱手,正色道:“道友如心中不忿,儘管往在下身上出,這兩位都是一心幫忙的朋友,絕無惡意。”
“哼!”
孫恒冷哼一聲,帽簷下冷眼掃視三人,隨後輕輕一抖長袍,就欲離開。
他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還要久居此地尋訪靈藥,如無必要實不願意招惹麻煩。
至於為何誤會?
對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
他也沒心情了解。
“道友!”
那書生見孫恒要走,伸手又虛攔了一記:“不知道友貴姓?仙居何處?今日是在下失禮,他日定當登門致歉。”
孫恒身形一頓,微微沉思片刻後,緩聲道:“在下孫武,剛來此地不久,洞府就在後麵的尾坳。”
他所居之地離這裡不算太遠,以後難免會有些交流,此時隱瞞身份並無意義。
而且這人有著好友,想來對附近的諸多修行之人也了解不少,以後很可能用得著。
這個人情,倒是可以記下。
“尾坳?”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古怪。
顯然,他們都清楚那是一個什麼地方,不過想想此人身上的氣息,倒也理所當然。
“原來如此!”
書生拱手:“在下明崇延,就居於下麵的這座山頭。”
隨後伸手一指身旁的黑麵漢子,道:“這位是附近的吳道友,人稱托山力士。”
又一指那位女子,道:“這是在下妻妹秀鸞。”
“嗯,道友欲往何處?在下在驪龍山脈居有百年,對附近同道皆為熟知。”
“哦!”
孫恒雙眼一亮,道:“在下欲前往玄衣大師的洞府求取丹藥,正要問明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