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他公開拉選票的？”金揚毅本就神經敏感，有這等事必須弄清楚來龍去脈，故要問明白。 庫愛三咧開大板牙臉露微笑說：“我局職工費葩潔被簡德平叫去吃午飯，下午上班就向我說了他公開拉選票的事。如果我沒說清楚，明天單獨了解情況時，請領導詳細盤問她，便一切儘知。” “好，謝謝你及時提供情況，時間不早了，請回去休息吧，我也準備睡覺了。”金揚毅沒有多說，催促庫愛三回家。 庫愛三隻得告辭：“我走了，領導好好休息。” 金揚毅本就習慣先入為主，常以個人好惡評價一個人，得知簡德平公開拉選票之說，厭惡之感油然而升，當即把隨行人員叫到一起，通報了庫愛三反映的情況，打開筆記本查看記錄的測評結果分析：“D縣局的情況複雜，對簡副局長不滿意的人不在少數，我就在納悶，為何成兩級分化，擁護他的人又有那麼多？原來他早做了手腳，哼，公開拉選票，這是絕對不能容忍和寬恕的！” “還是待明天單獨談話，有針對性提問了解，看職工們的反映再下定論吧。”人事乾部提出自己的見解。 紀檢乾部表示讚同：“不能聽單方麵之辭，最好全盤了解之後再定不遲。” 簡德平本沒往勾心鬥角方麵想問題，也就沒有想到去巴結考察組的領導，因為已到中年，閒暇時堅持自學，最近對寫詩填詞很感興趣，通過學習頗有心得，開始學著填寫詩詞，從河邊回到家中，想起夜市美麗的情景，心潮起伏按納不住，乾脆提筆填詞：《水調歌頭?寧河夜市》：夜市大寧岸，麵對鳳凰山。撿除亂石平壩，鱗櫛排炊攤。挨靠輕舟食舫，溪水冰涼啤酒，鐵籠跳魚關。落日備佳饌，顧盼故人餐。涼風徐，夜膳聚，攬賓歡。乾鍋雞叫，烤魚簽串菜肴鮮。照耀華燈如晝，音響吉他伴唱，打諢讚揚全。獨具寧河色，美景賞河灘。 填出來後反複推敲修改，最後滿意定稿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上午，工作組在會議室憑名冊點名獨談。 按庫愛三安排，龔金玉負責通知叫人，考察組根據乾部花名冊點名，讓她首先叫肖興顏進去談話。 “您是老前輩，又是老領導，請以對組織和個人負責的態度，談談局現行領導班子的情況，實事求是對整體和個人進行評價。”金揚毅遞上一支香煙提出要求。 肖興顏先給考評組客人遞上香煙，然後自己點燃一支，抽著香煙慢聲細氣講述：庫愛三貪得無厭，運用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利大肆謀取私利，聽說出去多次接受老板的金錢和性賄賂，得了私人好處，竟敢公然違背原則，私放請求人民法院強製執行的行政相對人陳友夏。曾政克抽到縣上做中心工作，在局時間不多，缺乏了解。簡德平黨性強，有工作能力和魄力，清正廉潔難能可貴，儘心儘力抓全局行政執法等業務工作，一貫堅持原則，剛直不阿，從不謀取任何私利；但性太直、易衝動，不大講究策略和方式方法，象一條岩棕扁擔——寧折不彎。楚成根剛愎自用，全憑一張嘴，講什麼都行，但做任何事都不行，惟有喝酒不錯……綜合情況看，班長以自己好惡謀私，不能帶好一班人，致使班子整體素質差，沒有很好地發揮作用。 “不愧為老領導，談得實在，分析透徹，感謝你直言不諱介紹情況，請一如繼往支持新班子的工作。”金揚毅一番恭維結束談話。 肖興顏客氣告辭，慢步走了出來。 龔金玉在門口聽從安排：“通知單專銀進來。” 單專銀早就等在辦公室，聽見叫喊快步走進。 金揚毅告訴單專銀需要了解哪些情況。 單專銀進行闡述，著重吹捧庫愛三一心為公，為職工謀福利。曾政克雖在局工作時間不長，但善於做政治思想工作，團結職工。簡德平自命清高不合群，嚴重脫離群眾，用有色眼光看人，把正常娛樂看成賭博，自持有工作能力而經常淩駕於局長之上，一貫不聽局長指揮，不修邊幅，不注重形象。楚成根是三百斤的野豬——全憑一張嘴，天橋的把式——光說不練，說起樣樣行，做事件件砸，除了喝酒稱得上“英雄好漢”，再無一點能乾的可取之處。 把任至建叫進會議室談話，他目空一切大肆攻擊：“現在培養的這些領導，簡直叫人莫名其妙，是些啥子人嘛？你問我們局這幾個領導啊，我說是一挑沙鍋掀下岩，沒有一個好的。局長庫愛三狗屎做鞭子——文（聞），文不得，武（舞），武不得，沒有狗毬個雞鴨巴的用，占到茅廁不拉屎，成天指手劃腳，又有幾人賣他的賬？黨組書記曾政克，縣委、縣政府領導那麼信任他，把一個十萬人口的大區交給他管，可是，在處理農民抗稅的問題上，方法不當，劃分界線錯誤，處置事件過急，強行拘留當縣人大代表的村主任，放回來後告到省裡，縣委書記出麵給他擦屁股，再揮淚斬馬謖，調來當書記，來了就背思想包袱鬨情緒，借口縣上抽調去搞農村中心工作，實質長期玩耍，嚓，老子才見過這樣的共.產.黨員！副局長簡德平，講文化缺文化，要水平沒水平，說能力差能力，出去做事全憑一味蠻乾，典型的一介莽夫；副局長楚成根，農村出來的土包子，除了拿過槍，再乾不了其它任何事，技術監督局又不舞槍弄棒，把他配來當副職，縣上的領導硬是瞎了眼，來了一兩年，在哪兒做過一件伸抖事？他們四個，在有些領導眼裡是一朵花，在我看來，都是一些牛屎巴，沒有一個挑得起大梁的人！” 金揚毅聽得耳朵發脹，幾次想打斷他的話頭，考慮到應當聽取正反兩方麵不同意見，終於忍住等他說完，才請他出去。（）