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歸想法，簡德平肚子裡暗打肚皮官司，嘴上並不當場戳穿騙人把戲，而是禮智地問：“正因為仲春拒檢，按你的指示前去封存，現在不經檢驗就解封，以後質檢所如何開展工作？” “此一時、彼一時，不能同日而語、相提並論，走到哪座山就唱哪個山上的歌，怎能墨守成規？三哥，我的好哥子，請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他們請了縣委書記的夫人出麵說情，鼻子大了壓住口，我實在沒有辦法啊！先予以解封，同時通知他接受檢驗。”曾政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靈機應變說服下屬，一定要按他的意誌處理。 簡德平感到為難不好辦：“同時檢驗不行。” “我局依法履行職責怎麼不行？難道彪娃子不服從組織決定？”曾政克以為簡德平不服從指揮，借故抵觸，便使出殺手鐧，頤指氣使以個人代表組織，假借指責酆相彪，實則十分生氣地責問通話之人簡德平。 簡德平聽出答話聲音不對，不僅不對抗，反而耐著性子解釋原因：“並非彪娃子傲令，也不是我不執行你的決定，而是廠裡的電杆檢驗台無法使用，沒有地方檢驗。” “怎麼無法使用？”曾政克不肯放鬆追問。 簡德平繼續忍耐解釋：“廠裡的工人把電杆成垛堆碼在檢驗台上，所以沒有地方檢驗。” “通知廠家馬上安排專人騰出檢驗台！三哥，沒得意思，鼻子大了壓住口，史大姐的帳不得不賣，莫說剛剛直管，就不把明哲書記放在眼裡，造成那樣的結局，今後在縣上如何工作？實在沒有辦法，請你千萬理解我，實在是有苦衷啊！”曾政克作出決定後，不希望簡德平發現自己隱藏著陰暗麵，恢複平常慣用嘴臉，繼續使用政客手段溫柔地哄騙。 簡德平明知是騙人的把戲，記起直管給自己帶來不利的教訓，不願意與一把手頂撞鬨矛盾，一再告誡自己“冷靜、服從”，因而嘴上明確回答：“曾局長，你是當家人，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絕對不會同你扯拗角。” “好，請三哥照此辦理，今天就去大河，妥善處理到位，不然我不好交差。”曾政克說得可憐巴巴，裝龜孫真裝得惟妙惟肖，好象真有說不出的苦衷不得已而為之。 簡德平擱下電話，上樓告訴酆相彪：“彪娃子，曾局長剛才打來電話，指示解除大河電杆廠的封存，通知廠家接受檢驗。你安排一下，待我和廠家聯係好，再叫你一道去，解封的同時開展檢驗。” 酆相彪嘟著嘴巴極不高興，欲發牢騷又有些不敢，不表示不滿心又不甘，氣鼓氣脹地嘟著嘴巴。 簡德平看得清楚，雖心有同感，卻怎能一般同誌那樣隨意表達，穩起笑著問道：“怎麼，有想法？” 不問還好，就這一問，酆相彪實在憋不住了，臉現怒色氣急敗壞表露出來：“嚓，當領導的說一句話當然容易，再不考慮我們在一線的難度……” “彪娃子，莫發牢騷，切記‘牢騷太甚防腸斷，風宜長物放眼量’，快作準備，我和廠家聯係好了來叫你。”簡德平顧全大局好 全大局好言好語勸慰。 酆相彪牢騷歸牢騷，哪敢真的頂撞，仍叫喊卿正富著手收拾檢驗設備。 簡德平走下樓，到局辦公室撥通大河電杆廠電話，正是仲春來接，當即告訴：“仲老板，根據你的要求，我們今天來廠，你安排勞動力把電杆檢驗台快速騰出來，檢驗合格就解除封存。” “好好，我一定照辦，個多小時就能騰出來，你們儘快來吧。”仲春昨晚已經接到女婿的電話，告知了情況，知道花的錢起到了作用，當即歡天喜地答應。 簡德平放下電話，走上樓去質檢所叫喊酆相彪：“酆所長，安排檢驗人員，和我一道馬上去大河電杆廠。” “嗨嗨嗨……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安排哪個嘛，隻有叫卿正富和我去。”酆相標有氣無力懶洋洋地回答。 簡德平回到執法隊，叫上文方平一道同去。 四人隻有去車站乘車，快步走到十字街。 迎麵駛來一輛黑色桑塔那轎車，“嘎……”的一聲停在他們麵前，從副駕駛室伸出一個頭來親熱打招呼：“簡局長，你們到哪兒去？” 簡德平看清是D縣電杆廠廠長丁廷相，笑著回答：“我們去大河電杆廠，局裡沒車，隻有去車站乘車。” “我送你們。”丁廷相主動提出私車送人。 簡德平歡喜答應：“謝謝丁廠長。” 丁廷相吩咐司機調轉車頭，停在路邊下車，滿腔熱情邀請：“簡局長，請上車。” 四人依次上車坐在後排座位上。 “丁廠長發財了喲，什麼時候買的新車？”文方平笑嘻嘻地試探打聽。 丁廷相露出得意神情，滿麵笑容告訴：“哪裡發到財，好得簡局長湊合，幫我解決了生產電杆的技術難題，多少有點贏餘，為了出門方便，狠心買下這輛車，看見你們走路，才主動過問。” “好啊，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跟著簡局長沾光啦，”文方平笑容可掬稱讚。 丁廷相謙虛地說：“文師傅那樣說，我可不敢當，不過，哪個給了我好處，是記得到的。你們到大河去做什麼？”最後關心問訊。 文方平不正麵回答，帶著不滿情緒指著簡德平嘟嚨：“還不是他們當領導的想怎麼辦事就怎麼。” “我和酆所長他們去大河電杆廠檢驗電杆。”簡德平知道文方平在發牢騷，不便當著外人說明情況，隻得背上誤名，接過話頭回答。 丁廷相好似清楚內幕，帶著一股打抱不平的氣勢抱怨：“依我說，簡局長是一個實乾家，又是一個大好人，仲春卻對你表示不滿，真正太不應該！” 布了秋風，就有夜雨，簡德平過去一心一意幫助丁廷相，使他的電杆質量穩定了，所以一直記在心裡，此時聽到不利消息，立即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